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 青鸞替嫁
郗堯聽著她出口的這番話，再看著她此刻的動作，臉色越發陰沉了下來。
可是此刻他不說話，葉蓁就一直這麼跪著。
他根本不需要她這樣的道歉，所以僵持了一會之後還是他率先開口道，“我不需要你這樣的道歉，葉蓁你明白嗎？”
“你現在起身，跟我回去，我就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否則的話，你跟李元璟的那些事情我一定鬧得京城人人皆知，我倒是要看看你如何收場。”
郗堯的這番話傳來，葉蓁整個人不由得跟著微微顫了一下，倒是沒想到他會這般狠。
眼看著自己話音落下之後，葉蓁還是跪在原地沒有動作，郗堯上前一把將她拉扯了起來。
看著她踉蹌向前的模樣，郗堯眼神不由得狠狠沉了沉。
“你別忘了，你如今還是和親的郡主，是我郗堯的王妃，若是你們大彥要如此羞辱於我，就別怪我們達駑撕毀百年合盟了。”
葉蓁這麼近距離地看著他眼中的情緒，看著他眼中滿滿的恨意，心中不由得亂作了一團。
她倒是真的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現在這樣，也沒想到郗堯這一次會這麼生氣，甚至不惜要撕毀百年的合盟。
那就是要跟大彥兵戎相見了嗎？
如果事情最後真的發展到了這一步，那她葉蓁不是真的成了千古的罪人。
葉蓁大腦之中亂作了一團，猶豫了許久還是出聲道，“王子愛民如子，自然不會希望看到雙方兵戎相見的，對嗎？”
“這招對我沒用，葉蓁，我就問你，跟不跟我走？”郗堯語調冰冷地出聲道。
葉蓁眼眸之中頓時蓄滿了眼淚，看著眼前的人出聲道，“蓁兒是庶女出身，自蓁兒出生沒有多少時日，蓁兒的小娘就不在了，自此就過上了嫡母苛待，生父不喜的日子。”
“這些年，家裡有苦活累活都是我的，有什麼享福的事情都是幾位嫡姐妹的，就連被送入宮去，出現在陛下的身邊也是他們的安排。”
“我這一輩子一直在忍讓，一直在妥協讓步，可是這一次，我不想退了。”
“郗堯王子，我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我只想留在自己喜歡的人身邊，哪怕這樣的舉動會引得朝臣震怒，哪怕真的引得達駑來犯，哪怕他們要殺了我祭旗，我也心甘情願，無怨無悔。”
“所以這一次，蓁兒要任性一次，就不跟王子回去了，若是王子真的咽不下這口氣，一切後果，蓁兒都願意承擔。”
“原本就是蓁兒對不住王子，原該承受這一切的。”
葉蓁這麼說著，不由得對著郗堯再次認真鞠躬。
郗堯看著她心意已決的樣子，一顆心突然就悶得發慌。
用她祭旗也心甘情願，她怎麼就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郗堯問道：“那個李元璟當真就這麼好，讓你為了他連死都不怕？”
葉蓁緩緩點了點頭，“他很好。”
“好，所以你決定好了是吧？”郗堯不由得再次攥緊了雙拳，冷漠出聲道。
看著葉蓁再次點頭，郗堯滿腔的怒氣無處發洩，不由得狠狠一掌擊在了一側的樹上，樹幹震動，落葉碎了一地。
壓下了情緒之後，他這才苦笑著轉頭看向了葉蓁。
這個該死的女人，明知道他是捨不得的。
如果自己真的把這件事情傳揚出去了，葉蓁只怕不會有什麼好日子過了。
李元璟敢冒這樣的險，其實就是吃準了他的性子，知道他斷然不會真的去通知宮裡。
來大彥短短時日，竟然被他們二人耍得團團轉，卻偏偏還被他們吃的死死的。
看著葉蓁此刻一副為愛甘心赴死的模樣，郗堯徹底沒了辦法，最後還是他先退了一步。
“好，我可以不帶你走，今晚，你陪我一晚上，你若是答應，這件事情我自會幫你們遮掩過去，哪怕半路製造點意外，也無人會懷疑到李元璟的身上。”
“但是若是就連這一夜你都不願意陪我，那葉蓁，你就休怪我無情了。”
葉蓁稍稍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了。
跟青鸞商量過後，葉蓁便尋了個機會躲了起來，讓青鸞故意誤導了李元璟離開。
她心裡很清楚就李元璟那個霸道的性子是絕對不會同意郗堯這樣的要求的。
但是葉蓁真的不想節外生枝，再把這件事情不斷地鬧大了。
她有完全的把握可以在這一晚上護住自己，這樣解決這件事情是最好的結果。
*
傍晚時分，葉蓁跟青鸞一起出了門，但是卻是青鸞一個人回來的。
在把李元璟向著懸崖那邊引過去之後，葉蓁就跟著出來了。
郗堯看著出現在自己面前的葉蓁，嘴角突然就綻開了一抹笑意。
“說真的，看著你連李元璟都欺騙的這一刻，我這心情已經好了不少了。”
知道他是在奚落自己，葉蓁也並沒有很在意，只是緩緩在他對面落座。
“今夜之後，希望王子能信守承諾。”
葉蓁這麼說著，不由得拿腳輕輕觸碰了一下靴筒之中的匕首。
她並不想傷郗堯，哪怕他逼急了，這把匕首也只會對著她自己而來。
殘害達駑王子的名聲她背不起。
達駑的王子若是在大彥的地界出了事，只怕又會挑起兩國的戰事。
所以她這個匕首，若是動了，就是自戕，但是這卻是她今晚敢在這裡的底氣。
郗堯聽著葉蓁的話，冷笑了一聲，倒了兩碗酒，遞了一碗給她。
葉蓁倒是也不含糊，伸手接過了那碗酒，然後跟著一飲而盡。
一壺的酒，兩人這麼喝著，倒是沒一會就見了底。
郗堯喝得有些多了之後，看著坐在自己面前的葉蓁，心思不由得冒了起來。
站起身傾身上前，郗堯伸手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啞聲開口道，“葉蓁，自你鼓上一舞，我便一見傾心，到如今這麼久了，你一再推諉。”
“今夜，就當是補償，只要今夜你肯好好地陪我一夜，那過了今夜之後，你我之間便橋歸橋，路歸路，互不牽扯。”
“我同意讓青鸞代替你嫁過去，我願意成全你們，只要你今夜肯乖……”
郗堯這麼說著，攥在葉蓁手腕的手不由得帶起了幾分力氣。
葉蓁卻被他此刻出口的這番話惹得心緒不寧，“你在說什麼？什麼叫同意讓青鸞代替我嫁過去？誰說青鸞要嫁了？”
這麼問著，葉蓁好似突然明白了什麼一般，猛地抬頭看向了郗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