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動搖
其實一早就知道的，他貴為一國之君，九五之尊，他的後宮永遠不可能只有一個人。
一生一世一雙人這種事情這一輩子都不可能發生在李元璟的身上。
可是葉蓁卻還是起了這樣的奢望。
就是因為心底生過這樣的奢望，所以當念想被擊碎的時候才會痛成這般模樣。
其實在跟李元璟接觸了這麼久之後，她心裡也已經很清楚了，李元璟不是什麼貪慕美色之人，他若是真的這麼做了，那自然有他非這麼做不可的理由。
也許是為了籠絡談家，也許是為了麻痺敵人。
葉蓁心中想了許多，可是一時之間卻還是難以壓下心底那些憤懣難受的情緒。
她可以接受他很多的帝王權術，可是身為一個現代人，她卻還是真的很難接受這些。
下人們的議論還在繼續，可是葉蓁卻突然笑出聲來。
是她錯了。
她與李元璟之間原本就什麼關係都沒有，他寵幸了誰，與水有了孩子，這原本也不是她該管的事情，她這是怎麼了，自己就代入到了這樣的情緒之中了。
這麼想著，葉蓁擠出了一絲笑意來，轉頭看向瞭望月，“走吧望月，我們去那邊瞧瞧。”
王府雖比不得皇宮，但是卻也是雕樑畫棟，府裡的綠化更是美不勝收。
這幾日好在李承載沒有禁她的足，所以她雖然出不去，卻也可以在這王府之中悠閒地逛著。
偌大的王府，如今看著確實空寂的厲害。
李佳楠出嫁之後，便越發地空落落的了。
算起來明日就該是她回門的日子，想到這些，葉蓁心底的擔憂不由得再次泛了起來，便輕嘆了一口氣，在湖邊坐了下來，自一旁取了一點魚食，隨意地撒入到了湖中，餵養著那些魚。
看著那些魚爭先恐後地擠了過來搶食魚食，葉蓁不由得又重重嘆了口氣。
“怎麼了，唉聲嘆氣的？”
是李承載的聲音。
葉蓁渾身的神經頓時繃緊了幾分，但是還是努力擠出了一絲笑意，對著他行了個禮。
李承載滿面春風，看著心情不錯。
一步步走到了葉蓁的身邊，一副慈父模樣，笑著彎腰幫她理了一下被風吹亂的鬢髮，隨即壓低了聲音開口道，“今日這是怎麼了，這滿臉的苦澀幾乎都快要抑制不住了。”
葉蓁臉上的笑容這才跟著輕輕散了幾分，隨即轉頭看向了池中的魚。
“就是有些感觸罷了，感覺自己被困在這個地方，就如同被困在這池中魚一般。”
“仰人鼻息，食人恩惠。”
“看似矜貴，其實不過是籠中之鳥而已。”
葉蓁這麼說著，突然認真看向了李承載，“我有些倦了。”
這麼說著對著他再次行了個禮，然後緩緩站起身就想要回住處。
但是她剛剛起身，就被李承載叫住了。
支開了望月，李承載三兩步走到了葉蓁的面前，語調冷沉地開口道，“你這是在威脅我？”
葉蓁眼睫輕輕眨了眨，隨即輕聲道，“女兒不敢。”
“別演了，”李承載的樣子突然就暴躁了不少，衝著她出聲道，“你剛剛那番話什麼意思？”
“倦了，想幹嘛，一死了之？”
這麼說著，李承載伸手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咬牙出聲道，“你想尋死儘可以去試試，反正這一切不過是你的猜想罷了，即便是你死了，也不一定就會影響到我在這裡的生活。”
“但是葉蓁，你如果敢去死，在這裡你在意的所有人，我一定會親手一個一個屠戮殆盡，我一定要讓他們不得好死。”
“第一個肯定就是你的那個小丫鬟了，叫小鳶是吧？”
“她可只是個宮婢，就算我虐殺了他，也不會有人在意吧？”
李承載這番話入耳，葉蓁到底還是沒能做到無動於衷。
尤其是聽著他提到小鳶的這一刻，那種心痛的感覺立刻就佔據了心口最深處。
葉蓁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看著眼前的人一字一句地開口道，“你為什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你也是從現代穿回來的，為什麼還會覺得人命如草芥？”
“小鳶也是一條性命，她也是一個人，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你怎麼就能說出這麼殘忍的話來。”
葉蓁看著李承載，眼底的情緒很濃。
她是真的不能理解，所以此刻出口的這番話情緒難免有些激動。
可是她這番話出口，李承載卻是嗤笑出聲道，“從現代穿來的又怎麼樣，別拿這些東西來跟我說事。”
“葉蓁，你今日如此不就是因為聽到李元璟讓宸貴妃懷了身孕嗎？”
“少給我裝出這麼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李承載這麼說著，掐著葉蓁的手突然緊了緊，將她整個人瞬間拉向了自己。
“怎麼，真的對他動了真心了？”
“聽著他跟別的女人在一起了，連孩子都有了，所以受不了了，對嗎？”
李承載這麼說著，看著葉蓁的臉色一點一點漲紅，雙手不自覺地開始拍打著自己的手，這才一把鬆開了她。
看著她跌落下去，趴在山石之中劇烈地咳嗽著，李承載冷笑著跟著緩緩蹲下了身子。
“也是，你可是一個現代人，怎麼可能接受的了這種一夫多妻的生活。”
“可是葉蓁，他可是皇帝，大彥的皇帝，只要他坐在帝位之上，為了牽制各方勢力，他就一輩子都不可能做到只有你一個。”
“所以你還不如幫我，等他不是皇帝了，我放你們歸隱，你們自然可以過上隱居的快樂生活，這才是你葉蓁想要的生活，對嗎？”
李承載的話帶著幾分蠱惑傳來，一字一句地鑽入到了葉蓁的耳中。
葉蓁其實也確實有過那麼一分的動搖的。
她也曾真心向往那種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閒適自得。
這朝堂之上波譎雲詭，她確實不習慣，也確實很是疲累。
可是她做不到。
這是李元璟的江山，是他忍辱負重許久想要保全的東西，她不能這麼自私。
可是她此刻的這番模樣落入到了李承載的眼中，卻是明顯的動搖。
看著她此刻的模樣，李承載不由得冷笑出聲道，“好好想想清楚吧，對自己好一點，葉蓁。”
“這朝堂是男人之間的遊戲，你更該替自己好好想一想。”
“若是當真回不去了，你想要的到底是什麼樣的生活。”
這麼說完，李承載才轉身走開了。
葉蓁則依舊坐在地上，趴在那山石之上，眼底情緒氾濫，不由得輕靠在了身上的石塊之上，冷笑出聲。
李承載，枉費你還是從現代穿越過來的，怎麼還敢這麼輕視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