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紙是個非常累人的活兒,需要彎著腰,雙手端著竹篾,在紙漿裡晃來晃去。

直到粉碎的纖維均勻佈滿竹篾,才算是抄好了一張。

因為太累,李繼岌早早休息。

醒來錘鍊身體,吃早飯。

想到這改變天下人的物事,李繼岌臉頰潮紅!

李繼岌:“李過分,去喊李彥群公子來,就說本世子中午請他吃飯!”

李過分趕忙先吩咐了廚房,又趕去通知李彥群。

距離上次兩人見面,也不過五六天光景,李彥群得到訊息,還在想:世子又有了新東西了?

見到李繼岌的時候,李繼岌已經在餐桌旁坐定了。

李彥群落座之後,李繼岌說道:“李公子,不如你先去如廁吧!”

李彥群卻說道“今早如廁,甚是爽快!現下卻無便意了!”

李繼岌笑道:“你有!你有便意!你必須有!”

李彥群驚得跳起來:“世子,何出此言?”

看到李彥群如此形狀,李繼岌哈哈大笑:“不慌!你拿這個,去如廁,回來再說其他!”

說著,遞上幾張新紙。

李彥群接過來新紙,還在盤算世子本意,卻沒留意手中的紙張。

當他蹲下來的時候,悟了,大悟了!

急忙提起褲子,飛奔而出!

卻說昨日柳兒拿著幾十張新紙,到了劉老太太的住處,一如往常,曹老太太也在,甚至,王妃劉玉娘也在。

柳兒行禮,說道:“王妃奶奶,王妃,世子叫奴婢來,獻上新制的稀罕物!”

劉玉娘一把搶過,看了看,卻不識得。

於是問道:“此是何物?可有何用?”

柳兒:“世子說,是替代廁籌所用!”

劉玉娘:“這個混小子,不學無術,盡搞這些無用之物!本王妃去試試先!”

說著,扯了幾張,搖擺著走了!

劉老太太問道:“這是世子今日做出來的?”

柳兒:“回王妃奶奶,是的。今日奴婢跟著世子,親眼見他做出來的!”

曹老太太卻問道:“你是世子的通房丫鬟?”

柳兒羞紅,點頭道:“是的!”

曹老太太:“如今,世子身體如何啊?”

柳兒:“奴婢不知!”

劉老太太:“你侍候過世子嗎?”

柳兒聽出來老太太的不高興,慌忙說道:“世子未曾要求!”

曹老太太:“你今年幾歲了?”

柳兒:“奴婢今年14歲!”

劉老太太:“那也應該懂得人倫之事了!你要盡心,這可是你的造化,莫要打丟了算盤!”

柳兒:“奴婢謹遵王妃奶奶之命!”

劉老太太:“你回去告訴世子,就說是老身說的,今日你便在房中侍候!”

柳兒遵命而去。

兩個老太太面對面,一人抓著一把柔軟的紙,同時笑道:“你去試試先!”

李繼岌住處。

李彥群從茅廁奔出來,一邊繫著腰帶,一邊大喊。

這人顯然失態了!

因為他感覺到了柔軟、堅韌、白皙、隨意的扭曲、體貼的呵護、清爽、愜意、感慨!

在他為數不多的生命裡,這是他迄今為止最歎為觀止的存在!

李繼岌問道:“爽乎?”

李彥群:“還沒用,但看著就爽!”

李繼岌:“有沒有什麼想法?”

李彥群激動的站了起來:“盤古開天!

自遠古以來,莫不是用自然之物,還萬世以償。

今世子用天然之物,蒙陰百姓,造福人間,其善大焉!

至此,凡日月江河到處,皆為世子福廕之地!”

李繼岌汗然:不就是擦屁股的衛生紙麼!

讓你搞得好像拯救了全人類!

於是說道:“過了!李公子,過了!咱還是說說如何售賣的事吧!”

但李彥群顯然還沒有從驚喜中走出來,仍然在手舞足蹈,同時伴隨著他失態的喊聲:“此物到處,必將萬人空巷。

達官貴人,販夫走卒,管他是熙熙來的,還是攘攘去的,都要乖乖掏銀子!掏銀子啊掏銀子!”

李繼岌:這人怕是快不行了!

