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 餘孽
“西澤餘孽果然還沒有完全消除！”
聽著李元璟出口的那番話，清風道長几乎是咬著牙直接出聲道。
李元璟瞬間蹙了眉。
意識到自己情緒過了，清風道長這才開口道，“不好意思，貧道一時沒忍住，驚著您了。”
看著李元璟搖頭，他這才帶著幾分哀傷出聲道，“實在是當年南州城中幾乎一大半的人都中了那個傀儡術，那麼多人都成了他們手中的棋子。”
“貧道沒辦法眼睜睜地看著我大彥子民自相殘殺，只能帶著幾個師兄弟一起將那些中了傀儡術的人關押了起來。”
“只可惜貧道才疏學淺，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樣破解這個傀儡術，最後只得將那些早已失了理智的人擊殺。”
清風道長這麼說著，雙眼之中已經血紅一片了。
“那麼多無辜的性命都枉死在了貧道的手中！可是若是貧道不這麼做的話，就會有更多無辜的百姓死於這些傀儡的手中，這南州城早晚會淪陷。”
“可是即便如此，也難贖貧道當年罪孽。”
清風道長這麼說著，整個人看上去異常的難受，好似是真的被這段過往狠狠壓著心房，不得快活。
李元璟看著他此刻的模樣，眼底滑過了一絲敬重。
他這副悲天憫人的模樣倒是不像假的。
所以他跟那個從姬的說辭，到底哪一個才是真的？
李元璟微微攥緊了手，壓下了心底的煩躁和不安，看著眼前的人問道，“那敢問道長，這傀儡術就沒有可解之法嗎？”
“有，”清風道長有氣無力的出聲道，“但是要施術之人主動放棄才可以。”
“貧道當日已經尋到了那個妖女了，甚至將她扣入了觀中，讓她替觀中所有的傀儡解除術法。”
“可是她抵死不從，甚至謊稱自己根本就不懂這些。”
“怪我，怪我一時的婦人之仁，才將那個禍害重新放了回去，才讓他們有機會逃跑了，這一切都怪我……”
清風道長這麼說著，情緒不由得更加激動了些，整個人劇烈地咳嗽了起來，咳嗽間還帶出了一絲鮮血來。
李元璟看著他此刻的樣子，急忙上前去幫他順著氣。
好一會之後，清風才出聲道，“不礙事，多年的陳疾了，有勞福主了。”
緩和了之後，清風才將話題繞回到了李元璟一開始所問的那件事情上，緩緩出聲道，“福主剛剛不是問會不會有人中了西澤果的毒素而沒有一點麻痺跡象的？是有的。”
看著李元璟立刻正色看了過來，清風道長這才正色道，“那便是西澤皇室的血脈。”
“只有西澤貴族一脈才會從出生之日起就用特殊的辦法將西澤果的毒素注入到他們的體內。”
“在嬰孩時期他們要經歷過一段痛苦的時期，但是隻有這樣他們才能修習傀儡術，還有一個能力就是他們是不會被西澤果所麻痺的。”
“所以他們可以在飯菜之中下西澤果的毒素，然後堂而皇之地跟大家一起吃下去而不會有半分的問題。”
“這也是為什麼當年那麼多人都中了招。”
清風這麼說著，面色不由得越發嚴肅了幾分，看著李元璟出聲問道，“福主當日看到的那個小乞丐可還記得他的長相？若是還記得，能否畫與貧道看看？”
李元璟聽著他此刻出口的這番話，心中頓時閃過了一絲明顯的不安。
猶豫了一下還是出聲道，“不過是個不足五歲的孩童，道長這是想要……”
清風眸色認真，看著李元璟出聲道，“貧道知道自己若是將心思說出口，福主無疑是會覺得貧道過分殘忍了一些。”
“不過就是一個不足五歲的孩童，何罪之有是不是？”
“可是他身上流著西澤皇室的血，一旦被有心之人找到加以利用的話，二十年前西澤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屠城的事情就會在南州重演。”
“福主是沒有看到過當年的慘相，可能沒有太大的感覺。”
“但是貧道是親眼看到那副悽慘的景象的，說是人間地獄也不為過。”
“所以我沒有辦法眼睜睜地看著這樣的事情重演。”
“所有罪孽就讓貧道一人來承擔吧，總之這樣的事情，我決不允許再次發生。”
這麼說著，清風不由得認真看向了李元璟，“所以如果福主還記得的話，請千萬不要隱瞞。”
李元璟看著清風此刻那滿眼仇恨嗜殺的模樣，眉心再次跟著微微斂了起來。
但是出口卻依舊是淡然的話語，“當日是匆匆一瞥，倒是沒有太過於注意，再加上那孩童臉上髒汙，一時還真不一定認得出來。”
“我回去好好地想想，若是想起來了，一定第一時間來告訴道長。”
清風這才跟著點頭，“有勞福主了。”
看著李元璟站起身，他便也跟著站起身來。
一直到此刻，李元璟才發現他的右胳膊是空的。
對上李元璟詫異的眼眸，清風這才無奈出聲道，“那條胳膊當年屠殺了太多無辜的南州百姓，罪孽深重，實在是留不得了。”
“在平息了那場亂象之後，我就親手砍了那條胳膊，以慰藉那些枉死的百姓。”
李元璟倒是沒想到他能做到這一步，眼中的猶疑的神色稍稍變了變，還是看著他出聲道，“道長大義。”
清風好似是真的覺得往事不堪回首，所以在對著李元璟搖了搖頭之後就垂下了頭。
*
從內室之中出來之後，李元璟不敢有片刻的耽擱，一路快步回了自己和葉蓁住著的靜室。
剛剛走進門，看著葉蓁還好好地坐在桌前，這才跟著鬆了一口氣。
可是看著她還在擺弄著桌上的那些糕點，李元璟眼底的惱意瞬間升了起來，快步走了過去伸手就奪過了她手中的糕點扔了出去。
“朕說的話你從來都沒有聽進去過，是嗎？”
“讓你不去研究這些東西就這麼難嗎？”
其實李元璟是被清風剛剛的決絕和狠意嚇著了。
因為擔心葉蓁真的會有事，所以看著她還在擺弄著這些西澤果的時候才會一時沒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衝著她這麼怒聲道。
葉蓁被他嚇了一跳，眼眶瞬間泛了紅，滿眼都是無助地抬頭看向了李元璟。
“陛下怎麼生這麼大的氣？我不是沒有被毒到嗎？也許，也許我就是那個天賦異稟，天生可以免疫西澤果毒素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