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 他是被冤枉的嗎?
葉蓁其實能明顯地感覺到李元璟情緒的波動,但是這是自己曾經答應過曾建義的事情。
他已經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了,葉蓁沒辦法這麼心安理得地就當作這一切都不曾發生一般。
所以明知道李元璟不想提起這個人,明知道自己繼續問下去可能會惹惱他,但是此刻卻還是忍不住繼續出聲道,“之前在顧大人府上的時候,我去過一趟天牢。”
葉蓁輕聲開口道,“那時候我懷疑自己被傀儡術控制了,擔心自己會傷害你,所以就想著入宮之前無論如何都要把這個解了。”
“我就讓顧大人幫忙打聽了一下關於傀儡術的事情,後來才知道那解開傀儡術要用人的心頭血和西澤果。”
“我思量許久,最後還是想著用了死囚的血。”
隨著葉蓁這番話出口,李元璟這才想了起來,之前扶和確實來跟自己彙報過這件事情。
李元璟那會對她還心存懷疑,以為她只是為了讓自己安心隨口編造的藉口。
至於她為此殺了一個死囚這種事情,李元璟也並不是很關心。
沒辦法,他身處這樣的環境之中,自小見到的血腥場面真的太多了。
一條人命於他而言可能真的沒有那麼重要。
尤其是那個人還是死囚。
所以扶和說過之後他也沒有放在心中,只想著由著她鬧吧,只要不過分,他都可以不去管。
但是一直到葉蓁這會說起來,李元璟才開口道,“所以你說的那個人就是曾建義?”
葉蓁這才坐直了身子,很是認真地看向了眼前的人。
“陛下,當時曾老將軍是自己剜的心頭血,他只要我答應他一件事情,說是希望可以平反。”
“他說他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按照先帝的意思去做的,他沒有做任何對不起大彥的事情。”
“沒有對不起大彥,沒有坑殺大彥的將士。”
“陛下,這裡面會不會真的有什麼誤會?否則老將軍又怎麼可能以死明志……”
“都是胡言!”可是葉蓁話還沒說完,李元璟卻突然惱聲開口道。
“以死明志?他本就是將死之人,談什麼以死明志?”
李元璟語氣帶著明顯的惱意,在他這番話出口之後,葉蓁也是被嚇到了,眼眶瞬間通紅一片,趕忙低垂下了頭。
看著葉蓁此刻的模樣,李元璟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的態度有些過了,趕忙伸手將她輕輕摟入到了懷中。
“蓁兒,他的案子是朕親自斷的,不會有錯的。”
“他坑殺了大彥那麼多無辜計程車兵,這些士兵大多才十七八歲,那樣的年紀,被自己信任的將軍坑死在邊關,再也回不到熟悉的家人身邊,而他只是為了敵國許諾的那些好處。”
“這樣的人,你讓我怎麼原諒?”
“說是奉了先皇的旨意,可是先皇為什麼要坑害自己的子民?”
“這根本是說不通的。”
李元璟這麼說著,下意識地抱緊了她幾分,“對不起,嚇著你了吧。”
“我不是惱你,我只是每每想起那些慘死計程車兵,我心裡就特別不舒服,對不起,以後我會控制好情緒的。”
李元璟這麼說著,右拳狠狠攥緊了,整個人都忍不住微微顫抖著。
其實他哪裡能不知道曾建義是被冤枉的,否則也不會讓人去厚葬了曾建義。
先帝最後那段時日被李承載哄著吃下了不少五石散,整個人昏聵的厲害。
那道命令確實是他下的。
曾建義就是太過於愚忠了,先帝說那些士兵都是賊軍敵細,這樣的話他竟也能信,竟生生坑殺了這麼多無辜的將士。
這樣的人,哪怕他是無辜的,自己也斷然留不得他。
所以在把他打入獄中的那一刻,他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也不想聽任何的解釋。
他身上背了那麼多人命,是非死不可的。
知道他沒有叛國,可是這個罪名他卻必須要背。
否則先帝暴虐這樣的名聲一旦傳揚出去了,只怕天下會不穩。
李元璟知道葉蓁的性子,知道自己說的那些只怕她是不能理解的。
可是自己身處這個位置,想事情的角度自然跟她是不一樣的。
不想為了這種事情跟她爭吵,李元璟便只能選擇不把真相告訴她,只這麼把這件事情敷衍過去。
葉蓁聽著李元璟出口的這番話,再聽著他劇烈的心跳聲,也是心疼的厲害。
聽著他那麼沉痛地提起那些被坑殺的將士,葉蓁突然就能明白他為什麼這麼恨了。
眼底跟著閃過了一絲明顯的酸澀,葉蓁一把抱緊了面前的人。
“是我不好,陛下,對不起,我該弄清楚事情之後再說的。”
“是我不好,我不該提起那樣沉痛的事情,不該讓你難過的,對不起。”
李元璟聽著她出口的這番話,心中不由得越發難過了幾分。
緊緊抱住了她,李元璟輕聲道,“蓁兒,不是你的問題,但是我真的不想說這個,我們不說了好不好?”
葉蓁這才跟著連連點頭。
李元璟就這麼抱著她,埋首進了她的頸窩之中。
聞著她身上的淡雅香氣,好一會之後才平復了過來。
沒有再回御書房,一下午李元璟就在重華宮陪著葉蓁。
一直晚膳之後,李元璟這才拉著葉蓁出去走走。
看著他此刻的樣子,好似有意要避開那兩個小丫頭,葉蓁一顆心瞬間就跟著懸了起來。
走出去了一段路之後,葉蓁便有些忍不住了,看著眼前的人出聲道,“陛下是有望月弟弟的訊息了嗎?”
知道她聰慧,李元璟跟著點了點頭,攥著她的手跟著緊了緊。
葉蓁心中的不安不由得越發加劇了幾分,“怎麼了?李承載虐待她弟弟了嗎?”
李元璟看著他們已經走出來了一段路了,這才看著葉蓁認真開口道,“從望月入宮之後,李承載就想好了要用她弟弟來要挾她,就開始逼著她弟弟寫信。”
“但是望月弟弟不願意按照他的意思來寫,李承載就使了好多手段折磨他。”
“最後他吃不住那些折磨這才寫下了那些信。”
“但是那些信都不是新的,都是兩三個月前的一天晚上一夜之間寫出來。”
“他拖著重傷的身子被李承載逼著寫了一晚上的信,到早上的時候就氣絕了。”
李元璟這麼說著,看著葉蓁發白的臉色,認真出聲道,“蓁兒,我知道這個事實你很難接受,但是你現在該認真考慮的是這樣的結果你要不要跟望月說。”
“她會不會信,會不會覺得是因為你才害死了她弟弟,會不會相信她弟弟兩個月前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