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小智的心跡
鐵面的覆蓋下，看不到雷恩的表情。
但從他微微顫動的身體上可以清晰地看出。
他在極力控制著怒火。
冷哼一聲，他不再多說，帶領護衛離開了地牢。
“也不知道老大有沒有事……”
黑暗中傳來一聲呢喃。
那天在老大交代過後，暴電熊就扛著小智往山下一路狂奔。
“從來沒見過老大表情那麼嚴肅過，魔焰龍看起來就不是什麼好惹的貨色，老大能抗住嗎？”
“嘎巴……”
“你說同樣是活了幾萬年的帕魯，森猛獁和魔焰龍一個比一個大。怎麼唯獨老大生得跟個小雞仔似的？”
“嘎巴？”
“屁卡，作為帕魯，你覺得老大能贏嗎？”
“嘎巴！”
暴電熊眉毛一橫，眼神閃爍著堅定地光芒。
“就算打不贏，跑總能跑了吧？實在不行，拉那個女人當墊背的！誰讓她把咱倆揍得那麼慘！”
暴電熊虎軀一顫，可見佐伊給它心裡留下了不小的陰影。
小智就是從希爾市來到的真信鎮，怎麼走爛熟於心。
終於，花費了兩天工夫，趕在日落前站在了希爾市的城門下。
然而抬頭一看，目光所及俱是滿目瘡痍。
半數城牆已經變成一堆碎石，起不到絲毫防禦作用。
牆壁，樓房的殘骸、碎片到處可見。
房屋倒塌，瓦片散落一地，偌大的一片區域徹底淪為廢墟。
廢墟四周的倖存者已經沒有了任何庇護，各個衣衫襤褸，面容哀愁。
自衛隊的成員則在象徵性地維護者治安。
他們根本看不到，這種情況下，食物與飲水已經到了極度匱乏的地步。
小智滿臉不解：“希爾市也遭到了襲擊？這是誰幹的？”
但城裡的人們雖然看起來頹唐不安，卻也算井然有序。
小智來到衛兵面前，掏出一把銅板：
“老哥，發生啥了啊？希爾市毀了嗎？”
衛兵看他髒兮兮的樣子本來不準備理會，然而目光向下一撇，頓時笑了出來：
“這是幹啥！”
他一把把銅幣抓到手中：“前兩天，天邊突然飛過來一個暗能量炮，一下就把城炸燬了四分之一！那傢伙，一片哀嚎啊！”
“這麼慘？抓住肇事者了嗎？”
“害，要是能抓到兄弟們至於辛辛苦苦地全城戒嚴嗎？”
“真是可恨！”小智還是相當具有正義感：“幹架就幹架，拉上無辜的人算什麼能耐！就一點線索也沒有嗎？”
“本來是沒有，但是先前上邊不知道咋的突然開了個會。”
衛兵豎著小賊眼四處瞅了瞅，隨後壓低聲音：
“那個意思大概就是說，這是高位階的帕魯乾的！叫魔焰龍！”
小智心裡猛地咯噔一下，不會這麼巧吧？
“啊……哈哈，魔，魔焰龍？哪來的訊息？靠譜嗎？”
不知為何小智心裡漸漸蒙上不安的情緒。
“探子傳回來的！這不！都下海捕檔案了！說是一個小胖子，一個暴電熊，還有一個……”
衛兵攤開手裡的紙張，眯眼念著……
暴電熊？小胖子？
等會兒！！！
衛兵一抬頭，只見小智已經坐上暴電熊的肩頭，瘋狂地朝著城門相反的方向逃竄！
“草！！！兄弟們！快快快！正主出現了！”
衛兵正了正歪戴著的帽子，帶著人追了上去。
“暴電熊，你快去找老大！告訴他，希爾市不安全！”
然而暴電熊清楚地記得，阿介給他下達最後的命令就是：
保護好小智。
於是，城門外，小智與暴電熊與趕上來的自衛隊以及雷恩盜獵團成員，展開了一場廝殺。
雖然暴電熊大顯神威，讓敵人損失慘重。
但最終，在人海的淹沒下，小智和暴電熊還是被抓了起來。
……
牢房裡一片黑暗，縱橫的傷口疼得小智呲牙裂嘴。
回顧起這兩年的日子，又想起與阿介相遇以後短短兩天發生的種種。
“唉……”
小智重重地嘆息。
本來自己雄心萬丈，立志要做一名響噹噹的帕魯訓練家。
但是奈何流年不利，現實又總是大過理想。
稀裡糊塗地就被比利忽悠地團團轉，做起了最底層的偷獵者。
還是沒有公司庇護的偷獵者。
兩年。
拿著最劣等的裝備，抓著最低等的帕魯。
風裡來雨裡去，日子苦不說，更是從沒被人瞧起過。
最重要的是，在這一天天偷獵的日子裡，小智漸漸也迷失了自我。
什麼理想，什麼抱負早就被拋在腦後，想都不願意去想。
因為他心底裡知道，他已經髒了，不配了。
強烈的自卑與對無情現實的妥協，讓他已經不敢再去仰望那個遙不可及的夢想。
跌入泥塘的自己，已經沒有力氣再爬出來了。
可這一切，都在那個血腥的廣場上發生了改變。
在遇見了阿介以後，發生了轉變。
小智不知道該怎麼評價阿介。
如果按照世俗的是非觀來看，他或許真的不算個好人……好帕魯。
但是他是那麼明亮，耀眼。
哪怕世界已經被兩大公司徹底挾制，所有人都對公司俯首稱臣的現實下。
阿介依舊不懼，揮起拳頭，就敢戰鬥！
是，他是粗鄙，動輒打罵。
他是小心眼，辱我一分就滅你滿門。
他是殘忍，一出手就血肉橫飛……
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十足的惡人。
但這何嘗不是一種快意恩仇的自由與灑脫？
正是這些特質，重新燃起了小智心中早已被熄滅的火苗。
“他阿介是好是壞與我小智何干？
我只知道，與比利口中口口聲聲的兄弟不同。
阿介雖然嘴上不把我當人看，但心裡卻實打實的把我當兄弟。”
感覺永遠不會騙人。
小智十分確定，阿介就是自己的救贖。
也正是因為如此，小智早就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出賣老大。
“嘩啦啦……”
鐵鏈聲又傳來。
囚犯們聽到聲響，又是一片吵鬧。
聽著腳步聲逐漸靠近，小智頭也懶得抬：
“再問一萬遍，我也還是那些話。”
“有什麼手段，都使出來吧，這輩子活成這樣夠了。”
“嘿喲，本小姐還真沒看出來，你這小胖子居然是個硬骨頭！”
這個聲音！
小智猛地抬起頭。
佐伊的笑，就如同暗夜裡盛開的一束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