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愛是……
氣氛變得微妙。
“可憐和愛，一樣嗎？”男孩表情認真，似乎在沉思。
“……我不知道……可能不一樣吧，大概？”
女孩也不清楚。
但在她心裡，無論是哪種感情，都只會加深她和我愛羅的羈絆，更多更多的想要靠近他，對他好。
連帶著羅砂和加瑠羅，還有夜叉丸，本該屬於他的這些愛，更多更多的愛他。
就像，漓對自己說的一樣。
漓會把母親藤原朧月的愛，和她父親白泉慎的愛，連帶著漓自己的那份，一起去愛她。
懷著這樣的心情，去對待我愛羅。
不得不說，作為孩子的她，對愛的理解雛形是來源於漓，剩下的就是看書和自己的思考。
她其實也不懂真正的愛到底是什麼，她也在探索。
只是她覺得，每次漓對自己說……
“我最喜歡沫大人，最愛沫大人了！”
這個時候，自己覺得很開心，很幸福，好像整個世界都亮了，心底盛開出滿滿的鮮花。
這個時候，彷彿那些讓自己感到難過、低落、委屈的所有事，都變不再重要。
只要待在漓身邊，自己就感覺滿足了。
她想讓我愛羅體會和自己一樣的心情，不想看到我愛羅傷心難過。
她只是懷著這樣的心情而已。
作為家人，作為姐姐，作為朋友，作為同類，作為……
最重要的人之一。
女孩的眼中閃爍著與平時不同的光芒，心裡似乎有一種特殊的感情開始萌芽。
聽完女孩的話後，我愛羅沒有說話。
他雙眸盯著天空，夜色將那雙蒼綠色的瞳仁染上一絲黯淡。
繼而無言。
隨著夜色加深，女孩抵不住睏意靠在牆壁上睡著了。
安靜的睡顏伴隨著深長的呼吸，小小身體靠著牆不停搖晃著，終於支撐不住向下倒去。
白色小人並沒有磕到地上，而是被男孩穩穩地接住，小心翼翼地將她環在懷裡。
他其實也是心疼她的。
他一開始就從夜叉丸那裡聽說，有關她的那些事。
因為兩人的母親羈絆深厚，而被委託給自己的母親和父親羅砂收養。
作為自己義姐的女孩從小沒了父母，甚至連國家都沒有了。
砂隱村，成為了她唯一的家。
雖然羅砂、夜叉丸、手鞠、勘九郎以及自己，都是阿沫名義上的家人。
但是漓……
卻是她身邊唯一親近的人。
她是照顧阿沫的人，和夜叉丸照顧自己一樣。
但夜叉丸對自己……卻並沒有漓對阿沫那樣好。
夜叉丸想要殺了自己……
父親也想要殺了自己……
連母親也不是愛著自己……
手鞠、勘九郎，也害怕自己。
雖說手鞠儘可能地對自己展露出溫柔和關心。但那小心翼翼的試探、眼裡的那絲恐懼，還是能被他捕捉到。
對於這個姐姐，他多少還是討厭不起來。
唯一不同的，只有阿沫……
坦率，直接，真誠，溫柔。
哪怕她一再對他道歉，覺得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錯，他也沒辦法責怪她一絲一毫。
藤遁。
那個奇怪的忍術，讓父親大人重視的程度，絕對不亞於自己身體裡的怪物，不然也不會派人將阿沫監護起來。
泉之國的血繼限界？藤遁？這到底是什麼？
我愛羅伸出手，動作輕柔地撫摸著女孩潔白的臉頰，眸光微微顫動。
阿沫……
她為了他……
為了阻止父親殺掉自己……毫不猶豫地用了那個奇怪的忍術。
聽她的意思，暴露了藤遁是很危險的一件事。
他年齡小，可他並不笨。
可以說我愛羅腦子很聰明，心思也很細膩，只是沒有人引導他感情方面的東西而已。
夜叉丸算是第一個告訴他愛是什麼的人。
但他無法完全理解。
阿沫也告訴過他什麼是戀愛，可是兩個小娃都不太懂。
可聰明的他，從羅砂的反應就猜到了，這是多麼特殊的能力。
這樣的力量，讓眼前這個溫柔女孩的家——整個泉之國都滅亡了。
一想到她為了救他，將自己暴露，面臨這樣的危險，男孩心中不由得鈍痛。
他怎麼還怪得起來她？
更何況，阿沫……
從來沒有做過傷害自己的事，反而一直堅定在自己身邊的阿沫……
認真聽自己講話，從來沒有不耐煩的阿沫……
會陪自己玩，給自己推鞦韆的阿沫……
會衝著自己溫柔笑著，給他講故事的阿沫……
會溫柔地撫摸他，仔細給他擦嘴的阿沫……
第一來見面就送自己小熊作禮物，在夜叉丸對自己說那些話時緊緊握住自己手的阿沫……
告訴他永遠不會拋下他一個人的阿沫……
說喜歡自己的阿沫……
說會一直愛著自己的阿沫……
堅定地站在羅砂面前的阿沫……
哪怕暴露藤遁也要阻止羅砂殺掉自己的阿沫……
不會對自己說謊的阿沫……
以及……
我愛羅的手輕輕撫摸著女孩的髮尾，潔白的髮絲上綁著的金色髮帶。
那是他送給她的，她一直戴著。
一直都有好好珍惜自己送給她的禮物……
這樣的阿沫……
以為自己是孤單一個人，再也不能相信任何人的他……
有關女孩的所有畫面，一股腦浮現在他的眼前後……
“阿沫……”
他不明白，很多事都不明白。
但是他唯一明白的就是，自己無法責怪她。
這樣的她……
就算無法信任別人，就算害怕信任別人……
就算害怕再次受傷……
他也無法割捨掉阿沫，她在他心裡的存在是那麼重要……
可是他……
明明是隻愛自己的修羅……
只愛自己……
只為自己而戰……
夜叉丸告訴自己，母親給自己取這個名字，就是這樣的含義……
詛咒這個村子，憎恨這個村子而死……
自己只是仇恨的遺物……
是殺戮的兵器……
是不被愛的存在……
……
紅髮男孩滿臉無助，將臉埋進女孩的頸窩。
夜色裡，他額頭上那字顏色猩紅，在白皙的面板上更顯注目。
“阿沫……”男孩低聲呢喃。
就算這樣，你也願意待在我身邊，愛著我嗎？
我……還可以……期待嗎……
可我……
好怕……
環抱著女孩的胳膊收攏，溫熱的液體滴落在她的面板上，逐漸染溼她的衣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