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風和日麗、晴空萬里無雲,我與海棠齊心協力洗完衣物之後,便開始有條不紊地把洗淨的衣裳撫平整理,然後井然有序地晾曬到衣架之上。期間海棠喜笑顏開,跟我談論起今日碧空如洗的好天氣來。

恰在此時,趙嬤嬤領著幾位宮女及太監朝我們走過來。我見狀急忙向趙嬤嬤行禮請安,豈料對方不僅沒有給我好臉色看,反而滿臉厭棄地瞥了我一眼,並轉頭對身旁那位看似身份尊貴的宮女諂媚逢迎道:“琉璃姑娘,敢問您所說之人是否正是此人呢?”說話間,還伸出手直直指向了我。被稱作琉璃的宮女居高臨下地審視了我片刻,緊接著語氣生硬且毫不留情地道:“正是她無疑!”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狀況,我茫然失措,因為在此之前我壓根就沒見過眼前這位名叫琉璃的宮女。正當我滿心狐疑之際,只聽趙嬤嬤怒不可遏地呵斥道:“好啊你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賤人,居然敢膽大包天在宮裡偷竊聖上御賜之物,簡直罪大惡極!”

我心中不由得一驚,連忙開口道:“趙嬤嬤您這是什麼話!我上官家雖說遭逢大難獲罪,但父母打小就教導我要品行高潔、獨善其身,這種卑鄙齷齪、為人不齒的事情,我上官雪絕對幹不出來!”

趙嬤嬤眼見我神色堅定,語氣也越發嚴厲起來:“少廢話!你休要再巧言令色地辯駁了!站在這裡的這位姑娘,乃是五公主跟前兒的掌事宮女。前些日子,五公主宮裡丟了一樣東西——那可是皇上親自賞賜下來的玉佩啊!這玉佩金貴得很呢,整個皇宮裡裡外外找了好些天都沒個下落。結果昨兒個,一個在浣衣局當差的宮女跑去跟公主稟報,說曾瞧見你手上拿過公主弄丟的那塊玉佩。這下子人證物證俱在,看你還有什麼好抵賴的!快說吧,此事究竟該如何解釋?”

我心中一片坦蕩,毫無畏懼地直視著趙嬤嬤和琉璃,語氣堅定地說道:“自我踏入宮門那一刻起,一直謹守本分,從未踏出浣衣局半步。敢問,公主丟失玉佩之事怎會與我扯上關係?”琉璃轉頭看向趙嬤嬤,眼神交匯後,趙嬤嬤急忙接話道:“你口口聲聲說自已沒離開過浣衣局,可有何人能夠證明?這恐怕只是你為自已辯解的託詞罷了。”我剛要開口反駁,一旁的海棠挺身而出,大聲說道:“我可以為我家小姐作證!自從我家小姐進宮以後,每日都與我一同在此勞作,絕對沒有離開過半步!”

趙嬤嬤眼見形勢不利,眼珠子一轉,繼續狡辯道:“你身為她的忠實僕人,所作之證豈能讓人信服?再者說,海棠姑娘你身手不凡,誰曉得是否受你家小姐指使前去偷竊,你們二人狼狽為奸,妄圖將公主的玉佩佔為已有。”

聽到此處,我心中一驚,急忙將海棠護在身後,挺直身子,義正言辭地說道:“海棠自小與我一同長大,我們之間的情誼如同親姐妹一般深厚,我們從未做過任何偷竊之事!倒是這位琉璃姑娘,空口白話便誣陷我偷盜公主的玉佩,可有什麼真憑實據?欲加之罪,又何必找這些無謂的藉口呢!”

趙嬤嬤冷哼一聲,厲聲道:“哼!你還真是伶牙俐齒啊!不認賬也罷,等把你們送進慎刑司,看你們還嘴硬到何時!”我氣得渾身發抖,正待開口反駁,卻見此時,一直沉默不語的尹嬤嬤突然站了出來。

只見尹嬤嬤一臉嚴肅地對趙嬤嬤說:“趙嬤嬤,宮中失竊御賜之物可是大事,眼下只憑一個宮女的證詞,便這般草率地就要將人押往慎刑司,如何能讓眾人信服呢?”

我感激地望向尹嬤嬤,儘管她平日裡總是板著臉,不苟言笑,但自從我進入浣衣局後,我深知她其實是少數會在暗中關照我的好心人之一。

趙嬤嬤一臉嚴肅地對尹三娘說:“尹三娘啊!你可別仗著自已在宮中有些年頭就可以在這裡對我指手畫腳的!要知道,浣衣局可是由我當家作主,還輪不到你來多嘴!”她的語氣充滿了威嚴與不屑。

趙嬤嬤的話剛落下,琉璃緊接著插嘴道:“這位嬤嬤說得倒也不無道理。空口白話、毫無憑據怎麼能讓人信服呢?來人啊!立刻去把那兩個丫頭住的柴房仔細搜查一遍!”

隨著琉璃一聲令下,幾個宮女領著一群太監徑直走進了我和海棠的柴房。他們一進門,就像一群餓狼撲進羊群一樣,四處翻找起來。我和海棠的衣服被他們隨手亂扔在地,彷彿這些衣物根本不是我們的私人物品,而是一堆垃圾似的。看著他們如此野蠻粗暴的行為,我心中暗自思忖:這些人分明就是有意刁難我們!

正當我思考之際,突然聽到一名宮女興奮地大喊:“找到啦!找到啦!”轉眼間,只見一名宮女手持一枚玉佩快步走向琉璃,並恭恭敬敬地遞到她面前,說道:“琉璃姑娘,請看。”

琉璃小心翼翼地接過那宮女手中的玉佩,然後邁著輕盈的步伐緩緩走到我面前。她輕輕地將玉佩展現在我眼前,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疑惑和質詢:“上官雪,這塊玉佩可是你的東西?”

我定睛一看,心中不禁一震。這塊玉佩不正是師父臨行前贈予我的那塊琥珀鴛鴦琉璃佩嗎!我仔細端詳著它,確認無誤後,連忙解釋道:“這玉佩確實是我的,但絕非偷盜所得。它是我師父臨別時贈送給我的禮物,絕對不是什麼御賜之物。”

琉璃冷笑一聲,語氣堅定地說:“人贓俱獲,你竟然還妄圖狡辯!此玉佩乃是由北疆進貢的上等翡翠精心雕琢而成,獨一無二,唯有皇室擁有,民間根本不可能出現這樣的寶物。趙嬤嬤、尹嬤嬤,你們也過來瞧瞧吧。”

聽到琉璃的話,趙嬤嬤和尹嬤嬤一同走上前來,仔細檢視起這塊玉佩。她們凝視片刻後,尹嬤嬤臉上露出驚訝的神情,目光緊緊鎖定在我身上,並向我微微頷首示意。我明白尹嬤嬤的意思,她向來誠實守信,絕不會欺騙於我。如此看來,琉璃所說之言恐怕並非虛假。

一時間,我心如亂麻,思緒萬千。難道師父真的與皇室有著某種關聯?若果真如此,為何師父要將如此珍貴的玉佩賜予我呢?無數疑問湧上心頭,讓我感到茫然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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