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5 看來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扶和也沒想到自己死前還能再見到李元璟，心中一時也是百感交集。
其實再次看到李元璟的這一刻，扶和滿心的愧疚。
曾經他是他最信任的人，是他最親近的貼身侍衛，也是最清楚他是從什麼樣的環境裡面一點一點摸爬滾打起來的。
所以他是最不該背叛李元璟的人，也是背叛了之後最不該被饒恕的人。
可是在他跟著郗堯他們出宮，在他準備帶著葉蓁逃出去的那一刻，他就已經背叛了李元璟了。
或者說更早一些，當他沒有控制住自己，對葉蓁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的那一刻，他就已經背叛了李元璟了。
所以他這樣一個不忠不義之人，哪裡還有臉再面對帝王。
看著李元璟一步步走近自己，扶和幾乎下意識地垂下了頭，沒有勇氣去面對他。
鮮血一股股從口中溢位，扶和其實也沒有多少精力去面對他了。
在這一刻，他甚至覺得就這樣死了也挺好的，至少解脫了。
不然他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眼前的人。
“做了什麼虧心事了，沒臉面對朕了？”
李元璟清冷的聲音傳入耳中，扶和這才強撐著抬頭看向了他，艱難出聲道，“陛下，是屬下對不起你，淪落至此也是罪有應得。”
“這輩子屬下有負陛下，下輩子若還有機會，一定找陛下贖罪。”
扶和這麼說著，口中不由得再次湧出了一口鮮血來。
但是下一瞬就感覺一股力竄入到了體內，封住了各個筋脈。
然後他就聽到李元璟清凌凌的聲音一字一句地落入到了耳中。
“等什麼下輩子？這輩子該做完的事情，就先做完。”
隨著這句話，扶和感覺到體內的氣息瞬間翻湧了起來。
意識到李元璟是在用自己的內力替自己阻止藥性的繼續發展，扶和眼底瞬間滿是不安和惶恐。
“陛下，屬下不值得您為了屬下損耗內力。”
“屬下做出了這樣的事情，百死難贖……”
扶和這麼說著，努力調起氣息想要抵抗。
下一瞬間腦海之中就一陣暈眩，意識便跟著模糊了。
*
養心殿偏殿。
葉蓁看著眼前的人，雙眉微微蹙起。
自從那日之後，望月就一直都沒有再出現過，時間一久，葉蓁便也沒有多去在意了。
這幾日在李元璟身邊，她自顧不暇，對於一個背叛了自己的人，她也真的無暇顧及。
只是沒想到幾日不見，這會她竟然又出現了。
看著葉蓁此刻的模樣，望月不由得嗤笑出聲，“怎麼，不想見到我？”
葉蓁不想跟她做口舌之爭，也不想再被她抓到什麼把柄為難，所以此刻也沒有回應她的話，而是恭恭敬敬地出聲道，“見過趙答應。”
看著葉蓁此刻的樣子，望月不由得再次嗤笑出聲。
上下打量了一下葉蓁，望月輕笑著開口道，“真是沒想到啊，當年那個獨得聖寵的顧蓁竟然也會有這樣的一天。”
“你說我該誇你能屈能伸嗎？”
望月這麼說著，伸手捏住了葉蓁的臉，帶著幾分諷刺開口道，“顧蓁，你在跟我行禮的時候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恨嗎？”
面對望月此刻的挑釁和諷刺，葉蓁依舊面無表情地這麼看著她。
望月此刻的這些挑釁恰恰說明了她內心的虛空。
其實這幾日，葉蓁也大概想明白了。
李元璟會把望月帶到自己面前來，也不過就是他折磨自己的一種手段罷了。
否則以李元璟的心性，也不至於連她身邊的宮女都要惦記。
而望月空佔了一個答應的位份，除了被李元璟用來羞辱自己之外，只怕再無其他用處了。
而她這樣一個丫鬟出身，身後毫無依仗的答應，只怕在這宮中的日子也不會有多好過。
正是因為這樣，所以她才會在自己面前這樣，努力地想要在她身上尋找一點安慰。
這一切葉蓁都心知肚明，但是她已經懶得去跟她鬥了。
或者說她根本就不屑於去戳穿這些。
可是對於一個內心極度敏感自卑的人來說，葉蓁此刻這副不願意搭理的模樣也足以惹惱她了。
望月掐在她臉頰上的手狠狠收緊，指甲幾乎要掐破她的臉頰。
臉上的痛意傳來，葉蓁無所謂地開口道，“趙答應，我如今侍候在陛下身邊，若是臉上有傷陛下肯定會追問，到時候……”
“你敢威脅我？”葉蓁話還沒說完，望月就好似被戳中了痛處一般，尖銳出聲道。
葉蓁看著她此刻的模樣，依舊好脾氣地出聲道，“我沒有威脅你，我只是不敢欺君。”
望月聽著葉蓁的話，氣得不行，但是轉瞬卻又笑出聲來。
“葉蓁，我知道你聰明，我也知道你自認為自己在陛下的心中還有地位，所以才敢這麼囂張。”
“可是陛下若是真的在意你，又怎麼會對扶和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呢。”
望月這兩句話出口，葉蓁的臉色終於跟著變了變。
伸手一把抓住瞭望月的胳膊，葉蓁焦急開口道，“什麼意思？”
望月看著她此刻的樣子，一把甩開了她的手，冷笑著開口道，“擔心了？”
“難怪陛下會這麼對待他了，就衝著你此刻這焦急的樣子，扶和他就活該遭受宮刑。”
宮刑這兩個字刺入耳中的一瞬間，葉蓁臉上血色頓失，啞聲道，“你說什麼？”
望月看著她此刻那失魂落魄的樣子，眼底滿是得意。
“看來你真的是什麼都不知道？”
“昨日晚上，扶和就被帶回宮中了。”
“被找到的時候他跟安樂公主在一起，陛下說他誘拐公主，所以賜了宮刑。”
“馬上就要行刑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在哪裡？”葉蓁看著眼前的人，焦急開口問道。
誘拐公主根本就是一個託詞，葉蓁心裡很清楚。
若是李元璟真的想要對扶和處以這樣的刑罰，那也都是因為她，因為他還在懷疑他們之間。
葉蓁是真的沒辦法坐視不理。
而望月就是希望看到葉蓁去自投羅網。
李元璟是對她餘情未了，所以還願意將她困在身邊。
但是隻要葉蓁一次次地觸及到他的底線，望月就不相信李元璟可以一直這麼無條件地包容她下去。
總有一日，她會被厭棄的。
而她就想看著葉蓁被徹底厭棄的那一天。
好像只有真的到了那個時候，才沒人會去指責她的背叛和無義。
因為自己做了不堪的事情，所以便想要將那個被自己坑害的人徹底拖入泥沼之中，看著她被眾人厭棄。
好像只有這樣，她就可以違心地告訴自己，自己做的一切都沒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