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一日之後,葉蓁這段時間便一直閉門不出。

看著李元璟此刻的反應,她心裡其實已經很清楚了,不管自己怎麼說,談嘉言她都是救不下來的了。

一再地因為這個事情去觸怒他,也許結果反而更加不堪。

所以這幾日看著李元璟沒有再來重華宮,葉蓁便也一直守在了屋內,倒是真有些鬱鬱寡歡的。

有時候就連望月都有些分辨不出她是真的因為談嘉言的事情而落寞成這樣,還是隻是在演給背後那些人看。

只是看著葉蓁時長一個人情緒不佳的樣子,小鹿和望月倒是都下意識地放輕了腳步。

轉眼已經過去七八日了,談嘉言和洪嫻安一直都被關押在獄中審問,還沒有定罪。

原本還沒有定罪一切就都還有轉圜的餘地。

可是今日望月出去領宮中補給的時候卻聽到了一個駭人的訊息。

這宮中是最守得住秘密的地方,卻也是最守不住秘密的地方。

今兒個凌晨才發生的事情,轉眼之間宮中上下就已經傳的沸沸揚揚了。

望月知曉了之後,心中就一直頗為不安。

原本匆匆回來想第一時間告訴葉蓁的,但是看著葉蓁坐在那愁眉緊鎖的樣子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敢說,而是轉身向著小廚房走了過去。

看著還在忙碌的小鹿,望月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聲開口道,“小鹿,談公子,在獄中自殺了。”

“還有那個洪常在也是,也在獄中自殺了。”

小鹿聽著望月的話狠狠嚇了一跳,手中的東西掉落了下來。

望月被她嚇了一跳,急忙身上一把接住了。

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屋子,望月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小鹿這才回過神來,連連點頭,回過神來之後這才出聲道,“可是怎麼會這樣呢,怎麼突然之間就這樣了呢?”

“前幾日不是還在說洪常在可能要招認了嗎?”

“怎麼轉眼就……”

望月聽著小鹿的問話跟著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剛剛在路上聽別的宮裡的人說的。”

“好像說是洪常在經受不住嚴刑拷打,所以趁著獄卒不注意自我了斷了。”

“談公子知道後就撞牆死了。”

望月這句話剛剛出口,身後就傳來了一陣東西掉落在地的聲響。

兩人都被這突然傳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急忙轉身看了過去,一眼就看到了葉蓁慘白的臉。

望月沒想到還是被葉蓁聽到了,心口跟著狠狠悶跳了一瞬,然後快步走過去一把扶住了她,“小主,小主你沒事吧?”

看著葉蓁此刻臉色慘白,整個人六神無主的樣子,望月心中很是擔心,焦急出聲問道。

葉蓁愣了好久,好半晌之後才緩緩轉過頭來看向了眼前的人,“什麼時候的事情?”

“就今兒一早,獄卒發現的……”望月垂低了頭,低聲開口道。

“確定是,是他自我了斷的嗎?”葉蓁強撐著心中的情緒,看著望月出聲道。

“是,談公子撞牆的時候,當時好幾個獄卒都瞧見了,報告給陛下之後,陛下還派了醫師去瞧看了,只是最後還是沒能把人救回來。”

“但是洪常在就不一定了,洪常在是被獄卒發現自縊在了獄中,但是偏偏那個時間段是禁衛軍換班的時候,就那麼一會的時間裡,她就出了事。”

“若不是她求死心切,就是有人算準了時間去暗害的。”

“如今槐首領已經在禁衛軍中排查了。”

“人死在了他禁衛軍的看守之下,他也難辭其咎。”

望月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全部都說了出來。

葉蓁就這麼安靜地聽著,面上始終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她心裡其實很清楚的,這一次談嘉言入了宮,就斷然不太可能活著出去了。

就算是李元璟有心不管這個事情,也多的是周圍的聲音壓過來。

畢竟混淆皇室血統歷來都是不可饒恕的重罪。

而談家如今的處境,談嘉言的身份哪邊都不討喜。

李承載一黨恨不得殺他以絕後患,而李元璟一黨則一向對談家無感,自然也無人護他。

所以他已入死局,本就是無力逃生的。

如今能自我了結也許於他而言已經是最體面的死法了。

也算是保全了最後一點顏面了。

一切都在預料之中的,可是葉蓁卻不知道為什麼心裡還是這麼的難過。

這種難過不是看著小鳶死的時候那種鋪天蓋地的痛意,而是有些遲鈍的。

初聞的時候還尚能淡然處之。

可是越想越痛。

尤其是想到初遇時他那年少輕狂的肆意模樣,葉蓁心中更是鬱結難解。

一個人在院子裡的花樹下坐了許久,突然一口血自喉間吐出,她整個人就好似失了支撐一般,向著一旁墜落而去。

好在望月和小鳶一直都擔心她會出事,所以一直都沒敢走遠。

所以這會她倒下的一瞬間,小鳶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小主,小主!”

小鹿被葉蓁剛剛那吐血的樣子嚇得不輕,這麼只緊緊地把葉蓁抱在懷裡,眼眶通紅,害怕不已。

“你守著小主,我去請醫師。”

還是望月要冷靜一些,這麼說著就快步向外走去了。

而望月去請醫師的動靜到底還是驚動了李元璟。

所以當醫師把完脈的時候,李元璟也到了。

看著一眾人要行禮,李元璟出聲阻止了,“她怎麼樣?”

“顧小主是心內鬱結憂思所致,所以剛剛才會吐出淤血來,這個還得需要好好調養,老臣開一些藥給她調理,但是關鍵還是要她自己的情緒好轉才行。”

“還有,還有……”

那醫師說著,面色難看,有些不敢看向李元璟。

在李元璟的催促之下才出聲道,“顧小主,有,有喜了。”

他這句話出口,一旁的小鹿和望月還未來得及開心就聽著李元璟帶著滿腔的惱怒出聲道,“你說什麼?當日你是怎麼跟朕說的,你說她這一輩子幾乎是絕了子嗣緣了。”

“現在你告訴朕,她有喜了?”

李元璟確實是有些不能接受。

自打虛和告訴了自己他和葉蓁之間的關係之後,他就很介意這一點。

將她霸佔入自己的後宮已經是冒天下之大不韙了,如今若是還有了血脈……

他怕自己會受不了,更怕知道了真相之後的葉蓁會受不了。

可是如今孩子已經懷上了,他要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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