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竟然敢行刺我們家侯爺!”
有個嗓門很尖的男人喊了一聲,很快圍上來一大群人。
這些人以極快的速度分散在馬車四周,挺著明晃晃的長刀,警惕地盯著看熱鬧的人群。
“哎吆,疼死老子了,你們他媽瞎啊,也沒個人過來幫我揉揉!”呂產呲牙咧嘴,自己揉了兩下手背,越想越氣,狠狠地跺了幾下腳。拉車的老馬承受不了這麼大的折騰,前蹄猛然向下一跪,咴咴地叫了兩聲。呂產一個不小心,差點從馬車上摔下來。
“畜生,畜生!”
尖嗓門男人剛剛轉過身就看到驚險的一幕,嚇地臉色煞白:“快,快,把侯爺扶下來!”
“諾!”立刻有兩個身披重甲的武士,收起長刀,退到了馬車兩邊。
呂產雙腿岔開勉強站好,瞪了武士一眼:“不用,你們來晚了,老子不用你們幫忙了!”
“可是,侯爺您?”尖嗓門男人一臉的不放心。
“閉嘴,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呂產憤憤地說。
“啊?”尖嗓門男子臉色更加難看,揮了揮手,閉上了嘴巴。
站在馬車兩邊的武士,趕緊退了回去。
呂產定定神,再次伸出手去掀車簾:“妹妹剛才也受驚了吧,嘿嘿,別怕,哥哥這就扶你下車,這車破的厲害,哥哥給你換個好的!”
“小姐,小姐,侯爺,侯爺!”看到呂產又要掀車簾,相國府的老僕人立刻激動了起來。
“老東西,別找死!”
尖嗓門男人快步走到老僕人身邊,抬手就是一巴掌。老僕人左臉瞬間腫起來一個大包,眼睛裡雖然驚恐不安,可是嘴巴里仍舊含糊不清地喊著:“小姐,小姐!”
“沒王法了嗎?這可是蕭相國的千金啊!”
“是啊,哪個好心的去相國府報個信吧,實在看不下去了!”
人們議論紛紛,可是始終沒有人真的敢去相國府報信。
“呂家人越來越不像話了,哎!”
“誰說不是啊,前幾天就是這個洨侯呂產大白天的闖進了徐侍郎家裡,不但搶走了侍郎家的二女兒,還訛了不少錢財。”
“噓,別說了,快看!”
人們把注意力轉移到車簾上,屏住了呼吸。
不知道是不是有所忌憚,手指已經碰到車簾時,呂產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妹妹不說話,那就是預設了。”呂產用眼角餘光左右看了看,故意提高聲音給自己壯膽:“哥哥一向做事爽快,現在就扶你下車吧!”
“洨侯請自重,小女感激不盡。”車簾後傳出蕭棠兒輕柔的聲音。
“不用客氣,哥哥幫你是應該的!”呂產藉著說話的勁,把心一橫。
“嘭!”又是一顆石子,結結實實地打在了他的手背上。
“哎吆,疼死老子了!”
呂產條件反射向後一跳,用腫起小包的右手,去摸左手背,結果兩隻手同時一疼,疼的他又向後退了半步,如此一來,他左右兩隻腳的大半個腳掌已經踩空了。
“侯爺小心啊!”在尖嗓門男子的注視下,呂產前半個腳掌向上一翹,身子向後一倒,後心正好撞在老馬乾硬突起的脊樑骨上。
“咴咴!”老馬又是一聲叫喚。
呂產的身子向上一彈,從馬背上滾到了地上。
“還愣著做什麼,快,快,救人吶!”
尖嗓門男子第一個衝了過去,同一時間,所有武士一擁而上。
“老子沒摔死,用不著你們救,哎吆,我的腰,腰!”
武士堆裡傳出呂產的怒喝和慘叫,圍觀人群忍不住笑了起來。
“老子用不著你們扶,給我抓刺客,抓刺客啊!”
呂產出離憤怒,又是幾聲咆哮。
“喏!”
武士們各自散開,拔出長刀,衝進了人群。
怕被訛上,人們不敢再發出笑聲,紛紛繃著臉,望著武士手裡的長刀。
“是不是你?說!”
“還有你,一看你就是外地人,到長安來做什麼?想謀反嗎?”
“衣服裡藏著什麼?是兇器嗎?把外衣脫掉,讓本將軍搜查!”
“你剛才笑得挺兇的,怎麼不笑了,是不是害怕露餡?!”
武士們在人群裡一邊呼喝,一邊盤查,整條街道很快安靜了下來。
“繼續給本侯盤問,一定要找出刺客!”呂產在尖嗓門男子攙扶下從地上爬了起來,跺著腳說:“媽的,不就是不想讓本侯碰蕭家妹子嗎?本侯偏要碰,哼,看你還敢不敢偷襲!”
呂產冷哼一聲,咬著牙又要往馬車上跳。看他又湊到自己跟前來,拉車的老馬也許是出於本能反應,身子劇烈地向後一擺,幾乎讓呂產撲了個空。
“哈哈”人們沒忍住,捂著嘴一陣偷笑。
人群中,盧棄的臉上同樣掛著笑。
“哎,小棄別光顧著笑,你看那是誰!”
盧義撞了撞盧棄,盧棄轉頭望了一眼,眉頭立刻蹙了起來。
“燕王,是燕王,他擠進人群了。”盧生一臉緊張。
盧棄想了想,悄聲說:“再給那傢伙一點教訓,我們就去辦正事吧。”
“行,你是主子,你說了算。”盧義點點頭,笑著說:“你說呂產那傢伙已經捱了兩下了,怎麼還不知道進退啊!”
“人性本惡,一心想做惡事的人,怎麼肯輕易收手呢。”盧生無奈地嘆息了一聲。
三人談話的同時,人群又起了喧譁。
“這是第三次了,不知道那人還敢不敢?”
“是啊,武士就在他身邊,不好下手了啊!”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我相信那人!”
“對,等著看好戲吧!”
聽到人們的議論,尖嗓門男子也有點不踏實:“侯爺,要不然算了吧,徐侍郎家的小姐也不錯,您,您……”
“你給老子閉嘴!本侯想玩什麼女人,還輪不到你廢話!”
“是,是,侯爺教訓的是!”
尖嗓門男子不敢再說話,低下頭,躲到了一邊。
“妹妹,你也等急了吧?”呂產深吸一口氣,果斷出手,所有人同時屏住了呼吸。
“嘭!”還是熟悉的悶響,呂產疼的跳了起來。
盧棄看著石子砸中呂產手臂,嘴角浮起了一絲笑。
他緩緩收起牛皮彈弓,眼角餘光卻看到父親盧綰擠了過來。
“壞了!”盧綰似乎小聲嘀咕了一句,在他身後,許多盧家的家僕也跟著擠了過來。
盧棄搖搖頭,隱約感到有什麼事情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