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潛只光看這兩人的出招收勢便已心中有底,在祝融峰上修煉了九年,雖然武功未進一流,但眼光已具備一流境界。汪雨冰刀法厚重,目前雖然與對手不分伯仲,但一百招之後必勝。

揣測唐俊飛之所以率先出來挑事,一是報仇心切,二是群豪正好藉此測試魚龍幫的反應。若他贏了,魚龍幫又再無其他高手壓陣,大夥兒自然不用再等蘭傲是否出關,定會立時發作。

若是他輸了,自然還會有其他人上前挑戰,兩三個車輪戰後,自然摸清了魚龍幫的底細,只要走完了單挑的江湖規矩,後面再群起而攻之便正大光明瞭。

想及此不由得暗暗為魚龍幫擔心。

雲天陽起身繞過案臺,說道:“本幫大典,恩怨暫緩。”

話音剛落,亮銀棍點出,恰好在刀劍相交的一剎那,把八卦刀和三才劍擊開,彈向兩邊。

群豪“哦”聲一片,都被一個武功盡失的人成功做到這一結果嚇了一跳。

誰知雲天陽分開了惡鬥的兩人,卻被他們的真氣震得連退數步,眼看著就要撞在矮腳長桌上,一隻手伸出託在他腰上,同時一股柔和之力將他受到的反震化解掉。

雲天陽站穩回頭一看,是天霄子隔著長桌將他扶住,點點頭微笑道:“有勞了,天霄子不愧是師出名門。”

龍潛回敬了微笑,已經聽明白對方隱含的暗示,不光知道他是菊先生的弟子,也知道了楊玉琴探問的結果,非敵非友。

不過心裡還是暗暗佩服,雲天陽不愧是曾經一等一的高手,雖然毫無內力,眼光卻非常毒辣,看準了兩般兵器碰撞時力量最虛弱的時機和點位,一擊成功。

之前在谷口,龍潛分開嶽池和石振洋是憑深厚的內力為基礎,但云天陽全憑巧勁,也就是借力打力的巧妙手法,在點開兵刃的瞬間還巧妙地引導刀劍上的力量再次相互碰撞,自身受到的疊加反震就很弱了,退後幾步就能化解掉,這還是吃虧在他毫無內力的結果。

這一手高明之極,光從武學修養上就比龍潛的硬實力要高出一個檔次。明著是有些取巧,但這份膽識、這份眼光,還有經驗和速度無不叫人佩服,若是他內力未失,就憑這一招便能傲視江湖。

唐俊飛見雲天陽輕易就分開了兩人,無比震驚,以他的武學修養還無法判斷此人到底是故意示弱還是真的武功盡失,持劍站在一旁猶疑不決。

石振洋沒有這樣的見識,在他眼裡只看到汪雨冰和唐俊飛各自主動撤了兵刃,估計是為了免傷雲天陽,更何況還清楚地看見天霄子出手才叫他免了尷尬。

於是叫囂道:“按江湖規矩,咱們的恩怨可請五龍斬的天霄子來評評理。您老說說,若是你的好友被人滅了門,要不要替他討回公道?若是仇人就在你眼前,要不要幹他孃的?”

龍潛反應極快笑道:“貧道道號天霄,來這兒誰也不代表,石兄找吾做評判,只恐人微言輕不能勝任,更不敢妄下斷語。”

“天霄子,這話就叫人不愛聽了,你頭上的奪命錐是哪家的獨門暗器棚裡的人都已經傳遍了,咦,沒了?”

雲天陽道:“鄙幫蘭幫主還未出關,各位先放下恩怨,稍安勿躁。”

龍潛端杯品酒,微笑不語。

石振洋不悅道:“何必躲躲藏藏,今兒來的人都認定了,咱們就以五龍斬的馬首是瞻,有您在這兒主持大局,大夥兒心服。再說了,來這兒的誰不是帶著深仇大恨,你難道不是因為家中被滅門來的嗎?”

