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煜的身體僵在門口遲遲不動阻擋了安寧進門,見他這樣安寧也猜到自己的問題或許有些為難人,於是自己搖了搖頭,“沒事,你不想說也沒事的,我就隨口一問,你權當沒聽見就行。”

她開口說這話的時候江煜已經默不作聲地將鞋子換好為她讓出了一條還算寬敞的道路。

“算是回去了吧。”

在安寧進了門後關門的時候他的聲音驀地傳出和‘砰’的關門聲一起。

她轉過身,和江煜對上視線,“怎麼說?怎麼還有算是回去了的說法?”

見江煜願意開口姜池魚也不糾結,繼續順著剛才的話往下接。

兩個人之間剛才那出現一瞬間的尷尬也在不知不覺中消失。

“就是……我爸媽讓我回去,但我只會回去吃飯,不會和他們同住。”

江煜勉強解釋了一下自己的現狀,只希望安寧能夠聽明白也能夠理解他這種擰巴的心思。

他願意回去只是因為對方是生他養他的父母,而不是他對這個家有多喜歡。

其實早在自己進去的時候他就已經不想再回這個家了。

再次出來後要不是他們一天幾通電話催著他,他定然是不會回去的。

安寧一聽便懂了江煜的意思,她長呼了一口氣,“啊,意思就是你會偶爾被催得回去吃頓飯,但你還是在外面單獨住著?自己一個人嗎?”

不知道為什麼,安寧的話說到最後突然又加上了一個問題。

江煜為安寧不覺得他奇怪感到高興,但聽到安寧最後的一個問題還是不可避免地愣了愣,“是的,我現在是一個人住。”

她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

她是想知道些什麼嗎?

幾乎是剋制不住地,江煜的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亂七八糟的想法。

他被自己這些莫名其妙湧出來的想法整笑了,自嘲地扯了扯唇角後壓下了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那你現在住哪裡啊?離我這裡近嗎?”

安寧又問。

她此時正在燒開水泡茶,問的問題都是些沒有過腦子的話,她自己倒是不覺得奇怪,但是在江煜聽來可就太奇怪了。

這是在查戶口嗎?

為什麼連他住哪都要關心?

知道自己實在想太多了,江煜忙剋制住自己亂七八糟的想法,一本正經地回答起安寧的問題,“離你這裡不遠,在隔壁小區。”

“隔壁?”安寧倒水的動作一頓,“隔壁不也是別墅區嗎?你最近買的還是早就有的?”

江煜想回答的是剛買不久,裝修都還是原主人的裝修,但說出口的卻是,“早就買了,是我爸之前買的,一直閒置著,我不想繼續待在豐巢便搬去了那裡。”

謊言一個接著一個,江煜現在連安寧的眼睛都不敢直視,只敢看著面前的茶几,“好吧,喝茶嗎?蜂蜜檸檬茶。”

跟前原本空蕩蕩的茶几突然被放了一杯冒著熱氣的茶水,身旁原本空蕩的沙發也突然凹陷下去一塊,感受到身側人的呼吸江煜緊攥指尖的力又大了幾分,“喝。”

安寧把自己的那杯放在自己跟前,拿出遙控器開啟了一部不知道演什麼的電視劇當背景音放著。

“你現在都在幹嘛呢?無業遊民嗎?”

她好像也挺久沒了解過江煜了。

這個說法很不禮貌,但江煜又不得不否認自己之前在安寧這裡留下的印象確實是這樣的。

“現在不是無業遊民,現在算是子承父業。”

安寧歪了歪頭,“子承父業?你回你爸公司上班了?”

聽到江煜提到他爸公司安寧才猛地反應過來自己好像也從來沒有問過江煜家裡是幹什麼的,只知道江煜家裡很有錢。

艹,原本還以為自己蠻瞭解江煜的,結果這麼一看自己對他的瞭解也就僅限於他坐過牢和家裡有錢這兩點。

嗯……還挺少的。

瞭解的都是些很片面的東西。

其實這也不怪她,畢竟她一開始也就是因為江煜家裡有錢才主動接近的江煜。

這麼久時間過去錢沒騙到……不對,她好像是騙到了的,人家給她送了一輛大幾百萬的車呢。

突然想到這一點的安寧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可是她卻又說不出來究竟是哪裡在不對勁。

哪裡呢?

究竟是哪裡呢?

哦,她想到了,是江煜給她送車不太對勁。

江煜好端端為什麼要給她送車呢?還是一輛價值不菲的跑車。

她猶記得當時江煜給出的理由是因為這輛車放在那裡空著也是空著,既然她沒有車,就送給她開了。

而當時她居然沒有沒有問題,傻傻的接受了江煜給出的這個藉口。

現在回想起來,她只覺得自己當時有夠傻的。

這怎麼可能車空著就把車送給她開?

雖然後面江煜改了口,說到時候他要用再找她拿回來,可是江煜一開始說的明明就是要把車子送給她。

送給她……莫名其妙給她送幾百萬的車沒有什麼目的?

就算是把這車賣了高低也能回一些血吧?送給她又有什麼好處呢?

安寧左思右想也沒有為這個行動找到一個合適的藉口,就在她準備放棄的時候她猛然想到了什麼驀地扭頭一把抓住了江煜的手腕,將人定在電視機上沒有聚焦的拉過來。

她注視著江煜的眼睛,從裡面讀出了一絲慌亂以及想要馬上逃離現場的無措。

從江煜的這個反應來看,她猜測被印證的可能性很大啊。

安寧琥珀色的眼睛定定地注視著江煜的眸子,再三考慮後她青皺著眉頭問道,“江煜,我問你一個問題哈,你如實回答我。”

心中有所預感的江煜將目光看向別處,輕輕點了下頭,“好。”

“你……不會是喜歡我吧?”

一瞬間室內靜得針落可聞,安寧清楚感受到自己掌心抓住的手腕主人身體僵硬了一瞬,這種狀態大概持續了十幾秒吧,然後安寧聽到了一個不算意外的回答。

“嗯,別問我什麼時候,我也不知道。”

或許在很早,或許就在那個吃蛋炒飯加腸的夜晚,那是他這輩子最狼狽難堪的時候。

但他遇到了自己兜裡也沒兩塊錢還要請他吃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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