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3 你想送死誰都攔不住
虛和的牢房在很靠裡面的位置，葉蓁往裡走了很久才走到她的牢房面前。
天牢裡面一片陰暗，走過去的時候周圍總有死囚發出各種哀嚎聲。
其實也不只有哀嚎聲，還有一些認命咒罵的恐怖話語。
第一次走進天牢的時候，葉蓁是真的覺得恐怖萬分的，但是如今她反而好像坦然了。
也許是因為人之將死，所以看著那些死囚也就沒有那麼害怕了。
整個牢房裡面還是充斥著腐敗和死亡的味道，也許上一秒有人被拖出去斬首，下一秒這個牢房就有新的人住進來了。
在這裡，人命好像顯得尤為不值錢。
大概也是見慣了生死，不管是這裡的獄卒還是囚犯，都好像跟正常人不太一樣，就連他們投過來的目光都像是沒有情緒的動物一般。
那麼冰冷。
葉蓁深吸了一口氣，腳下的步伐加快了幾分，向著裡面走去。
越是往裡面，關的越是十惡不赦的死刑犯。
想來這一次，李元璟是真的恨透了自己這個母親了，所以才會將她關到這種地方來。
天牢裡應當是許久不曾有外人來到了，葉蓁的到來在這裡還帶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
尤其是裡面那些被關押久了的人，看到葉蓁竟然興奮地嘶吼起來。
猝不及防的嘶吼聲，還是把葉蓁嚇了一跳，讓她忍不住輕喊了一聲。
而葉蓁此刻的這一聲聲響，倒是吸引了裡面虛和的注意。
“靈竹，是你嗎？”
虛和的聲音傳來，葉蓁沒有應聲，而是朝著那個方向走了過去。
一直走到了關押她的牢房面前，葉蓁這才認真看向了她。
虛和身上帶著鐵鏈，她和東覓沒有被關在一起，所以此刻這間牢房中只有她。
看著葉蓁的到來，她顯然是有些激動興奮的開口道，“你來了，來了就好，你現在是不是已經看清那個狗皇帝的真面目了？”
“我早就說了，在他們這樣的人眼裡，我們的性命就如同草芥一般，我們這些人的性命在他們眼中還沒有他們的黎明百姓和江山社稷來的重要。”
“尤其是我們西澤的女人，在他們眼中只是可以被擼來的戰利品而已，不是人，沒有人格得不到尊重……”
顯然是想起那段痛苦的過往了，虛和此刻的表情有些猙獰，雙拳狠狠攥緊了。
咬牙強忍了許久，她才抬頭看向了葉蓁，認真開口道，“靈竹，只要你肯幫我，我們就可以一起逃離這裡，離開那個昏庸無能的皇帝，離開這些只能靠女人來掩飾自己過錯的人。”
“我們逃離這裡好不好？只要你肯幫忙，我們救下了東覓以後就可以一起回到屬於我們的領土了。”
“我倒是要看看像他這樣一個連自己的百姓都救不了的皇帝，還有多少人願意真心追隨他。”
葉蓁一直都沒有開口，就這麼安靜的等著，等著虛和把自己想說的話都說完以後，她才冷靜的出了聲，“你猜錯了，我這次過來，不是想跟你們一起逃離這裡的，而是我想問你，聖女的心頭血真的可以解傀儡術嗎？”
隨著葉蓁的這番話入耳，虛和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你什麼意思？”
稍稍緩了緩，虛和這才看向了面前的人語調冰冷地開口道，“難不成你還真的想為了那個狗皇帝搭上性命不成？”
葉蓁聽著她的話，看著她努力強忍情緒的樣子，認真開口道，“你是不忍心嗎？就因為我是時漠的孩子，對嗎？”
看著虛和斂著眼眸不說話，葉蓁不由得跟著輕輕嘆了口氣。
“為什麼你就連對別人的孩子都能這般在意上心，唯獨對自己的孩子卻要這麼殘忍呢？”
“對不起你的人是李承煥，你不該把這一切都算到李元璟的身上。”
“你根本不知道他一個人在後宮到底是怎麼樣長大的。”
“你丟下了他，可是他不但沒有怨恨你，還一直都在追查你的下落，就怕你被人害了而無人救你。”
“你根本不知道他在找到你的那一刻到底有多興奮和開心。”
“虛和公主，他是您的親生兒子，您對他就當真一點惻隱之心都沒有嗎？”
“為什麼一定要把上一輩的恩怨牽扯到他的身上。”
“夠了！”虛和顯然根本不想聽葉蓁說這些，還沒等她說完就煩躁地打斷了她的話。
“葉蓁，你怎麼這麼冥頑不靈，你為什麼到現在還在幫他說話？”
“你是不是都忘了他是怎麼對你的了？”
“我都不需要多說什麼，他就相信我懷疑你，甚至不惜用盡手段把你留在身邊就是為了折磨你。”
“就這樣的一個人，真的值得你喜歡嗎？真的值得你為了他做到這種程度嗎？”
“那是因為對面那個人是你。”葉蓁看著虛和，很是冷靜地開口道。
“因為你是他的親生母親，他從未懷疑過自己的母親，他全心全意地相信著你，所以才會懷疑我。”
“如果對面那個人不是你的話，他一定會選擇相信我。”
“我之所以敗了，只是因為他太期盼一份母愛了。”
“我能體會這種感受，在沒有母愛的環境之中長大的人或許都能明白，所以我不怪他。”
“他就算對我最狠的時候，也沒有真的做出什麼太過分的事情來。”
“反而是你，面對一個這麼全心全意對待你的兒子，你怎麼捨得做出這麼狠的事情來的。”
“住口！”虛和聽著葉蓁的話，衝著她大聲喊道。
她顯然是已經不想再聽葉蓁說這樣的話了，所以此刻喊得有些歇斯底里。
“葉蓁，你自己犯糊塗我不管你，但是你不要再來左右我了。”
“我是親眼看著我的族人我的愛人死在我的眼前的，我現在就算是拖上整個大彥陪葬都不為過。”
“只可惜我無能，我唯一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你要尋死我攔不住，我也不勸了，你走吧，我就當時漠不曾有過你這個孩子，我就當我不曾知道過。”
葉蓁看著虛和此刻的模樣輕輕嘆了口氣，隨即沉聲開口道，“我只想確定一件事情，你告訴了我答案，我馬上就走。”
“傀儡術是不是真的用我的心頭血就能解？”
虛和看著她此刻那執著的樣子，跟著輕嘆了一口氣，最後笑著開口道，“是，時靈竹，你要去想要送死，誰都攔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