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7 帝王的疑心
聽著葉蓁突然直呼自己的名字，李元璟微微愣了一下，隨即轉身看向了她。
看著她猩紅著雙眼渾身發顫的模樣，心口也跟著扯過了一絲尖銳的痛意。
對上他眼中的一絲心疼，葉蓁強撐著已經被他扎得遍體鱗傷的一顆心，認真看向了他。
“陛下，我知道你心裡存了疑心，我知道你對我起了疑所以才會故意這樣對我。”
“我很想理解您，我一遍遍地告訴自己，您不是不愛我了，您不是故意要羞辱我，您只是心裡難受，所以才會做出這些事情，想要自己心裡好受一些。”
“可是陛下我也是人啊，被傷得久了之後我也會好痛好痛。”
“西澤聖女的身份不是我能選擇的，如果我可以選的話，我根本就不想做什麼聖女，我只想做江南葉家的一個簡單的庶女，一個讓陛下不會有半分忌憚的人。”
葉蓁覺得自己整個人已經低入到塵埃之中了。
她強壓下了心底翻湧的自尊和崩潰，努力站在這個時代，這個大背景之下，努力地把眼前這個人當成一個帝王。
“陛下，那日遇襲，我真的不是故意躲開的。”
“還有那一日，你回來聽到我和虛和公主的那番話，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的，這一切都是她故意設計好的，這一切都是她佈下的陷阱。”
葉蓁這麼說著，強撐著渾身的不適一步步走向了眼前的人。
“陛下，我說的都是真的，虛和公主，她才是那個真的想要害你的人。”
“是她設計了這一切，是她……”
可是葉蓁話音未落就被他狠狠擒住了下顎。
李元璟聽著她出口的這番話冷聲開口道，“她才是想要加害朕的人？”
“怎麼加害？拼上自己的性命護著朕那樣加害嗎？”
“蓁兒，你要朕怎麼相信你？”
“你是要朕不要去信擺在眼前的現實，而要信你此刻的三言兩語嗎？”
李元璟這麼說著，掐在她下顎處的手狠狠收緊。
葉蓁面板白皙，下顎處很快就被他掐出了明顯的紅痕。
那樣的痕跡留在她白皙的面板之上，帶著明顯的魅惑痕跡。
李元璟眼神微微變了變，看著她此刻哭得梨花帶雨，脆弱可憐惹人憐惜的模樣，呼吸微重。
想著她這幾日一直在顧慎彬的府上，是不是也是以這樣一副柔弱可欺的模樣才引得顧慎彬那樣迂腐的一個人都對她生了憐惜的心思。
越是想這些，心底的那一點火意就越燒越旺。
葉蓁被他掐得生疼，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覺得自己的下顎骨都快要被他掐碎了一般。
“葉蓁……”李元璟的聲音突然染上了幾分低沉的陰鬱，咬著牙一字一句地出聲道，“你這副模樣還有多少人瞧見過？”
“你是不是吃準了自己這副模樣很是撩撥人心，所以慣常使這樣的手段了？”
“陛下你這話什麼意思？”葉蓁聽著李元璟話裡的那些猜忌，眼眶越發紅了幾分，難以置信地出聲問道。
“蓁兒當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嗎？”李元璟看著葉蓁，一字一句地出聲道。
“若不是這番楚楚可憐的模樣，又怎麼會惹得顧大人都對蓁兒有了別樣的情緒了？”
李元璟這番話落入到了葉蓁的耳中，立刻就惹得她慌亂不安起來。
帝王的疑心是可以毀了一個人的。
能毀了她，便也能輕易地毀了顧慎彬。
所以這樣莫須有的事情她哪裡敢認。
焦急地連連搖頭，葉蓁沒忍住伸手一把抓緊了李元璟的胳膊。
“陛下，沒有，真的沒有。”
“我與顧大人之間清清白白，絕無逾越之舉，更沒有您說的這些。”
看著葉蓁一提到顧慎彬就這麼激動的模樣，李元璟不由得冷笑了一聲，一把推開了她扣著自己手腕的手，轉身就向外走去。
葉蓁是真的沒想到自己委曲求全地再次解釋了這麼久，可是換來的還是他此刻那毫不留情的轉身。
眼底滿是落寞和自嘲，葉蓁看著他的背影啞聲開口道，“陛下知道今日你把我這樣丟在這裡，意味著什麼嗎？”
“意味著我一個秀女在宮中與人私通。”
“後果陛下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陛下就當真恨我至此？”
葉蓁覺得自己已經放下了一個身為現代人所有的尊嚴，一再地苦苦哀求，跟他解釋了一遍又一遍。
可是如今換來的卻還是他決絕轉身的模樣。
那一刻說是心如死灰也不為過。
李元璟在聽著葉蓁的這番話時，內心確實洶湧過一陣的亂意。
但是想到她為了替自己狡辯而故意扯上虛和，想到她提到顧慎彬的時候那激動在意的模樣，李元璟心裡那股火就一點一點焚燬了他的理智，讓他依舊控制不住地往外走去。
可是等真的走到外面之後，心疼還是瞬間在心底蔓延開來。
站在門口稍稍緩了緩，李元璟才看向了身側的宮女，低聲開口道，“去給她準備一身乾淨的衣服，跟她身上的要一樣，聽懂了嗎？”
看著宮女點頭，李元璟才再次開口道，“再給她準備水沐浴，然後送她回去。”
“記住了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那宮女立刻伏低了身子認真道，“奴婢明白，貴女只是出來聆聽了嬤嬤的教誨。”
李元璟這才冷聲應了一聲，然後回頭看了一眼。
看著葉蓁在裡面並沒有要出來的意思，他將心中的情緒沉了沉，然後走開了。
葉蓁在屋內躲著，許久都不敢走出去。
她知道屋外的宮女肯定是李元璟信得過的人，也肯定知道里面發生了些什麼。
但是隻要一想到自己此刻衣不蔽體的樣子，葉蓁就根本沒有勇氣踏出這個屋子。
一直到門口的宮女小聲地出聲喚著，葉蓁這才強忍著渾身的狼狽，咬牙走了出來。
雙手緊緊攏著身上殘破的衣服，葉蓁小聲開口道，“你，可以幫我找一身更換的衣服嗎？”
那宮女立刻點頭，“貴女，請隨奴婢過來吧。”
葉蓁急忙應聲，但是在趕著她邁步往前走的一瞬間，眼淚卻還是控制不住地掉落了下來。
她知道李元璟生了疑心，知道他恨自己的異心，可是卻從未想過有一日他會對自己這般的狠。
很努力地想要忍住眼淚，但是眼淚卻像是決了堤一般，心底壓抑的委屈和情緒瞬間全部都湧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