李繼岌在這個世界,只能算是剛剛穿越過來的新人,根本不瞭解當世人對生活的無奈。

李繼岌是見過了前世便利生活的人,完全不知道現今的人們是怎樣的孤陋寡聞!

李繼岌索性自斟自飲,看著李彥群發洩他不滿了上千年的快意!

過了好半天,李彥群終於冷靜下來,慢慢地坐下,兀自胸膛起伏。

李繼岌笑道:“看樣子,李公子很是激動啊!”

李彥群端起酒杯,衝著李繼岌,說道:“世子,請!”

說罷,自己飲了下去。

李彥群:“讓世子笑話了!

不過,卻不能怪草民。

此物太過驚豔,必當引起全民哄搶的浪潮!”

李繼岌平靜的看著李彥群,等著他繼續。

李彥群:“世子,此物不同凡響!

但是,如果售賣,卻有不妥之處!

草民覺得,應當就大小、厚實、白淨等三個指標分為三種檔次,把購買的人也分開檔次,制定不同的價格,才能讓富人有優越感並且付出更多的錢;

而普通百姓,卻能用較少的銀錢,使用此物!”

李繼岌:“一切均由李公子做主!

再等幾天,估計還有書寫紙問世,李公子不妨一同考量,制定售賣之策!”

李彥群:“世子是說書寫紙?可有這般白淨?”

李繼岌:“應該不會這麼白,但卻比這個厚實,也大得多,可以用來創作書畫。”

李彥群忽然跪地一禮:“草民代天下百姓,謝過世子!”

李繼岌:“李公子,切莫再要一驚一乍,你我還是好好言說一番,喝幾杯酒吧!”

過了幾日,張瓘興沖沖跑來報告,手裡拿著一卷紙。

李繼岌知道,那一定是書寫紙製作出來了。

當即,李繼岌讓人去通知李彥群過來。

三人圍著鋪展在桌上的書寫紙,張瓘揮毫寫了‘書寫紙’三個字。

稍等片刻,在看那書寫紙:著墨之處已經乾透,卻沒有起皺褶。

單憑這一點,就可稱為好紙。

再看著墨處,墨跡擴散周邊勻稱,墨色濃淡分明、層次清晰;

整個紙張薄、輕、軟、韌、細、白,非常完美的書寫紙!

李繼岌大喜,說道:“本世子先前的話開始生效,張瓘,你拿一成紅利,李彥群,此物售賣所得,有你一成紅利!”

兩人均是喜不自勝,各自行禮!

而後,三人仔細商量了書寫紙和廁紙的售賣之策,確定下來之後,就開始大張旗鼓地行動了。

當然,第一步是興建造紙工坊,招募人手,進行簡單的學徒教育。

根據測算,一張大小如後世標準的A4書寫紙,售價一錢銀子,相當於後世的三十元;

而一卷中檔的廁紙,也是定為一錢銀子,高檔的,卻要賣到五錢,抵檔的,也不便宜,半錢銀子。

因為廁紙是人人需要的,所以售賣之前一定要準備充分。

而書寫紙受眾有限,只要根據銷量慢慢調整即可。

只是這兩項,王府收入,每月便可增加百十萬輛白銀!

諸事議定,三人高高舉杯,興致盎然,慶祝他們美好的將來。

既然書寫紙有了,李繼岌想,乾脆開始印書!

江南文風甚於北方,讀書人眾多,只是因為紙張昂貴,抄書不易,導致書籍價格高企,普通人家根本買不起書,大多讀書人都是借書來抄,抄完後還給人家,往往還要送上幾分薄禮,表達謝意。

李繼岌告訴張瓘,找幾個木雕的工匠,用堅硬的棗木方塊,上面反著刻上字,在一個木盤子裡按相應的順序碼好,刷上墨汁,就可以印刷成書。

此言一出,張瓘和李彥群兩人驚呆了!

這倆人都是讀書人,都知道書籍的重要性。

先秦以來,大漢、兩晉、隋唐,為什麼君王的皇權都要受到士人集團的壓制?

不管你是縱橫天下的馬上皇帝也好,還是運籌帷幄的雄略大帝也好,你都要選用讀書人來管理天下。

但這個時候,讀書人的來源非常單一,都是幾個或十幾個世族大家的門生故吏。

為什麼會這樣?

因為人家有書!

窮人家的孩子想讀書,根本不具備這個條件。

一個是世面上根本就沒有書賣。

另一個是,即使有,你也買不起!