原來龍潛出去的這段時間,楊玉琴也去谷口找雲天陽了。群豪見各棚裡沒有魚龍幫的人侍候,便相互串聯,推主棚裡的幾位高手代表群豪交涉江湖規矩,一旦挑戰贏了,大夥兒就準備動手。

主棚裡的幾個高手也合計了一下,得找個人挑頭坐鎮,而五龍斬便是最適合的了。恰好楊玉琴叫回了雲天陽,群豪便拜託這位俏麗的女子幫忙把天霄子找回。不久汪雨冰來到主棚,唐俊飛認出後便按捺不住出手了。

群豪的這番心思龍潛自然明瞭,豈能中這引火燒身之計,但石振洋的話勾起了他心中的忌諱,手按長桌便要發作。

一隻手從背後按住了他的肩膀,還在耳邊小聲道:“稍安勿躁,不可亂出頭,做殺手的需學會忍耐,且聽他繼續說。”

回頭一看是宏廣,不知何時已經回來了。從肩膀上的手傳出一股燻人的味道,注意到宏廣的指尖沾了一些黃粉,這不是硝石木炭的味道,一時還分辨不出是什麼。

龍潛收了怒火,順勢端起桌上的酒杯,宏廣還在小聲打趣道:“那妞生得這般好看,居然親自來迎你,嗨呀,真比青樓的娘們兒還叫人眼饞啊。若不是頂著五龍斬的大號,你會有這樣的待遇?小子,好豔福啊。”

一下子明白了,楊玉琴來找他本想傳遞紙條,順便再問清楚此行的目的,發現被人跟蹤,便故意大聲說話。

原來這個跟蹤的人是宏廣,還尾隨自已而出生怕吾逃走。楊玉琴發現了這一情況卻並未驚奇,還刻意提防宏廣,由此看來他的身份已經被魚龍幫看出來了,只是未點破而已。

石振洋白了天霄子一眼,拉上雷打天朝雲天陽叫道:“還記得吉州‘金剛會’秦老會長一家三十二口命案嗎?金剛會與大力門是換過帖子的兄弟幫會,被滅門十三年無處伸冤,今天定要討個說法。”

雲天陽面色有些焦急,說道:“再等等,再等等,稍安勿躁。”

雷打天叫道:“再等黃花菜都涼了,咱們敬你雲大俠是條好漢,便以江湖規矩行事,既然你已出頭,敢不敢跟咱們兄弟過過手?”

棚外傳來一個年輕女子嬌嫩的叫聲:“魚龍幫鴟吻堂堂主到——”

龍潛注意到,黑魚堂堂主汪雨冰重重地將酒杯放下,“霍”的一下站起身怒目盯住棚口,喝道:“他媽的,誰敢自稱鴟吻——”

話音戛然而止,因為看見了進來的人,汪雨冰有些洩氣,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吭聲了。雲天陽緩步走回自已的座位,楊玉琴則沒有任何反應。

棚口出現三個俏生生的女子身影,中間的女子個頭稍高,身材窈窕,穿著一件鵝黃色的綢緞襦裙,面色焦黃顯然氣血不足,鼻樑微塌,嘴角歪斜,兩隻吊角眼還一大一小,大熱的天雙手還戴著有魚眼孔大的薄絲手套,兩手交叉握著放在小腹上,雙臂上纏繞著厚厚的一圈臂釧。

這不就是龍潛祭母時遇上的、月桂宮副宮主廣寒仙子是誰?

旁邊跟著兩個年輕的女子,看年紀約莫十五六歲,臉上都還帶著點嬰兒肥,長得清麗秀氣,膚白貌美。一個穿著青色對襟齊胸裙,另一個穿著蘭色對襟齊胸裙,正是她的兩個婢女,小青和小蘭。

廣寒被簇擁在中間款款走來,步履從容衣袂飄飄,氣質高雅身姿優美,若光以儀態來論,此女當評天下第一,且神色間還有著凜然不可侵犯的驕傲。

可惜她的醜陋是會讓人做噩夢的,群豪一看到她的頭部便大倒胃口,都把眼睛盯著那兩個婢女,從正面、側面一直看到背面,對這兩個花容月貌的女孩大吞口水,那惡狼般的眼神似乎已經將她們生吞活剝了。還有人心中暗想,若是一會兒衝突起了,定先將這兩個美人搶到手。

廣寒走進主棚,睥睨了一圈,那股傲然的氣勢恍若皇宮裡的公主,群豪莫名地心生怯意,竟然不敢與她的眼神對視,也不知是屈服於她的氣場還是討厭她的醜陋。

龍潛看向廣寒,恰好她的眼光也同時注目。

廣寒上下仔細打量了他一圈,並未說話也未招呼,斜眼看了看他身後,轉過頭繼續朝雲天陽走去。

也許是廣寒的氣場十足,也許是想不透月桂宮的副宮主怎麼突然就成了魚龍幫鴟吻堂的堂主了?龍潛一直盯著她暗自思索,不由得眼光隨著她一起移動,注意到她走近雲天陽問道:“雲叔叔,還沒到嗎?”

