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攬月樓
馬車行至烏衣巷停下，馬車上走出兩位少年。
走在前方的藍衣少年摺扇輕搖，嘴角含笑，看似漫不經心，實則轉眼就把攬月樓打量了個遍。
另一位少年目光警惕但又對周圍充滿好奇，暗暗跟著前面的藍衣少年，背後還跟著個冷酷的黑衣青年。
攬月樓的安老闆一看，心中馬上就有了定奪，笑著迎上去。
“公子這是第一次來我們攬月樓吧，我姓安，是攬月樓的老闆。”
聽到這聲音，寧蕖苒微微詫異，馬上又反應過來。
“久聞安老闆大名，今日一見，才知竟是位氣質出塵，美麗動人的姐姐。”
沒想到攬月樓的老闆竟是位女子，看上去不過三十出頭，容貌姣好，渾身散發著成熟女人的魅力。
安老闆安雲笑道，“小公子真會說話，必定很招姐姐們喜歡。”
“姐姐這就太抬舉我了，聽聞今日皓月姑娘要尋有緣人，我也想來湊湊熱鬧，但攬月樓的位置著實不好預定，能否請姐姐行個方便。”
寧蕖苒笑看安雲，一雙清澈的眼裡有不掩飾的狡黠。
“今日與小公子相見覺得投緣，二樓還剩兩間包間，一間就讓給小公子你吧。”
安雲看著眼前的少年，或者說少女。這小女孩還挺有趣，竟然會來這種地方，雖然攬月樓都是賣藝不賣身，但這些高門貴女不是最在意身份之別嗎……
不過這小女孩眼神不閃不躲，發現自己看出她的身份也同樣不遮不掩。要不是自己男人見得多了，憑她這副灑脫，放蕩不羈的樣子，自己也未必能發現她是女子。
“那就多謝姐姐了。”
安雲讓人帶著寧蕖苒一行人去了包間，吩咐要好生照顧。小廝將寧蕖苒領進一間名為忘憂的包間，“公子有事便喚小的，小的就候在門外。”
“有勞了。”寧蕖苒頷首回道。小廝便退下了。
“雪月，寧一，你們都過來坐。”
寧蕖苒環顧一週，然後率先坐下，給兩人一人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茶，想到剛剛看到的攬月樓佈局。
樓上像他們這樣的包間一共有六個，忘憂位於左側第一間，右側和前方還各有兩個。
一樓則是每個隔開的小間，雖然沒有二樓面積大，但同樣也佈置精巧，互不影響。
雖然一樓互不相通，但二樓這樣的位置卻剛好能看見一些別人看不到的東西。可窺見一樓小間一角，寧蕖苒看到有不少朝中大臣，比如她在靠後的位置還看見榮盛錫！
寧蕖苒坐下後就端著茶杯，沉默不語。雪月和寧一對看一眼，雪月先坐下了。
她知道小姐的性子。小姐小時候有好多年都是在山上長大的，對外是說，在照國寺養病，實際上是在清源山上習武。小姐其實最看不慣這些主僕規矩，但是回到相府後，小姐還是努力學好這些規矩，在長輩面前從未出過錯。
“小姐，剛剛那個安老闆，直勾勾看著你，還對著你笑，言語間有那麼一點……”雪月不知道怎麼說。
“傻丫頭，安老闆早看出來我們是女子，人家只是看破不說破罷了。”
“什麼？她怎麼知道的。”雪月皺眉看著寧蕖苒，生生把一張小臉都皺成了包子。
寧蕖苒忍不住上手捏了捏，笑道，“就你這小慫樣，誰看不出來。不說話不細看也還好，但遇到安老闆這樣的人，掩飾不了，也沒必要掩飾。”寧蕖苒聳聳肩，一點也不在意的說道。
“反正我們的目的只是騙過一些不相干的人。”
“可是……”雪月還是有些不安心。
“放心。”寧蕖苒沒過多解釋，只是安撫的拍拍雪月的手。
攬月樓可不是隻是青樓而已，能在天子腳下建起這樣的勢力，這位安老闆不管是不是真正的主子，都不可小覷。這樣的人哪有閒工夫管一個富貴人家想要出來見識世面的小丫頭的事呢。
寧蕖苒漫不經心的看向外面，卻看到了一襲紫色。微微驚訝，他怎麼也在這裡。
然後又暗暗感嘆，這攬月樓也不知道怎麼設計的，屏風擺的位置竟讓自己能看到自己左方的包間內的一角。
只見那紫衣男子穿著銀絲流雲繡邊的紫色華服，今日頭髮都束了起來佩戴白玉冠，手裡把玩著一枚上好的羊脂玉佩。
今日的他同樣漫不經心，對什麼都不感興趣的樣子。對身旁男子的話也只是微微回應。就是這種淡然的樣子，讓寧蕖苒覺得今日的他比那日更吸引人。
心有些不受控制地跳的飛快。寧蕖苒沒做多想只覺得是男色誤人。這成王世子過於長得誘惑人了。
看到美人都是自己這樣的反應。這是正常的！寧蕖苒暗暗安慰自己。只是眼睛還是直勾勾的盯著人家。現在的寧小姐哪還記得，她以前可沒對什麼男人這麼關注過。
“主子，皓月小姐要登臺了。”
直到寧一出聲提醒。寧蕖苒才回過神來，暗自懊惱，自己竟然盯著祁域珩看了那麼久。
收回視線就轉頭看向下面，只見妙齡女子身著一身藍色舞衣，在舞臺中翩翩起舞。
即使寧蕖苒不怎麼會跳舞也看得出來，皓月的舞不俗。看見所有人都在目不轉睛盯著皓月，果然，這樣的美人兒，男人都愛看。
寧蕖苒笑了笑，收回視線，往左邊一掃看去，不想卻對上一雙黑眸，像是深邃的湖泊，瞳孔裡幽深的想要把人吸進去一樣。
沒想到能對上視線，那雙桃花眼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眼裡染上笑意，勾唇笑開了。
寧蕖苒先是呆住了，盯著祁域珩目不轉睛，看見對方的笑容後唰的一下，臉紅了。馬上低下了頭，死死的盯著桌上的水杯。
心想，這祁域珩怎麼會是在盯著自己，還用那種眼神。
而這邊的祁域珩眼裡有掩不住的驚訝，小苒剛剛臉紅了，小苒也喜歡自己這張臉嗎？
祁域珩摸了摸自己的臉，看來自己這副皮囊還是有點用處的。嘴角忍不住又勾了勾。被一旁的六皇子看見了，驚訝地問出了聲。
“表哥，你剛剛是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