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仙音山
輞川鎮
“阿嚏!”阮雲在客棧的房間裡剛換完衣服，黑色鏽劍橫放在床面上。
阮雲走近了，拿起來端詳著看了看。真的是這劍的威力把那倆人殺掉的嗎？沒什麼特別啊？
阮雲回憶起蕭寒雲當時遞給他時嚴肅的樣子。他縱身一躺，墨髮鋪散在床上。他雙手擺弄著劍，仔細瞧著劍身刻著一個“段”字。
之後再問問他這字有何深意，這劍的原主又是何人?
阮雲打了個哈欠，翻身把劍壓在床弦被子下，昏昏沉沉的睡去。
腦子裡還在胡亂的想，也不知道蕭寒雲來的時候會不會注意到他留下的標記。
算了算了。
明日還是繼續趕路去仙音山找那位傳說中的葉仙吧。
夢境中，阮雲彷彿透過劍，看著一個白髮男子等著一個女孩蹦蹦跳跳的跑來，歡快道:“師父師父～”撲向“自己”，仰起一雙赤紅的眼眸純真開朗，“我把它們都殺掉了，小莞棒不棒～”眼中急於得到認可。
“……”白髮男子並未直接回答，而是道,“小莞，你喜歡你的名字嗎？”是個溫柔的少年聲。
“嗯!喜歡。”
“那師父今天就帶你去見給你取字的人好不好?”
“嗯?好!”
說罷，那少年牽過“小莞”的手，朝著一團白霧走去。
阮雲迷迷糊糊中撐著腦袋醒來，見外面的天色已經大亮。
從床榻邊取出劍，這劍有靈，應該是劍主的記憶封存在裡面了。
也不知道那個“小莞”是誰?
阮雲起身，開啟房門走在客棧樓梯間，忽然警覺似乎暗中有幾道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不會是被監視了吧?
他望向四周，見皆是奇裝異服的化形的妖怪還有普通人。心覺奇怪，但還是裝作若無其事的下樓，打算趁著鬧市混進人群裡。
他推開客棧院門，抬頭只見一片青色煙雨。
碧春的江水隔開了兩岸的墨瓦白牆的江南小鎮。
江邊的碧玉色的荷葉在微雨中搖曳，碧葉間隱約地露出停泊著的兩三隻小船。
他撐開一把傘，混在來往的人中，可不管怎麼樣，感覺那目光緊隨其後四面八方都有。
是仙人，看，是仙，好可愛。
依稀提到那些聲音這樣道。
於是，阮雲又改變策略，走在一道筆直可用馬車如干道的長有青苔的石道，打算過了橋再往旁邊巷柳一躲。卻沒想到不知誰給他來了一腳。
“哎呀我去!”
阮雲防不勝防，一頭栽在水裡。“噗通”之聲在江面綻開一圈圈波紋。
“救命啊!我……不會……遊……”阮雲在水中胡亂掙扎。
橋下一個划動小船，推開碧葉，穿過橋洞。小船受驚在江面上不穩地微晃，緩緩划槳立在著船頭的小少年，頭也戴斗笠掩去黑墨般束起的長髮，披著一件新色蓑衣。
他手持一根纖長的細竹竿將水裡的人攔腰撈起，落在船頭上。
幽暗的紅色眼眸瞧了眼嗆水暈๑_๑卻的阮雲，鎮了鎮神，隨後才舉袖拭去滿臉的水漬。
“白榆，你沒事吧。”此時，橋洞倒掛著一個同他一般模樣大十一二歲的小少年，頭上長著狐狸耳朵一動一動的。隨後這個少年看準時機，一個空翻落在小船頂棚上。
他落船輕巧，穿著蓬鬆的褐色褲子，腳上沒有鞋子的束縛，露出獸爪，身後的蓬鬆的大紅狐狸尾巴正搖的正歡。
“你姐姐說的就是這人吧！”他嘻嘻笑道，狐狸眼瞳微微一眯,“沒踢準，下次注意。”
“嗯，把他運到葉仙那兒。”白榆小心地划著槳，對著岸邊的微佝僂著背，身著蓑衣頭戴斗笠的老人打了個招呼，漸漸劃過人來往的商街岸。
阮雲把肺中多餘的水嗆出，睜眼只見一個長著狐狸耳的小孩撅著嘴就要懟著他親來下。嚇得他大呼坐起:“醒了醒了!”