她的聲音依然是粗聲粗氣,調門上有些粗魯。

要說一個女子樣貌毀了,連聲音都跟著一塊兒壞掉,不知她是有多麼強大的心理才支撐其坦然做兩個貌美婢女的主人,還如此任性驕傲地在世間行走,那些偶爾偷眼看她背影的人聽到這種聲音忍不住就想嘔吐。

雲天陽搖著頭,沒說話,面色有些凝重。

廣寒略一遲疑,轉過頭看著石振洋兩兄弟,粗聲笑道:“本堂在棚外便聽到有人在叫囂,是你們要向魚龍幫挑戰嗎?”

石振洋眼睛並未看向廣寒,生怕瞄了她一眼會三個月不想吃肉,不耐煩地揮手道:“醜八怪滾遠點,別擋著老子。”——對著她身邊的婢女猛吞口水,臉上露出了淫色,雙手互搓著——“若是這兩位小娘子想跟石某挑戰的話,石某說不定會手下留情的啊,呵呵。”

小青和小蘭神色間與她們的主人一樣高傲,都白了他一眼,更惹得石振洋心癢難耐。

廣寒微笑著豎起左手食指在眉心,柔聲道:“兩位請看這是何物?”

那聲音粗聲粗氣居然像帶有魔力一般,石振洋和雷打天都不由得轉頭看向塌鼻女。誰知她手指頭上空無一物,兩人上了當瞪向她準備發火,哪知一見她的眼睛都再未回過神來,全身也像是被泥塑了似的一動不動,直勾勾地盯住她的眼睛一陣迷茫。

突然一隻腳詭異地從廣寒的身後掃出,越過頭頂“啪啪”兩聲,正踢中石振洋和雷打天的頂門,兩人腦中一陣暈眩,晃了兩晃摔倒在地,暈了。

這一腳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甚至都沒發覺這位塌鼻女的身體有什麼大動作,好像憑空多出了第三隻腳一樣。

龍潛對這一腳“蠍尾劈頂”是再熟悉不過的了,幾天前跟江秋月對壘時連他都沒能逃過這詭異的一腳,這正是蠍子功的腿法,招法一模一樣,只是沒有月桂宮宮主那種整個人化身大蠍子的恐怖姿勢。

不過叫他不解的是,那兩個壯漢好像失去了自控,眼睜睜被踢也不反抗——當然即便他們想反抗也沒這個能力——若說是因為貪戀女色迷失了自我,可塌鼻女如此醜陋,要說被她迷惑了,鬼才相信。

難道廣寒施展的是江湖中失傳已久的攝魂術不成?

宏廣也憂心忡忡,魚龍幫的九大堂主越來越清晰,看那綠衫女子、雲天陽、汪雨冰、塌鼻女個個都身懷絕技的樣子。即便蘭傲真的出事了,這些堂主也沒一個是好對付的,在完全沒有摸清對手底細的情況下,盲目深入腹地,這是誤入險境,他有些惱怒老大怎會把這個棘手的活委派給了自已。

廣寒冷冷地問道:“還有誰要挑戰魚龍幫?”

看了一圈,個個都低下了頭,沒一個敢跟她直視。塌鼻女瞬間解決了鐵塔巨柱,就這手功夫群豪都在暗自衡量,結論幾乎都是一致的,難以招架。但有一個例外,她已經發現一個紅衣道士的眼光自始至終落在自已身上,並未他移。

廣寒抬步朝龍潛走來,道:“天霄子,殺手榜排名第三的‘三眼蛇’門下——”

宏廣忽然叫道:“貧道要去拉屎,茅廁在哪兒?”他是絕不會出頭露面的,裝模作樣捂著肚子一溜煙跑出去了。

龍潛看著廣寒的樣貌沒有迴避,心想她要找吾挑戰嗎?

廣寒走到他的桌前,伸出右手握住桌上的酒壺把兒,左手從懷裡摸出一隻精緻的碧玉身羊角座的小酒杯,擺在龍潛面前,很雅緻地收回左手扶住酒壺身,將酒杯注滿,魚眼手套後露出了雪白的手腕。

龍潛不明所以,盯住她端坐著未動,只聽廣寒輕聲說道:“道長,可敢滿飲此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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