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安娜看著組織分配給他的四名得力干將,信心滿滿,當即調配了最快的駿馬與馬車,點起裝備朝著加利福尼亞前行而去。

舊金山碼頭,一艘蒸汽輪船停靠在了岸邊,又一批來淘金的華工排著隊,臉上帶著憧憬與好奇緩緩下船。

在這些華工裡,一名身著清朝官員官服的男子,在幾名隨從的簇擁下深吸了一口氣。

“終於到金山了~!這裡完全就是另一個世界!從今天開始的三年時間裡,我要為自己而活!”

來的正是接替梁道濟新任清朝駐美利堅大使——馮思言。

整理了一下官服,馮思言邁著八字步,審視著周圍的一切,時不時還點評兩句。

“大人,那邊好像是接咱們的。”

一名護衛眼尖看到一位舉著牌子的少年,牌子上寫著“恭迎馮大人”。

馮思言微微點頭,可當看見來碼頭接他的只有一位少年時,眉頭不由蹙起。

“為何只有一名小廝?梁大人呢?歡迎的隊伍呢?他也太不會辦事了,果然長時間遠離皇權會讓人心中生出懈怠。”

他雖然嘴上說著,但還是朝著那名少年走去。

少年看見幾個穿官服的,急忙從一個木箱上跳下,恭敬道:“是京城來的馮大人吧?這邊請,馬車都給您備好了,梁大人忙著為您設宴接風,這才沒能親自趕來,還請見諒。”

“哦,梁大人有心了。”

馮思言聽到對方這麼解釋微微好受了一些,他跟著那小廝走出碼頭,一路之上覺得自己眼睛都不夠用了,這裡的建築和南蠻人都充滿異國風情,讓他倍感欣喜,但又有著一種無所適從。

一行人走出碼頭,來到一輛外觀豪華的馬車旁,這匹馬車前方竟有四匹駿馬拖拽,車廂寬闊,帶著各種流線型的雕花裝飾,雖然樣式與大清國裡常見的不同,但明眼人都能看出這輛馬車的昂貴。

“馮大人,請。”

那小廝恭敬的開啟車廂門,馮思言從鼻子裡哼出一聲,撩起官袍抬腳坐了進去。

“唉~~~其他大人請坐下一輛,裡面擠的人多了會影響馮大人休息,來,先將馮大人拉到地方。”

那小廝阻止了護衛上車,為他們指著不遠處另一輛馬車,而馮思言所有注意力都被馬車裡眼花繚亂的裝飾吸引住了,也沒怎麼在意,聽到隨從和護衛坐後面的馬車他也沒有意見。

車伕揚起馬鞭,四匹駿馬拉著這位新到任的馮大人朝著遠處駛去。

外人或許不知曉,但如果有舊金山本地人正好看到這一幕就會奇怪,這人不是剛出碼頭嗎?怎麼就朝著城外的方向跑去了?

是的,負責來碼頭迎接的小廝正是麻錢兒,他們先一步將新到任的官員接走,不給他與聯邦政府接觸的機會,只要接替的人不到,介於這個時代資訊溝通的閉塞,等紫禁城裡那位知小,恐怕黃花菜都涼了。

至於新到任的馮大人,林肆並沒有殺他,而是將這一行人拉去了礦場做勞動改造。

當然,成為免費勞力的他們隨身攜帶的官印、聖旨等物也要通通交出。

林肆找來一位善於模仿筆跡的帳房師傅,用馮思言的字型擬了一份奏摺,又付出了一片金葉子,讓一名回京的學徒將這份奏摺呈於當地官員,就說信使半路病逝,讓他代為呈交。

那份奏摺裡面也就是報了個平安,讓宮裡知道大海的另一側一切順利,無事發生。

“蘇公公,新任的大使已經到了,您想不想看看那位老佛爺是如何處置您的?”

