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她是害人精
劉姨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當初那事，她偶然間聽到老太太自言自語，老太太才告訴她的。
“淺淺，是個明事理的孩子，不會怪你的，何況當年不是您的錯。”
老太太渾濁的眼睛裡，有淚光閃動。
“終究是我對她不起。”
劉姨不知道該怎麼勸老太太
說實話，她對於黎淺知道這件事後的反應如何，一點把握都沒有。
這麼多年，黎淺總以為世上只剩老太太一個親人。
如果當年的事情被揭開，也不知道黎淺能不能接受的了。
兩個人各懷心思，一時間氣氛有些沉悶。
黎淺哼著歌高興的推開門。
冷煜宸實在是粘人的緊。
小說裡，冷煜宸這樣的人應該是高冷範的。
但是為什麼她遇到的是這樣的逗比？
“劉姨，外婆，你們怎麼了？”
黎淺發覺兩人的情緒有些不對，就收起笑臉。
劉姨看了老太太一眼，眼神裡充滿詢問。
老太太的眼睛裡盡是掙扎。
她看看黎淺，又看看劉姨，半晌，終於像是下定決心一樣。
“劉兒，我晚上想吃魚，你去市場買條新鮮的魚吧！”
劉姨知道老太太想說出實情。
她畢竟是外人，於是站起身，對老太太點點頭，又轉頭詢問黎淺。
“淺淺想吃什麼？”
黎淺雖然心裡覺得有些莫名，但是她一向心思玲瓏，知道外婆應該是有話說。
“紅燒排骨，謝謝劉姨。”
劉姨穿好外套，略有擔憂的看了老太太一眼。
老太太安撫似的笑笑，劉姨這才出了門。
“淺淺，過來外婆這邊坐。”
見劉姨關好門，老太太朝黎淺招招手。
黎淺乖巧的坐過去。
外婆輕輕拉起黎淺的手，一下接著一下的撫摸著。
黎淺也不開口催促。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婆終於開口。
“淺淺，你對小時候的事還記得多少？”
小時候的事？
黎淺心裡有些詫異。
外婆怎麼會突然提起小時候的事？
不過心裡雖然不解，黎淺還是老老實實的搖了搖頭。
“不記得了！”
外婆嘆了一口氣。
“你小時候生過一次大病，那次以後，你就好像是失憶了。”
黎淺一點印象都沒有。
“能忘記的事，說明不是很重要，忘了就忘了吧！”
黎淺故作輕鬆。
雖然她的心裡也很想知道。
從她有印象起，她身邊就只有外婆一個人。
她周圍的人都很友善，經常幫外婆照顧年幼的她。
現在想想，那時那些人眼神裡的憐憫顯而易見。
“外婆，你到底想說什麼啊。”
黎淺甩甩頭，企圖把腦子裡的胡思亂想甩乾淨。
“其實……”
外婆囁嚅了幾下。
“其實，你還有一個姐姐。”
黎淺的笑僵在臉上。
“外婆，你開玩笑吧！”
“你姐姐在你四歲的時候，走丟了。”
外婆陷入沉思。
當年，黎淺的媽媽經過一天一夜的難產生下了雙胞胎女兒，起名黎沁黎淺。
生下女兒的黎淺媽媽身體虛弱，很快撒手人寰。
老太太老年喪女，卻不得不接過兩個嗷嗷待哺的外孫女。
老太太靠著退休金和平時打臨工的錢將兩個孩子拉扯大。
兩個孩子四歲生日的時候，妹妹黎淺想要一個草莓蛋糕。
可是外婆那時候退休金還沒發下來，身上的錢已經不多了。
實在沒辦法，只能買了一個小小的蛋糕。
為了防止兩姐妹搶，外婆把那個小的不能再小的蛋糕分成兩半，上面僅有的一個草莓留給了黎淺。
外婆帶著黎沁在門口吃，黎淺在屋裡吃。
吃完蛋糕的黎沁跑到一邊跟小朋友玩沙子，外婆見四周無人就轉身開啟門看了一眼黎淺。
短短几分鐘的時間，她再回頭，街上只剩下一個小女孩，黎沁不見蹤影。
外婆找了很久，卻始終沒有找見，跟黎沁一起玩的小朋友也沒有提供任何有用的線索。
而黎淺因為跟著外婆到處找姐姐，受了風寒，發了很嚴重的高燒。
病好後，就好像不記得姐姐的事情了。
外婆深覺自己對不起女兒，所以對黎淺極盡疼愛。
“我沒有爸爸嗎？”
黎淺面無表情，內心卻已經波濤洶湧。
“你爸爸在你媽媽生產之前，就因為事故去世了。”
外婆的眼睛裡又閃著淚光。
“當初，他們結婚，我就不同意。你爸沒有父母幫襯，一個人到城裡打拼，認識了你媽。我擔心你媽跟著他吃苦，所以一直反對。可是你媽卻說，沒有婆媳矛盾更好，她和你爸只會孝順我一個人。”
“最終，我拗不過她。可是，你爸卻……當時我也勸過你媽，打掉孩子，重新開始。可是你媽那個脾氣。”
外婆臉上泛起苦笑。
那個年代，一個女人帶著孩子要經受多少白眼和辛苦，老太太深有體會？
“你姐姐丟了以後，我心裡愧疚難當，當時我怎麼就會那麼不小心？”
黎淺一時之間難以消化這麼多事。
她有姐姐，她和姐姐的出生害死了媽媽。
她想吃蛋糕，間接的害姐姐走丟。
黎淺雙手捧著頭，她感覺腦子裡像有千萬根針扎似的。
“淺淺。”
外婆急了。
“你別嚇外婆。”
黎淺像是沒有聽到外婆的聲音一樣，她的腦海裡只有一個聲音。
“你害了媽媽，害了姐姐，還害的外婆愧疚了一輩子。”
黎淺要崩潰了。
“不，不！”
她瘋狂的晃著腦袋。
“這不是真的。”
外婆有些不知所措。
她站起身。
“丫頭，你別嚇我。”
她抱住黎淺，想要給黎淺一點力量。
黎淺在外婆的懷裡顫抖著，然後一下子失去了意識。
黎淺有意識的時候，只感覺像是做了一場夢。
夢裡，有很多人在指責她。
“你就是個害人精。”
“你就不應該出生。”
“她媽就是被她剋死的。”
“早知道就該早早的打掉她。”
一滴淚順著黎淺蒼白的臉頰流下，很快流到枕頭上，消失不見。
那不是夢。
心臟處傳來的刺痛告訴黎淺，她昏迷之前聽到的所有都是真的。
外婆自責了一輩子，可是外婆有什麼錯呢？
如果不是她，媽媽不會死，姐姐不會丟，外婆也不會揹著這麼沉重的負擔，還要每天笑著面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