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一安寧,青木子用手擂擊洞壁,痛心疾首地呼著:“松木啊,松木,就這麼走了?”

眾人不由得愕然。

失去一個弟子,固然難過,但青木子如此傷心過度,較為罕見。

唐三公子甚至開玩笑地問:“青木子,你這弟子莫要是你……。”

幸虧後面的話,被唐統領制止了:“老三,不用說了。”

另一邊,蔡捕頭也哽咽著,說:“我的兄弟啊,老婆才生了兒子,你卻……。我好痛心!”他悼念的是陳捕快。

青木子瞪著丁永福,尖刻地咆哮道:“是你,原來在樹下好好地,說是要走。要走又沒有個方向,只是走。松木,你死得好慘!”

青木子說得沒錯,丁永福慚愧地難過地說:“是我,的確沒考慮好,沒時間考慮。只想離開那裡。這洞也不知在哪?”

青木子越聽越傷心,對丁永福吼:“這是一條人命,就被你害了!”

水明珠幫護著丁永福,大聲說:“他做的決策是對的,要不然的話,有可能這個時候,每一個都成了虎口的食物。”

陳長離正手持利刀,和易鐵棍一起,在洞口關注著是否有老虎霸蠻擠入洞子,如有,將揮動長朴刀。

陳長離緩緩地說:“我師妹說得對,當時我們必須離開。”

陳長離在大是大非之前,基本上是公道的。

星雲宗的秦紅娟與易鐵棍感激地說:“說起來,這位老人,從頭至尾都起了很大作用。我開始以為他是我們大家的負擔,想不到如不是他,我早就落入虎口了。如果我們不但不感謝他,反而怨責他,這是對他最大的不敬。”

蔣宗主也首肯地說:“這個老……人,剛才如不是他那一飛劍,我的命都沒了。你這老人家,你以前犯的錯事,我就原諒你。”

丁永福謙虛地抱拳道:“都是大家努力,我們才得以安穩地逃到這洞裡。”

從一個處處被人瞧不起的老農,漸漸得到大家的認可,丁永福覺得很欣慰。

以後再接再厲!

白白夫人媚眼拋過去,道:“喲,你這老頭,我們唐家的一個老僕人,打雜的,不辜負我……。”

水明珠咬著嘴唇,瞟她一眼,恨恨地說:“不辜負你和燕娘對他的厚愛,是麼?”

水明珠有意識地將‘厚愛’兩字說得很重。

水明珠心裡想,倒要看你白白夫人與燕娘是否有羞愧之心,是否臉紅。

哪知白白夫人一點不當回事,臉上仍是白嫩白嫩地,未見丁點紅暈。

白白夫人極愛乾淨,原本臉上沾了虎血,才一進洞,便將臉上的血跡抹去。

白白夫人抿一下嘴,說:“不辜負我和燕娘在晨會上……表揚過他。這老頭,老是老了……還中用!”

白白夫人乾脆說得一語雙關。

噎得水明珠一時無語。

白白夫人再瞧向唐統領,說:“這都是唐統領教導有方,唐家的人,包括這個老下人,個個都是人才。”

唐統領:“哈哈,這……。”

他不好意思承認下去。

眾人另對秦紅娟表示隆重的感謝,不是她的高階法符,進洞時會死一些人。

蔣宗主後悔地說,走時過於匆忙,且認為個把劫匪,手到擒來,故身上未帶法符,沒料幾次遇著險情。

眾人皆說,的確沒想到,這裡有這麼多虎妖。

蔣宗主忽然嘆口氣說:“哎!今天本來是個好日子,天氣也好。以為抓到劫匪,救出孩子輕而易舉,還可以回家吃晚飯。忙了一天,到晚上了,大家又餓又喝吧。”

不提還好,一提起來,沒有誰不有氣無力地,肚子咕咕叫。

“困在這個小山洞,不知要困到幾時?”不少人洩了氣。

白白夫人順著蔣宗主口氣,遺憾地說:“最讓人想不出的是,我們運氣不好,追一個匪徒罷了,偏在這裡碰到大群老虎。”

丁永福沉思著,發出驚人之語,說:“也許不是運氣不好。有沒有可能,劫匪和虎妖可能是一路貨。這些虎妖就是幫劫匪的?匪人去哪裡了?被老虎咬死了嗎?有誰聽到劫匪被老虎咬了?”

丁永福的這句話引起眾人思考。

“是啊,匪人呢?他是人,一樣要被虎妖吃?”

“確實沒聽著一點叫聲!”

劫匪如被吃,哪怕被突然襲擊致死,勢必多多少少將發出一點聲音。

已方被老虎生吃了兩人,均發出慘叫,就是例證。

只要是人,概莫如此,這是自然的生理反應。

如果一點聲都沒叫,則說明劫匪沒被吃。

“虎妖是兇猛的動物,是否能將虎妖訓到與某個特定的人相處?甚至由人來控制?”齊長老捋須而問。

他並未具體問哪一個人,僅為發出疑問而已。

“齊長老,我就遇到過。親眼見著一個妖道,操縱一隻老虎,只有那老虎還未成妖。”水明珠想起三陽鎮山頭的遭遇。

“嗯,如此說來,極有可能。”齊長老點頭道。

白白夫人這時剛好站在丁永福一側,忽地拍了丁永福的肩,讚賞式地說:“喲,你這老頭,沒想到,想象力是真的不錯。”

燕娘似笑非笑:“我和夫人以前還小瞧你了!”

丁永福瞅著豔麗的二女,抱拳說道:“多謝夫人與燕娘對老朽的栽培,老朽此生難忘。”

白白夫人與燕娘忍不住笑了,說:“這是你自已的努力。”

眾人聽起來,不過為唐府內當家的夫人與丫鬟,對老僕人的關懷。

但水明珠聽得懂丁永福與二女對話的每個字。

水明珠可容忍不了,走過去,自然而然地橫在丁永福與二女之間,對丁永福大聲說:“老頭,你既然這般會想,還想到什麼?”

丁永福瞄瞄唐統領、蔣宗主、白白夫人,以及所有人,再發出驚人之語:“我甚至覺得,是不是從頭至尾,這劫匪就是引我們過來,好讓虎妖消滅我們。”

眾人聽了一愣,片刻寧靜後再發表議論。

“這有點不可能吧。”

“誰說不可能?這老頭,不,這老先生所說,不無道理。”

順著這個思路理下去,每個人倒吸一口寒氣。

不就是說,眾老虎一直在侯著攻擊大家?

可是,怎麼能肯定眾人一定要來這裡?

好幾個人同時驚叫道:“不是我們追擊劫匪,反而為劫匪始終在引著我們來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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