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燈如豆,影如魅。
室內的三個人並沒有歇息,甚至也沒有分成三個位置,他們還是聚集在中間的那個長榻上。
魏曉軍微笑著問何勇:“感覺如何?”
何勇的聲音壓抑不住興奮:“就跟小時候玩的冒險遊戲一樣。就是可惜……沒沾著點葷腥。”
魏曉軍輕輕拍了一下何勇的後腦勺:“你要個屁的葷腥!”
周魁梧冷冷說道:“你倆是不是都困了?”
何勇說道:“有一點。”
周魁梧繼續道:“如果不是因為精神興奮,你現在一定睡得跟死狗一樣。”
何勇苦笑道:“你問這個就是為了罵我一句嗎?”
周魁梧道:“不,為了救你的命。”
魏曉軍和周魁梧霍然而立。何勇不知所以,但也嚇得站起來。
如豆的火光突然開始搖擺。室門正對的牆壁開始發出吱呀的聲音,好像有塵土簌簌落下。
魏曉軍和周魁梧一起把何勇擋在身後。
“吱呀”聲更大,整面長牆壁開始震動,突然門戶大開,竟然不約而同旋轉起來!
原來這一面牆,竟是由無數中央門軸的旋轉門緊挨組成!現在這些門正在勻速旋轉,終於一起停在和這面牆垂直的角度。
風更大!室內的油燈幾乎要被吹滅。三人恍惚之際,旋轉門之外已密密麻麻站定了無數沉默的黑衣人。
何勇的身體開始顫抖。周魁梧道:“汝等何人?”
沒有人回答他,第一排的黑衣人齊齊舉起了弓弩。
魏曉軍獰笑道:“蕩平六國之秦弩?果天下無敵乎?”
背後突然一陣騷亂,夾雜著女孩子的哭叫,何勇忍不住回頭,喊道:“那些小姑娘不知道被誰逼迫進來,都在咱們身後站著呢!”
魏曉軍一顆心沉下去。
這就是戰時平民的可悲用途。如果魏曉軍顧忌這些侍女的死活,就不能相機逃走或者不顧一切猛打猛衝,他們必須化成屏障死死釘在女孩子的身前。
魏曉軍扭頭看著周魁梧,低聲道:“走不走?”
周魁梧道:“我們都不是死守仁義道德的迂腐之人。”
魏曉軍道:“當然!”
周魁梧道:“九十年代,我們就被冠冕堂皇的口號拋棄過一次。”
魏曉軍道:“記憶猶新、痛徹心扉。”
周魁梧道:“可咱們不是那些道貌岸然的畜生,不能踩著無辜者的腦袋逃出生天。”
魏曉軍道:“我同意。”
周魁梧輕輕嘆了口氣,說道:“我想桀子他們了。”
魏曉軍也嘆了口氣,說道:“我也是。比想我老婆還要多些。”
周魁梧道:“其實王桀紂也是一個很猥瑣的人。”
魏曉軍點點頭:“有時候不比耍尿迷好多少。”
周魁梧道:“可他被對頭設計在奇門遁甲陣裡,寧可捱上刺客的一刀,也要救那個瘋女人和嬰孩。”
魏曉軍道:“說實話,我很欽佩。”
周魁梧道:“所以今夜,咱倆就是被射成刺蝟,也千萬莫要移動一步。”
話音未落,漫天箭雨激射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