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鈺是個性子衝動的人,在她的認知裡,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可滅她滿門的人,是擁有著天底下至高無上權利的人,這天經地義,就變成了理所應得。

“我去就行,我有行宮的令牌。”

崔瀅抬手將眼淚擦乾淨,而後從懷中將令牌伸出來,這令牌是謝微星給的,她說不要,是怕連累她。

既然決定了做這件事的只有自己,就不要再牽連別人進來,可她實在沒想到,謝微星走的時候,會把這令牌塞到她枕頭底下。

“不行,我不放心,我必須和你一起去。”

“我們在外面接應她,人太多,會引起旁人的懷疑,到時候反而害了卿卿。”

一直站在不遠處沒說話的李瑞良上前說了一句。

那天給她飛羽令的時候,她甚至都沒問該如何使用,裴家舊部又在何處的時候,李瑞良便知道,她不會動用飛羽令。

沒曾想,還真讓他猜對了。

確實啊,和她母親的性格十分相像。

兩人都是這般善良,會為他人考慮的性子。

裴文鈺白了李瑞良一眼,崔瀅看著兩人這樣,有些想笑,最終裴文鈺在崔瀅和李瑞良的勸說下,同意讓崔瀅一個人進去,她和李瑞良在外面等著。

以青煙為號,事成之後,她會放青煙來告訴他們。

“卿卿,你本不用做這些的。”

都走到行宮了,裴文鈺還是沒忍住拉著崔瀅的手說了一句,她現在算是明白李瑞良常掛在嘴邊的那句話。

只要她安然無恙,便好。

冒險去做這些事,怎能讓人不擔心。

“我不去做,爹孃身上的罪名永遠也洗脫不乾淨,姑母,這本就是我應該做的。”

他們對得起大朔,更對得起他們的良心,她自然不能任由他們揹著罪名,被世人誤解一輩子。

裴文鈺嘆了口氣,沒再多說什麼,看著李瑞良將崔瀅帶進了行宮。

啟帝住的這處行宮,是在方山寺旁,與寺廟相連,地方偏僻,但是個靜心休養的好地方,距離皇宮也不算太遠。

周遭的御林軍不少,李瑞良不能在此處逗留下去,是以,細細叮囑了崔瀅兩句後,便離開了這裡。

崔瀅彎下腰,手捂著肚子朝前走去,謝微星還替她尋了一份地圖,她對這裡早已瞭然於心,還是得先喬裝一下,才好接近啟帝。

今夜的月光不算明亮,崔瀅緩緩朝前走著,生怕驚動了巡邏的侍衛。

行宮中有一片湖泊,霜華灑落下去,帶起些許的銀光,波光粼粼的倒是有些好看,冷不丁的,崔瀅就這麼撞進了一人懷中。

是熟悉的氣息,她又怎麼會忘記。

“瀅瀅這是,在對孤投懷送抱嗎?”

將人抱了個滿懷,楚烆只感覺到自己心中缺了的那一塊終於被填滿,好似她一來,他便能看見光了。

她不來,這世間所有黯然無光,喜怒悲歡也不過歸於平靜。

“楚烆?”

崔瀅仰頭,有些驚訝的喊了他的名字,雖然有想到過在她離開那裡,他一定會知道她不見了,但沒想到,他人來的這麼快,還知道她來了這裡。

“很驚訝?”

“你來這裡,想做什麼?”

兩人的話一起說出來,楚烆聽著她有些戒備的話,輕笑一聲:“你希望孤做什麼?”

“你鬥不過他。”

楚烆伸出手,將崔瀅攬住,讓她更靠近自己,而後將話落在她耳邊:“但是你可以利用孤,就像從前一樣,弒父殺君的事情,孤也不是不能做。”

“殿下的癖好還真奇怪,我不會利用你。”

崔瀅咬唇,別開頭,他的呼吸便錯了幾分,盡數落在她肩膀上。

“我不會利用你,楚烆,我們現在,兩不相欠。”

既然他也不在乎啟帝的生死,也別來管她就是。

“楚烆?!”

只是這話說完,男人便將她攔腰抱起,不遠處,是一塊假山石,他走過去,用腿將人抵在稍微平整的地方,目光上下將她打量一番。

“瀅瀅似乎,胖了不少。”

腰身看起來都長肉了,他伸手過去,手還沒落在她的肚子上就被她推開。

“你做什麼?”

楚烆的手停在半空,看著她戒備的眼神,心臟有些刺痛:“就這麼不想孤碰你?”

“是你說的,放我走。”

崔瀅的手緊握成拳,剋制著沒去捂住自己的肚子,這應當是身為母親的本性,感知到危險的時候,她首要做的就是護住自己的肚子。

“孤沒說不放你走,只是孤的瀅瀅,好狠的心。”

“說愛時,簡直讓人溺斃其中,說恨時,也讓人心痛不已,如今說不要時,倒也抽身的乾淨,絕情的很。”

他自嘲一笑,手便又落下,只是這一次,那手落的位置,是她的臉龐。

“我說過,之前騙你,利用你,是我的錯,我也為此付出了代價,太子殿下。”

崔瀅避開他的目光不敢再看,只覺得他的目光怎麼看,怎麼有些傷人。

楚烆靠近她,微微仰頭,藉著這幾分不算明亮的月光,用視線將她描摹一遍,他只怕將來,他能靠的,是今日這一幕,記著她的模樣。

良久,男人長嘆一口氣:“他沒你想象的那麼脆弱,可我也不能攔著你去做自己要做的事情。”

在知道趙姝是害自己母親的兇手之後,楚烆想過許多種同她再見面的場景,可想了那麼多次,他卻始終不能將上一輩的仇怨放到她身上。

就像她明明知道啟帝是屠滅她滿門的人,而她所言的,卻全是從前他們之間的糾葛。

他說過,他的瀅瀅,向來是愛憎分明的姑娘,也是因為這樣,她從不會一件事牽連著許多事來算。

“能不能再像從前一樣,喊孤一聲懷微,瀅瀅。”

帶著幾分希冀,他用手捧住了她的臉,待會兒放她離開,讓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今後,就沒有這樣和她獨處的機會了。

他做不到兩不相欠,所以向來都是自欺欺人。

崔瀅抿唇,心口處有些刺痛,到底也是沒喊出那句話,而楚烆剋制著所有,緩緩鬆開手。

“望星殿裡,有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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