怎麼辦?

抄書!

一般跟人家約好,借三天書,然後沒日沒夜地抄下來,再仔細研讀。

但是這裡面還是有問題!

人家憑什麼借給你書?

尤其是你連租書的錢都沒有的時候。

那就要表態:從此投入門下,世代為本門徒眾!

即使這樣,也不是想投入人家門下,人家就會答應的。

還要看你的天賦!

如果你不是讀書的那塊料,人家是不要的!

所以說,控制了書籍,就控制了天下文人,就控制了管理天下的力量。

而如果按照李繼岌的想法,這樣的印刷速度,再加上自制的廉價紙張,子弟軍勢必要壟斷全天下的書籍售賣!

雖然不敢說能收盡天下讀書人之心,但是,至少也能打破世家大族對文人士子的把控和操縱!

這樣的話,子弟軍就會形成文武兩條腿走路的態勢,文武相輔相成,必將是一支可怕的力量!

歷史上的活字印刷術,要等到百多年後的北宋慶曆間(1041年-1048年),有一個叫畢昇的(970年—1051年)發明了泥活字,就是用膠泥做的活字。

當然,肯定是經過燒火烘乾了的。

後來又陸續有了木活字和錫活字、銅活字。

但是因為錫和銅的著墨性不佳,所以一直到明朝,還是大量使用木活字。

實際上,鉛活字的著墨性是最好的,可惜,沒有人想到。

或者,有人想到了,但沒有力量訴諸實踐。

又或者,某個時期已經有人高出了鉛活字,但沒有保留下來。

甚至,都沒有在史書上留下一筆,以供後人考究。

而此時的李繼岌,他擁有兩個玩汞、鉛的高手,反動和弱用!

鉛活字,必須是他倆的事!

還有油墨。

先用普通的墨汁代替,研究它用於木活字、泥活字、鉛活字的表現,然後逐漸改進。

想要彩色的當然不可能,但是,只是一種黑色,相信沒有任何問題。

粘稠度不夠?

知道平遙漆器嗎?

那是用純天然的生漆,也叫大漆,是從漆樹上割下來的!

顏色不黑?

河東從來不缺少煤炭,找那種最冒煙的劣質煤,燒出來的炭黑,絕對沒問題!

李彥群卻直接跳過了印刷書籍的技術難點,說到:“世子,首批書籍,要印刷哪幾種?售價幾何?”

李繼岌:“這個你去找老郭商量吧,我也不知道你們讀什麼書!”

李彥群詫異道:“不知世子讀什麼書?不如就搞點世子看的書吧!”

李繼岌大笑:“本世子通常不看書的。不如等有閒暇了,寫一本《萬物常識》如何?”

李彥群也笑道:“不知書中有那些常識,世子可否透漏一二?”

李繼岌想了想,說道:“這內容太多了!比如說,你可知道,你身上有幾塊骨頭?”

李彥群大驚:“這怎麼會知道?”

李繼岌:“本世子告訴你,每個人都有206塊骨頭!”

李彥群頓時駭然失色,問道:“世子因何得知?”

李繼岌:“有一門學問,叫解剖學!

想知道人體有多少塊骨頭,告訴你一個小竅門,就是把一具屍體完全拆解,數一數!”

李彥群后悔了!

他後悔跟著李繼岌,還上趕著加入了子弟軍!

你聽聽,這叫人話麼!

把一個屍體完全拆解,還要“數一數!”

單憑這“數一數”,誰敢挨著李繼岌啊!

李繼岌又問:“一隻雞,有多少骨頭?”

李彥群已經渾身冷汗,搖頭道:“小人不知!”

李繼岌大笑:“去酒樓要一隻整雞,一邊吃,一邊數,不就知道了!”

李彥群鬆了一口氣:吃雞!這個可以有!

李繼岌笑道:“跑題了!這樣,李公子先跟老郭商量,先印刷幾本士子們想看而不得的書。

其餘的,等本世子寫出書稿,就可以刊印!”

李彥群說道:“世子可千萬不要寫什麼解剖學!

這樣的書不會有人買的!這太過聳人聽聞了!”

李繼岌:“這不用你操心!你去找老郭吧!”

此時,飯菜備好,李繼岌心情大好,邀李彥群大杯死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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