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依菁徑直閃身,這令所有人都呆愣了片刻。
索菲亞公主氣得罵她: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關心這個?
對方五人,為首者將劍指向鄭依菁。
其他人立刻變換陣型,率先攻擊她。
鄭依菁見情勢不容她控制,被迫先隱身於黑暗中。
眾人見到她竟然會使出忍術,又愣住。
鄭依菁藉著氣流的變幻,傳音於空:“再問你們一遍,誰給你們命令暗殺安德魯親王的?”
為防他們不配合,鄭依菁用索魂針直接點在首領握著劍柄的虎口處。
對方吃痛,摔了劍。
身邊的人氣息紊亂,自亂陣腳。
“索魂針?”首領驚呼,“閣下怎麼會使用這個?”
回答他的,是鄭依菁從另一個方向射向他脖子的索魂針。
“再不回答我,下次直接射你的太陽穴。”
幾名殺手彼此以簡單的手勢作交流,鄭依菁居然看不懂。
但從他們下一步的動作讓鄭依菁明白,他們更急於完成暗殺的任務。
眾人執劍直衝著安德魯親王而去,鄭依菁情急之下使出殺招。
但她先前受傷的右腳制約了她的行動,本想射向首領的暗器偏移了位置,直接飛進五人中體型最龐大的一個高個子背後。
那人吃痛,劍氣偏移,反傷了同伴。
當鄭依菁看到劍身刺穿了殺手的衣服露出內裡的血腥氣時,她已經完全可以確定:他們是假冒的。
——當初在片場時暗殺他的人,會不會與他們就是一夥的?
——一想起到這個可能性,鄭依菁更加堅定了今天不能將他們放走的決心。
她眼神銳利,殺意隱現。
接著她默默地從腰間取出了長軟劍,平時那只是條毫不起眼的皮質裝飾品罷了。
她公然站到了五名殺手的正對面,將安德魯親王掩在背後。
安德魯親王很不屑藏身於一女人身後,正欲上前,鄭依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那眼神,明明很兇惡,卻又令他心底有一絲暖意:“現在不是你逞大男子主義的時候!給我上後面老老實實地待著去。”
平生只有一個女人敢這樣對他說話。
果然……
對方似乎發現鄭依菁是個難纏的對手,一人開口遊說,分散鄭依菁的注意力,另外的人伺機而動。
“我等敬佩閣下的身手,但是我等奉令行事。擋路者,殺無赦。”
鄭依菁用流利地日語說道 :“假冒暗欲者,殺無赦。”
他們中,只有一個高個子的男人片刻後,用日語回答:“閣下身手不凡,不知,如何稱呼?”
“去閻王爺那問吧!”
這次,鄭依菁是真動了殺心。
偏偏她的腳一用力就鑽心地痛。
在重傷了其中一個殺手後,被高個子男人偷襲成功。
對方一劍刺傷了她的手背,她借勢反擊,對方閃躲時,被拽下了面罩。
“克烈斯?”
……
聽見安德魯親王護衛趕到的腳步聲,其他幾名殺手合力拽著愣神的高個子男人,藉助暗器的力量,成功地逃脫。
安德魯親王立刻下令眾人追擊,索菲亞公主第一時間衝上去檢視鄭依菁手背上的傷口:“不好,有毒。”
鄭依菁望著“克烈斯”消失的方向,目光中充滿了憤怒的哀傷。
當她叫他的名字時,儘管他當時並未發出任何聲音回應,可樹蔭與月光交錯的斑駁空隙間,令鄭依菁剛好清楚地看到對方的唇語:
——“少主”?
鄭依菁昏倒前,眼中滿是驚怒的眼淚。
“克烈斯,你沒死?”
“可我的Daddy卻……”
“你這是背叛了我嗎?”
當安德魯親王親自抱著昏迷不醒的鄭依菁趕回王宮時……
他責令行宮中留守待命的幾名宮廷御醫務必盡一切努力挽救這女人的性命。
否則他讓他們統統陪葬。
御醫們第一次被這位親王殿下“恐嚇”,無不震驚和重視。
然而再看這昏迷不醒的姑娘,嘴唇已呈紫紅色,氣息奄奄。
索菲亞公主也參與了救治,但是奈何她不知道毒藥配方,只是從表象上判斷應該是“娑婆醉”。
這是一款類似於古代鶴頂紅的藥物。
情急之下,她割破了自已的手指,放在鄭依菁傷口處,希望可以藉此引毒,再用自已實體測試毒藥究竟是哪種配方,進而對症下藥。
可惜此毒並未透過兩者傷口處的血液相互傳染。
索菲亞公主只得最後做艱難的選擇:此毒共有三十六種配方,她只有其中的兩種解毒方法。敢不敢試試呢?
當鄭依菁看清眼前的一切時,她感覺到自已正站在世界的盡頭。
腳下是血紅色的滾滾江河,身後是條蜿蜒崎嶇的小路,道兩邊開著紅豔似火的花卉,她知道,它們有個美麗的名字:荼蘼。
“踏過黃泉路,彼岸花相迎。”
原來,死後的世界就是這樣的嗎?
低頭,河畔邊豎立著一塊石碑,上書:三生石。
鄭依菁緩慢地靠近它,生怕驚嚇到誰。
“三生三世?”
有我嗎?
……和誰?
忘川河洶湧澎湃,她感覺到徹骨的冰涼。
本想轉身離開時,三生石化作一面銅鏡,倒映出她此刻的模樣。
紫金戰袍,一頭銀髮束玉金戈,芙蓉羽化雙黛間。
晶紫凝眸,冰蠶玉絲猶覆面,腰執“軒轅擎天劍”。
“這是……我?”
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鄭依菁驚魂未定地回望,只見來者足踏盤龍雙靴,金玉黑袍下,是一副高大健壯的身軀。
可惜那人臉上始終籠罩著一團黑影,她看不清他的樣子。
她急於爬上岸,百般無奈下試圖求助於岸上的男人。
但對方就那麼站著,看她在河裡痛苦地掙扎著。她突然很生氣,想著等她爬上去,一定要把這個男人推下河。
“很快就好!乖,你再堅持一下。”
“什麼?”
轉瞬間,平地紅花起。
一股強大的力量將她捲入黑洞。
意識的最後,她終於看清了那個男人的臉……
——劉彥亨?
不,那個人……
是他?
又不是他!
也許真的是鄭依菁命不該絕。
侍衛們沒有追到殺手,卻從其中一人那裡獲得了“解藥”。
或者說,這是那人故意留下的!
為鄭依菁服過解毒藥劑後,索菲亞公主始終不肯離開鄭依菁的身邊。
她一天沒醒來,她的心也跟著揪著……
黎明破曉時分,安德魯親王動作輕緩地到來。
索菲亞公主實在太累,竟沒被驚醒。
安德魯親王望著已經露出本來面目的鄭依菁,輕輕地挑起她垂到了床邊的銀色長髮嗅聞著,髮梢散發著天然的馨香,令他貪婪地愛不釋手。
溫柔的唇角緩慢地扯動著,眼底卻有一絲幽怨:
——為什麼要救本王?你幾度擾亂本王的心,可知該當何罪?
偉岸的身姿緩步來到窗欞前,望著泛出魚吐白的天邊,往事如煙,在記憶中連成了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