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6 傷了身子
“臣，臣不敢妄言，顧小主她，她壞了身子，五臟都有損傷，只怕，只怕很難成孕。”
那醫師說著，低垂著頭，眼底依舊斂著明顯的恐懼。
后妃斷了子嗣緣，那是頭等的大事。
就是因為清楚這一點，那醫師才沒敢當著葉蓁的面說，而是要到這裡來悄悄告訴了李元璟。
李元璟其實原本就沒想讓她懷上孩子，可是在當真聽到醫師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心中卻還是空落落的。
壞了身子，她何時壞了身子了？
難道她之前說的那些並不是假的，在葉府的那些年，她確定是過得異常艱難，所以才會身子損傷的這般厲害？
她這樣的身子若是再喝那些亂七八糟的避子湯，豈不是更傷？
李元璟不由得狠狠攥緊了雙拳，看著眼前人出聲道，“如何調理。”
“回陛下，小主的身子好調理，只是，只是要懷上龍嗣，只怕不易。”
醫師的話傳來，李元璟的神色不由得越發陰沉了幾分。
“朕不需要她懷上龍嗣，你把她的身體調理好，聽懂了嗎？”
那醫師連連應聲。
李元璟這才轉身向著裡面走去。
走過去的時候就看著那小丫頭焦急地閉上了眼睛。
原本看著她這些小動作應該心生歡喜的。
可是一想到她的身子，李元璟卻又說不出來有多少歡喜。
緩步走到了床邊，伸手將她的手攥進了手裡，李元璟沉聲道，“還要繼續裝？”
葉蓁只以為自己是被醫師出賣了，不由得咬了咬唇，乖乖睜眼看向了李元璟，“臣妾剛醒。”
李元璟不由得低笑了一下，但是此刻心中存了幾分心疼，也捨不得去怪罪她什麼，只是俯身看向了她，“被罰了？”
葉蓁眼底頓時跟著泛起了幾分水汽來，微微別過了頭，“這不就是陛下想要瞧見的嗎？”
“與臣妾一道入宮的，您都或封或賞了，唯獨對我，不封不賞，不就是指望那些原本就瞧我不爽的人，可以肆無忌憚地來欺負我麼。”
葉蓁的語調之中帶著幾分淡淡的埋怨，語調柔軟，聽得李元璟心思晃動了起來。
“生氣了？”李元璟俯身輕輕捏住了她的下顎，輕聲問道。
葉蓁咬著唇，“不敢。”
李元璟頓時輕笑出聲，“醫師說你身子有些虛弱，等下開了藥，乖乖喝了，聽到了嗎？”
這麼說著，他便跟著站起身來。
瞧著他要走，葉蓁心底的惱意又跟著冒了出來，伸手就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陛下這就走了？”
李元璟腳步頓了一下，隨即轉頭看向了她，“蓁兒是還有什麼事嗎？”
葉蓁狠狠咬唇，看著他半點都沒有要懲罰衛梓嬌的意思，眼底到底還是滿滿的委屈。
頓時鬆開了緊抓著他胳膊的手，葉蓁低聲道，“沒事。”
明知道自己這會應該試著跟他撒撒嬌，應該試著留住他的。
但是到底還是矯情了些。
帶著現代人的性子和驕傲，葉蓁此刻真的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
用這些手段將他哄來了這裡，已經是她能想到最大的讓步了。
而如今，他還是要走，她也就真的沒法去挽留了。
李元璟垂眸看著她鬆開的衣袍，眼底到底還是滑過了一絲失落。
今日還有一堆奏摺等著他去批覆。
可是若是她願意留他，願意輕聲哄他兩句，他不介意為了她做一日那荒唐的君王。
哪怕千夫所指，又有什麼所謂。
聽著她暈倒，他立刻退了早朝趕了過來，本就已經夠荒唐的了。
只是她到底還是沒能如了他所願。
沉眸看了她一眼，李元璟到底還是轉身走了出去。
聽著腳步聲漸行漸遠，葉蓁不由得重重嘆了口氣，拉過被子將自己卷在了其中。
到底是真走了。
葉蓁啊，開口服個軟就這麼難啊。
就當是為了日後在這深宮之中能好過一些呢，就當是為了那兩個跟著自己的小丫頭呢。
在這樣的環境之中，那點矯情和尊嚴就那麼重要嗎？
葉蓁覺得自己的大腦之中就像是有兩個小人在互相撕扯一般，煎熬而又痛苦。
哎……
他這一次一走，又不知道多久才會來這重華宮了。
她這樣一個不得寵的后妃，少不得還要牽連顧大人。
葉蓁正想著，就見著望月端著藥進來了。
撐著身子坐好，葉蓁趕忙看著望月出聲問道，“小鹿呢，醫師看過了嗎？可上過藥了？”
望月連連點頭，“小主放心，醫師看過了，也都仔細上過藥了，這會正包紮好了在那邊休息呢。”
“醫師說了，處理得當，不會留下什麼痕跡。”
葉蓁這才跟著點了點頭。
想著自己牽連她遭了這樣的罪，心裡多少有些不舒服的，這會便看著望月再次出聲道，“那她心情可還好？”
聽著葉蓁問這個，望月就沒忍住笑出聲來，“真的是個心大的小丫頭，那心情好的不得了，聽著說你特意命人給她做了好吃的吃食，在那都笑傻了。”
望月說著，眼神突然認真了幾分，“其實奴婢有些明白為什麼小主這麼喜歡小鹿了。”
“她真的很單純，開心不開心，喜歡不喜歡都擺在臉上。”
“而且她對您是真的在意，是可以豁出一切的在意。”
葉蓁聽著望月的話，伸手從她手裡接過了藥碗，認真開口道，“你們倆於我而言都是一樣重要的。”
“她活潑，你沉穩，望月，這兩種性子都是極好的，你們兩個，我一個都不能少。”
沒想到葉蓁會說這樣的話，望月眼中瞬間盈滿了眼淚。
一直以來自己都是一個不被人在意的小丫頭，哪怕被李承載安排到葉蓁身邊的時候，她也沒指望自己會被她在意。
畢竟自己是李承載安排來的，她會心生忌憚也是正常的。
可是葉蓁此刻的這番話卻讓她的眼淚一下就湧了出來。
但是被葉蓁瞧見，望月焦急出聲道，“小主，奴婢去給您取些蜜餞來，等會就不會覺得這藥苦了。”
這麼說著，她就快步走開了。
葉蓁看著她此刻的模樣，眼底升起了一抹心疼，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一口將手中的藥都喝了。
而此刻，另一邊的御書房內，李元璟手中的硃筆懸在半空中，看著手中的奏摺許久都沒有落下。
陳公公在一旁瞧著，到底還是生出了幾分擔心來，“陛下……”
李元璟這才抬頭看了過來，“重華宮的賞賜給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