“你看那人,是不是皇帝陛下?”盧義指了指哭喪隊前面。

盧棄再次定睛細看,在哭喪隊前,站著一個腰桿筆挺的老年人,這人一身龍袍,雙手叉腰,似乎擋住了哭喪隊的去路。

“是我皇帝大爺,你沒看錯。”盧棄看不清具體情況,心裡納悶。

長樂宮裡,兩道宮牆之間。

劉邦冷哼一聲,向前走了幾步:“人呢?!”

盧綰心念一動,以為劉邦要找自己的兒子,硬著頭皮說:“沒來,他說我一個人就行了。”

誰知道劉邦又走回他的身邊,厲聲喝問:“周勃呢?他不是吹鼓手嗎,你為什麼不叫上他,老哥倆一起,多熱鬧啊!”

“啊,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真難過。”

“難過個屁,你小子還敢在老子面前耍心眼,看我怎麼收拾你!”

說著話,劉邦揪住盧綰的耳朵,就往前拽。

盧綰受不住疼,一邊呲牙咧嘴,一邊手腳並用地跟著走。

“你們看,大王被陛下扯著耳朵了,哈哈。”盧棄看到這一幕,忍不住笑出了聲。

盧生老眼昏花,根本看不清他們說的情形,搖了搖頭,幽幽地說:“皇家威儀,全給這些泥腿子踐踏了。”

“哎吆,疼啊!哥,哥,我錯了還不行嘛!”

劉邦一言不發,大踏步向前走,盧綰慘叫告饒聲響了一路。

那些內侍、宮女,以及盧綰的弔唁隊伍,只好面伏於地,充耳不聞,誰也不敢多說一句閒話。

等到回到大殿,劉邦把手一鬆,徑直走到軟榻邊,坐了下去。

與此同時,盧綰也揉著耳朵,跪在了軟塌前。

“你說你丟不丟人啊!”

劉邦本打算斜靠在軟塌側邊上,轉念一想,先來個正襟危坐。

盧綰不敢看他,跪在了大殿角落。

劉邦搖搖頭,站起身走到盧綰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來,這邊說話!”

說完,劉邦走出大殿,當著眾多宮人的面,坐在了殿外的臺階上。

盧綰回過頭偷偷瞄了一眼,看到劉邦坐的四平八穩,略微一猶豫,從地上爬起來,挨著坐在了劉邦身邊。

長樂宮外,盧義又激動地說:“你們看,他們又並排坐在了臺階上,皇帝陛下這是要唱哪一齣啊!”

“伴君如伴虎,君王的心思豈是你我能猜透的。”盧義回了一句。

盧義嘴角浮起一絲笑,轉頭問:“先生想不想進宮看看?”

盧生眼睛一亮,瞬間又黯淡了下來,搖了搖頭。

長樂宮裡,大殿外寬闊的臺階上。

劉邦一把攬過盧綰的肩膀,指了指空曠的殿前廣場和緊鄰的幾處偏殿:“大不大?”

“陛下是指?”盧綰不清楚劉邦想要說什麼。

“我說的整座長樂宮,不,應該是朕的天下。”劉邦左手在盧綰的左臂上拍了拍,等著他開口。

盧綰想了想說:“我大漢的疆域東到大海,西抵高原,南至嶺南,北達陰山,絕對是大到前無古人!”

“是啊,有好些地方朕還沒去瞧過呢。”頓了頓,劉邦再次向前指了指:“空不空?”

“沒有啊,陛下宮室充裕,甲士林立,怎麼會空呢?”

“可是朕的心裡空吶!”

劉邦又在盧綰肩頭拍了拍,縮回了手,仰望著蒼穹。

宮外土丘上,盧棄心裡泛起了嘀咕:“皇帝大爺和父王如此談法,莫不是要談什麼大事啊?”

“小義哥,有沒有辦法,讓我們再靠近皇宮點?”

“這個地方已經夠近了,要不是地方隱蔽,恐怕我們早就被人發現了。”

“被人發現又能怎麼樣,我們只是看風景的。”盧生插了一句嘴。

盧義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我們這樣已經屬於犯禁了,如果被人發現,那就只有被殺頭的份了!”

“好吧,算了。”盧棄盯著遠處,陷入了沉默。

已時剛過,紅日已經掛在了半空。

盧綰只覺得此時的太陽格外刺眼,劉邦卻望的有些失神。

微風拂過臺階,一片落葉跟著打了幾個滾兒。

“陛下正值壯年,不應該這麼想的。”盧綰小心說了一句。

“老子怎麼不能這麼想,老子也是人!”劉邦突然有些激動:“這座宮殿太他媽的空了,老子有時候一個人呆在這裡都有些發慌!”

“陛下千萬別胡思亂想,您多半是悲傷過度了。”盧綰蜻蜓點水似地在他後背上碰了碰:“要不然我多留幾天,等辦完太上皇的喪事,陪你出城打獵,散散心?”

“哎!”劉邦嘆息一聲,轉過頭打量了盧綰一眼:“我爹打過你沒有?”

“肯定打過啊,十六歲那會兒,我拉著你賭錢,結果咱倆把渾身的衣服全部輸給了人家,你爹脾氣大,連續三四天,見我一次打我一次,說什麼你劉季原本是讀書做官的命,全讓我給帶壞了,哈哈。”回想起往事,盧綰忍不住笑出了聲。

劉邦也沒介意,笑著說:“你小子皮糙肉厚,天生就是頂包的料!”

“奧,你現在終於承認啦,當時怎麼不替我解釋?!”盧綰一臉鄙視,繼續說:“我盧綰和你同一天出生,在中陽裡揍過同一個小子、摸過同一只雞、爬過同一個寡婦的牆頭,能不知道你的為人?你劉季他孃的從小就坐不住,更別說讀什麼狗屁書了!”

“對,對,你說的全對,哈哈,沒想到你盧綰十六歲就有識人的能力,這麼多年真是小瞧你了!”

“識人的本事談不上,但是我盧綰對你季哥,那可是最瞭解了,別人都說我是你屁股後面的尾巴,呵呵,你說哪有尾巴不知道主人是什麼脾性的?”

“行,算你能說!”劉邦收起笑,瞥了盧綰一眼:“哎,你覺得我們家老三怎麼樣?”

“你們家老三,你說的是趙王劉如意那小子嗎?”這個話題明顯涉及到改立太子的事情,盧綰立刻多了個心眼,恭恭敬敬地說:“趙王最像陛下,不但有陛下當年的英武之氣,而且有一點絕對比陛下強。”

“哪一點?”劉邦十分的好奇,目不轉睛地盯著盧綰。

盧綰哈哈大笑:“他比你讀書多啊,哈哈。”

“嗯,這點倒是。”劉邦點點頭,轉移話題道:“聽說昨天你去老樊家了?”

盧綰聽到這句話,頓時面如土灰,跪在了地上。

“他想改立三兒子劉如意做太子啊,我卻礙於情面去了老樊家,誰都知道樊噲是呂后的妹夫,哎,陛下不會認為我有意投靠呂家,支援現如今的太子劉盈吧,真是糊塗、大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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