蘇公公並不知道林肆已經將梁道濟的信使攔截斬殺,而他內心其實還有這一份幻想,認為老佛爺最終會原諒他,招他回宮。

這位已經成為肆久堂老祖宗的吉祥物坐在那兒有一搭沒一搭抽著旱菸,卻不回答。

林肆自顧自的展開一道黃綢卷軸,似模似樣說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有大內侍衛統領蘇明喜假死不歸,枉為人臣,欺君罔上,更與反賊同流合汙,經查屬實,特令新任大使梁思言持御賜之物將其斬首,另在大清國內誅三族,秋後問斬,見聖旨之日便是執行之時,欽此。”

林肆話音剛落,蘇明喜渾濁的老眼中以一片朦朧,整個人彷彿又蒼老了十歲,菸袋鍋都拿不穩掉在地上。

或許是刻在骨子裡的那份恐懼並非短時間內能夠克服,蘇明喜居然顫顫巍巍的跪伏在地,對著林肆,不,是對著那份聖旨磕頭道:“奴才領旨~~~老佛爺萬歲~萬歲~萬萬歲~~~~”

林肆拿著這份偽造的聖旨,心中多少有些唏噓,他拿出從馮思言身上搜到的官印、玉佩等物讓蘇公公檢視,但後者卻彷彿沒有一點懷疑聖旨的真假,仍然匍匐在那兒一動不動。

隨後林肆又拿出個白瓷狀的小瓶兒,蹲下身遞了過去道:“蘇公公,俗話說得好,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您現在遠在地球的另一邊,您的老佛爺根本拿你沒有任何辦法,只要您說一句我便宰了那新任大使,從今天開始與清朝、與慈禧恩斷義絕,繼續留在這裡做那些小子的老祖宗,肆久堂有您坐鎮我才能夠真正的放心。”

蘇明喜顫巍巍從地上站起,恭敬的用雙手捧過那個瓷瓶,苦笑一聲道:“我蘇明喜這輩子沒什麼宏圖大志,就想著能伺候皇上、伺候老佛爺,本就是大半截身子入土的年紀了,還要顛沛流離來到這陌生之地遭這份罪......不瞞你說林小子,這份聖旨我既是害怕又有些期待,或許這就是我的命......”

蘇明喜在這一刻不再自稱“咱家”,而是用“我”來稱呼自己,他彷彿真的放下了、看開了,他的這種執著讓林肆這位穿越者有些無法理解,就那麼眼睜睜看著蘇公公開啟瓷瓶,將裡面的液體一口喝下。

喝完之後,蘇明喜身子頹然的坐在了椅子上,等待死亡的臨近。

他向後選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好,雙眼微閉,露出了一副慈祥的笑容。

“林小子,你是有本事的人,能夠帶著咱們的同胞與海外紮根站穩腳步實屬不易,一定要珍惜眼前的一切,我這個老傢伙走了也就走了,你身邊有劉斬雲和程瞎子護著,尋常人等想要進你的身已屬不易,有沒有我這個老宦官區別都不大......老佛爺對我已算開恩,只是誅了三族,並未連累九族,只是可憐了我那老家的子侄兒們沒有跟著我享上福,反而因此丟了性命,我對不起他們......”

林肆默默看著這位老太監,他在這一刻褪去了身上所有的光環,成為了一名普通的老人,再無一絲大內第一高手的風範。

一分鐘過去了,兩分鐘過去了,直到足足等了五分鐘後,蘇明喜忽然睜開眼睛,死死瞪著林肆道:“你給我的不是毒藥?”

林肆不置可否的聳聳肩道:“小子從頭到尾也沒說過那是毒藥,是您搶過去就喝的,那可是燕歸巢新研製的補品,由燕窩製成,您喝的時候覺得味道怎麼樣?”

“你......你這猴崽子,忒也大膽!老佛爺所賜的毒酒呢?毒藥呢?讓咱家求仁得仁,死得其所!”

林肆裝作一臉無辜的搖搖頭說:“蘇公公,您已經死了,在老佛爺的心裡您已經死了,有沒有毒藥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你是誰?”

“現在我是誰?我......咱家是蘇明喜,紫禁城大內侍衛統領!咱家是......咱家是肆久堂的老祖宗,守著你們這幫猴崽子把咱家伺候好,還得看著你們不要走上歪路......”

蘇明喜說著說著已淚流滿面,他似乎終於想通了、悟透了,看著林肆畫風一變,繼續道:“林小子......膽大包天,真是膽大包天!咱家真想親眼看看,你什麼時候能創造出一個你口中描繪的大同世界。”

“老祖宗且管享福坐鎮肆久堂,其他的就交給小子我了,您放心,您一定會親眼看到那一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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