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1 兩難的境地
聽著虛和此刻出口的這番話，李元璟眉心跟著微微蹙緊了幾分，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心底盤旋。
她費盡心思才讓這麼多人都成了她的傀儡，會這麼輕易地就說出解決的方法嗎？
李元璟心中存了疑心，但是事關這麼多人的性命，他又沒辦法在明知道有解決之法的情況之下還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所以在稍稍緩了緩情緒之後，李元璟就認真看向了下面站著的人，一字一句地開口問道，“什麼辦法？”
話音落下，未等虛和開口他就跟著出聲道，“虛和公主，麻煩你想清楚以後再說，欺君的罪名，朕這一次絕不會輕饒！”
虛和聽著李元璟出口的這番話不由得跟著輕笑出聲。
看著他此刻的樣子，她就知道他大概已經猜到了什麼了。
虛和其實心裡很清楚，自己控制的這些人幾乎沒有什麼有影響力的人，只是畢竟都是李元璟的子民，所以他沒辦法見死不救。
若是不給他解救的辦法，就算這些人最後真的都被殺了，大機率也不會太影響他的朝政和統治，滿朝文武只會覺得這是他的無奈之舉。
可是若是有的選，若是明明有可以救下人的法子擺在他的面前，而他還是選擇了繼續放棄這些人的性命的話一切便又都不一樣了。
這麼想著，虛和看著李元璟緩緩出聲道，“陛下身邊可是有著西澤血脈的，陛下還記得嗎？”
果然，虛和這句話出口，李元璟臉色頓時就變了。
放在案上的雙手猛地攥緊了，李元璟臉色陰沉，看著眼前的人一字一句地出聲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就是想說她就是藥引。”
“西澤聖女，血脈特殊，自出生起就跟旁人不一樣，她的心頭血與傀儡術天生相剋。”
“只要取了她的心頭血，滴入那些傀儡的眼中，自然就可以熔斷那些絲線，將那些人救下。”
“只是這心頭血，若是當真取了只怕聖女的性命也就保不住了。”
“當時聖女被傀儡術束縛的時候其實就已經查到了這個辦法了，只可惜她查偏了一些，只殺了一個無辜的人，取了那人的心頭血想要自救，可是她不知道，這個心頭血只有她的才管用。”
“若是那會她就用對了辦法的話，說不定就不會刺你那一劍了，你也不會記恨她這麼久了，你說對嗎？”
虛和這麼說著，不由得抬頭看向了眼前的人。
在看到李元璟臉色瞬間變了之後，她眼底頓時跟著染滿了笑意。
“不過這個抉擇其實應該也不難的，以她一人的性命，換這麼多人的性命，身為大彥的皇帝這個應該沒有什麼好猶豫的吧。”
虛和這麼說著，目光定定地落在了李元璟的身上。
她倒是很想看看他到底會怎麼選。
是會選擇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心愛的人去死，還是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這麼多子民去死。
不管是哪一種，想來都是不好受的。
而看著李元璟難受，虛和心裡才能有那麼一絲的暢快。
自己曾經承受的一切，如今終於還是落到了李承煥的兒子身上。
她倒是很想看看李元璟在看著心愛的人慘死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到底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這麼想著，虛和只覺得從未有過的暢快，“解藥的方子我現在就可以寫下來交給你，只那一味難尋的藥我也已經告知了，要不要救，全在你的一念之間！”
虛和這麼說著，看著李元璟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頓時笑得越發肆意了起來。
李元璟高坐在帝位之上，看著底下自己的生母咄咄逼人的樣子，一顆心好似一寸一寸被冰霜裹挾了一般。
這是他從未疑心過的人，這是他從懂事起就在努力尋找的人。
這是他深愛著的母親，一個他可以付出一切守護的人，卻想用最惡毒的法子摧毀自己。
在她和自己最心愛的女人站在對立面的時候，他甚至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相信她。
為了她，他質疑葉蓁，傷害葉蓁。
可是到頭來，這一切竟好似一場笑話一樣。
原來真正不在意自己的人是他心心念唸了十幾年的生母。
甚至不能說是不在意自己，她是想要自己死的。
她將自己族人的死，將自己在李承煥那裡遭受的一切都算到了自己的頭上。
因為李承煥已死，她跟李承煥之間的仇怨無從了結，所以她就想到了他，想到了他這個身上流著李承煥血脈的兒子。
甚至她明知道自己在意她，她還是選擇了這麼做。
她利用了自己對她的在意和信任，一點一點接近自己，一步步地完成自己的計劃，直到將自己推到了這個兩難的境地。
底下的人還在說著什麼，但是李元璟已經一個字都聽不進去了。
想著自己葉蓁一遍遍地想要把實情告訴，想要讓他知道自己的這個生母跟他不是一條心的，而他卻根本不信任她，甚至還一步步將她逼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越是回想這些李元璟心底就越是酸澀難安。
他恨透了之前那個剛愎自用的自己，恨透了那個自以為是，不願意聽葉蓁說上一句的自己。
明明是自己混蛋荒唐，明明是自己愚不可及，可是為什麼最後所有的懲罰卻要她來背？
心中被這股心思佔據了，李元璟此刻根本就接受不了虛和所說的一切。
他跟葉蓁之間的誤會都還沒來得及說清楚，他做下的這些蠢事甚至都還沒來得及好好彌補，就要讓他親手殺了他最愛的人，這怎麼可能？
這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做得到。
所以再次看向虛和的時候，李元璟的眼中已經滿是冷意了。
“虛和公主妖言惑眾，妄圖顛覆大彥社稷，即日起立刻下獄，同行女子一起入獄。”
這麼說著，李元璟眼神越發狠戾了幾分，看著虛和認真出聲道，“從今日開始，朕會讓人嚴刑拷打東覓，虛和公主什麼時候願意開口說實話了，她才能跟著免受這些皮肉之苦。”
“虛和公主還是好好想想清楚，早些把實話說出口，也能讓你的族人日子好過一些，不是嗎？”
李元璟這番話出口，虛和臉色頓時變了。
大概是沒想到李元璟會來這一招，虛和的情緒瞬間變了，冷聲看著眼前的人，“李元璟你什麼意思？你明知道我說的就是事實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