“你看吧，還是這招管用。醒了，嘿嘿。”莽蒼收回捧著阮雲臉的手，得意地對著划船的白榆道。
四面山間林雨初下，茫茫江面，在濛濛細雨中薄霧微起。
“你們這是要帶我去哪？”阮雲好奇問，“不會是離開輞川鎮了吧，我還要等朋友……”
“去見真正的仙人，你們會在那裡相聚。”白喻用手指著天邊。
只見遠處雲霧繚繞中峰頂的懸崖峭壁上隱約可窺見一座八角亭。
岸上雜花生樹，落英繽紛，本已迷人眼目，又經如酥春雨的潤澤，更覺楚楚可憐，嬌媚動人。
白榆和莽蒼帶著阮雲行至仙音山麓下，夕陽落幕，花香縈繞著歸燕，醉了晚霞，牽來了明月。
阮雲一路上抱著劍左顧右盼，感到新奇有趣。
“哇～哇～～”
石梯道路兩側縫隙裡，不知名野草的小花。翠綠婆娑的樹蔭下，開滿了絢麗如碗口般大小的月季花。
莽蒼受不了阮雲一路的大驚小怪:“現在有什麼讓你一直這麼驚奇?沒見過花花草草?”
阮雲見這個狐狸少年肯主動搭理自己，上前幾步與莽蒼並排道:“不是這個原因。這裡的妖怪好生奇怪，別處見到仙是就躲見到人就咬，你們怎麼沒有?”
“而且是我聽說，仙音山以前山上住著一個鬼母，養著許多怪獸，水中有許多怪魚，還有很多怪蛇和奇形怪狀的樹木，人們不能隨便上這座山。”
“沒想到，真正的仙音山原來長這樣。傳說到底是真的假的?而且聽說這裡還是妖族煉……”
“你可閉嘴吧！我看到你就煩。”莽蒼沒好氣道。
“是真是假，由你親眼看了才作數。”白榆撩開枝葉，露出瓦舍小院，古樸的木門旁懸掛著一盞亮著的燈籠，照映出門上斑駁的紋路透露出歲月的痕跡。
阮雲踏著門外石階，起手想要敲門，見白榆輕車熟路的推開院門走了進去。
阮雲一面念道:”冒昧來訪冒昧了……”一面身體誠實的踏進進去，跟在白榆和莽蒼身後。
院裡開滿了各色各樣的花，虞美人花朵濃豔華麗，色彩斑斕，彷彿是大地上綻放的豔麗花火；藍蝶鳶尾輕輕展開花瓣，翩翩起舞，如同一群自由自在的蝴蝶，輕盈而優雅；含笑花的芳香溢滿林叢，彷彿每一朵花都在微笑，給人帶來一種愉悅和溫暖的情緒。
而樹下的葳蕤之處，無數幽藍的妖火飛舞而起，如同閃爍的星星，散發出柔和而神秘的光芒。
“哇～哇～～”
“白榆，他又來了。正好餓了，我還是把他吃掉吧！省得後面那麼多事。”莽蒼拐彎抹角地嚇唬阮雲道。
白榆停下腳步，認真思考起可行性:“其實也有道理，直接把劍奪過來也可以解決麻煩。”臉上沒有一絲邪惡，彷彿在思考晚餐的選擇問題，但強大的威壓，壓的阮雲喘不過氣，汗水淋漓。
阮雲心中警鈴大作，趕緊捂嘴。
嗯?!什麼情況!
白天不是剛救了他一命的嗎？方才不是還好好的嗎？
難道給了船費，還要給路費，再包晚齋飯嗎？
果然不能跟著陌生人走的，就算對方看著是小孩子也不行。
“我知道你方才在路上想要說什麼，想要妖跟你結契，鹹陰山是妖族煉獄，但你要清楚那是過去，仙音山不是。”
白榆幽暗的紅眸看著阮雲:“其實我應該感謝你。如果不是你，我姐姐也不會這麼早就得到一顆新的妖心出來。”
阮雲反抗不得，被一掌拍的人仰馬翻，他身上的劍滑落。
只聽那正太一樣的聲音繼續道:“又巧，你又帶著萬骨枯送到我面前。“
“如果不是我不認識你，我都要懷疑你是不是魔族派去仙門的細作了。”
“我才不是細作，把劍還給我!”
“殿下的劍豈是你配用的嗎？”白榆蹲下身，幽暗的眼眸，咧開嘴恐怖的笑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