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為時已晚
黎淺在家裡待了幾天。
劉姨把小賣部兌了出去，收拾了一些東西。
黎淺拜託中介把老房子賣了，外婆張了張嘴，卻也沒阻止。
她老了。
也許這次離開就不會再回來了。
劉姨把房子託給了鄰居，小鎮上的居民都很淳樸熱情，所以劉姨也很放心。
交代好一切，三個人踏上了去江沅的路途。
另一邊，沈奕森終於堵到了姜雲。
“你在躲著我？”
其實，沈奕森心裡已經開始相信了，相信黎淺是清白的。
可是，姜雲不說清楚，他始終不願意接受，自己唯一的異性朋友會如此的有心機。
“沒有，我最近很忙。”
姜雲有些心虛。
她當然看到了沈奕森的資訊，也知道了他跟黎淺之間的誤會，更知道黎淺離開的原因很大部分跟這件事有關。
“那我的問題你可以回答了嗎？”
姜雲抬起頭，看著一臉疲憊的沈奕森，心裡一陣淒涼。
“很重要嗎？”
“當然，我好不容易才這樣心動一次，當然重要。”
“那我呢？”
沈奕森沒料到姜雲突然這麼問。
“我們是好朋友啊。”
“朋友？”
姜雲苦笑。
“你相信男女之間有純友誼嗎？”
她一直以為她在沈奕森心裡是不一樣的，畢竟沈奕森身邊都沒有女孩子存在過這麼長時間。
可是，沈奕森竟然讓她幫忙追黎淺。
她怎麼會甘心？
而且，那些書她也很喜歡。
她以為，沈奕森追黎淺只是心血來潮，她就算不幫忙，沈奕森沒了興趣，也不會追究。
可是，事情鬧大了，沈奕森來找她興師問罪，她才知道，她跟他只是朋友。
“是，東西我沒有給黎淺，她根本不知道你送過東西給她。”
姜雲恢復平靜。
“你……”
親耳聽到這些話，沈奕森心裡一陣憤怒。
“你可知道你做了什麼？”
“有什麼？幾本書而已，你在乎這個嗎？而且，黎淺也看過，我借給她的。”
“你讓我誤會了黎淺，傷害了黎淺。”
沈奕森的眼睛發紅。
“怪我嗎？你要是真的那麼喜歡她，那就應該相信她，第一時間你該質問我，還不是在背後捅她一刀。”
姜雲的口才和邏輯在中文系都是排的上號的，她平靜下來，說出的話，沈奕森根本無法反駁。
而且，她不服。
論資歷，論能力，交換生的名額怎麼也不可能落在黎淺頭上。
可是系主任是黎淺的任課老師，他為了讓黎淺遠離這個輿論漩渦，硬生生的把這個名額給了黎淺。
憑什麼？
縱使姜雲思維再縝密，此刻她也不願意相信今天的局面有她的推波助瀾。
沈奕森看著幾乎瘋魔的姜雲，怎麼也不能把她跟昔日在辯論場上指點江山的女孩聯絡在一起。
“姜雲，我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你。我身邊有不少女孩子，可是每個女孩給我的感覺都一樣。除了你跟黎淺。”
沈奕森嘆了一口氣。
“你是我很珍惜的朋友，黎淺是我心動的人，我從沒想過，你會是這種想法。”
“哈哈……”
姜雲大笑。
“沈奕森，你太天真了。如今，我明白了你的心意，我們也不會是朋友了，你跟黎淺也不可能了。”
“什麼意思？”
沈奕森還不知道黎淺已經走了，他想當然的認為，他澄清了一切，跟黎淺道了歉，他們就還有在一起的機會。
“你的書還你。”
姜雲從書包裡拿出那些書。
“我一直把它們當成寶貝，誰借都不給，除了黎淺，也許是我對她有愧疚吧。”
沈奕森沒有接。
他定定的看著姜雲。
“幹嘛？不捨得我嗎？”
姜雲把書扔在地上。
“可是我捨得，我喜歡你時，奉若珍寶，我不在乎時，棄如敝屣。”
姜雲看著沈奕森，眼睛裡的淚珠始終倔強的沒有落下。
沈奕森囁嚅著，卻沒說什麼。
姜雲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轉身毫不留戀的離開。
沈奕森看著姜雲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良久。
他俯身撿起地上的書，輕輕的抹去表面的灰塵，也轉身離開了。
回到寢室的沈奕森，開啟電腦。
那條帖子還在，底下的評論也還在。
沈奕森思考了一下，在電腦上敲打著。
“原以為你擁有魚塘，猛然回頭卻發現，你嚮往的是浩瀚的大海。原以為你愛我的錢，卻發現我的一切在你看來不值一提。我以為我喜歡你，卻一直在傷害你，你始終是那抹縈繞在我心頭的光。”
沈奕森合上電腦，他沒有勇氣看下面的評論。
他現在只想找到黎淺跟她道歉。
事發到現在，除了拜託程思寧來要說法，黎淺根本沒有聯絡過他。
電腦上的提示音不斷的響起，沈奕森知道，那是有人回覆他的帖子。
不用看，也知道有人罵他，可他不該罵嗎？
那黎淺會不會也出來罵他？
沈奕森又開啟電腦。
“博主這是咋了？”
“驀然回首，自己才是負心人？”
“吃瓜群眾懵了，到底誰是誰非啊？”
“是不是在博流量啊？”
“罵黎淺罵了這麼多天了，突然想知道博主是哪位？”
“那些說女孩子出來賣的，良心還在不在？”
“僅憑博主的一句話，把一個女孩的臉按在地上摩擦，你們有心嗎？”
“造謠一張嘴，虧你們還是大學生，呸！”
“憑什麼說女生拜金，憑什麼說女生現實，誰敢說自己不愛錢，誰敢說自己不現實？”
………………
女寢裡，洛雲初三人差點把鍵盤敲爛。
“垃圾，憑什麼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從黎淺走後，三人的情緒一直很低落。
可是黎淺不願意她們參與其中，更不想她們跟一些傻子論高低。
季清想了想。
“我是黎淺，我一直不回應，是相信我們G大的學生是有思想，有深度的，是相信清者自清的，是相信大家都有自己的判斷能力。可是我失望了。
我沒回應，是不想讓這件事持續發酵，可是，沒想到愈演愈烈。
如今，平白經歷一場千夫所指的我心灰意冷，G大也不是我理想中的G大了，我希望我的離開能給你們一點警示，希望不再有第二個我出現。”
季清點了傳送。
“你這是幹啥？”
韓子怡不明白。
“這是淺淺臨走寫的，沈奕森擺明是知道他冤枉淺淺了，我就再填一把火。”
如季清所料。
沈奕森被螢幕上的離開震驚到了，他久久沒緩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