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墮魔的根本
段莞單手捂住滲出血的傷口：“冷靜，你墮魔了。”
偌大的天地間怎麼可能沒幾個人墮魔，如鹹陰、九幽的地方一抓一大把，段莞再熟悉不過，但像秋凌萱這種先天仙骨的秋神府邸的人墮魔不常見。
段莞為了煉成師父所說的萬骨枯什麼沒做過，以前那些魔看到她，就跟老鼠見到貓沒什麼區別，只是到了南宮山莊這些年才好了一些。
拖著被刺傷的身體，與秋凌萱周旋一會，就準一個機會段莞把秋凌萱打暈放倒，忍著傷痛心下猶豫再三，尋著百里段所在的去處翻過圍牆進去，直至尋著一間“別緻”的房間，把秋凌萱雨水打溼的外袍扔在地上，再把人放在床上。
這才鬆口氣解開自已衣裳，包紮了傷口，想著待會問下師父之前有沒有遇到這種病例，還能不能有方法把秋凌萱拉回來。
抬頭一掃房間的裝潢，走廊外還傳來鶯鶯燕燕的嬌魅之聲，段莞心下還一時奇怪——這是個什麼地方，師父怎麼還要在這裡辦事？
“官人，想玩什麼，奴家這裡什麼都有——”
“來嘛——”
段莞忽然明白過來這裡原來是春香閣！
最糟糕的是那些人正欲推開房門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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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春香閣的美人拉著那客人從房間裡趕緊退出來，臉上還帶著好似噩夢一般的恍惚神情，其他與之同陪的春香閣人不由的有些奇怪，房間有其他客人未說先佔了也不是什麼稀奇事，酒後胡亂走進一間房也是常事，怎麼露出這種神情？只見前者神色露懼：“下手實在太狠了。”隨後撂下醉暈暈客人掩淚而逃。
抱著滿腹疑慮，後一美人小心翼翼地推開房門，透過那條狹窄的門縫，窺視著房間裡的情景。
儘管她在這方面閱歷豐富，久經沙場，無論面對何種情況都能笑容滿面，遊刃有餘，但此刻她的臉色瞬間變得和之前那個人一樣凝重。
她急忙拉著客人離開，彷彿房內有什麼可怕的瘟疫，不讓其他姑娘靠近。她只能默默祈禱，希望那個不幸的姐妹能夠熬過這一夜，不要像白天的燕兒一樣失去半條性命。
而在這間臥房裡，擺放著寬大的床榻，紗帳如浪翻滾，又如紗如霧般籠罩，只能隱約瞧見床上隆起的錦被下睡著人。
而地面上，兩件外袍如被棄置的破布，凌亂地散落著。一件外袍浸染溼透，一件內衫沾著一片片的血跡，宛如一朵盛開的血花，觸目驚心，繃帶也帶血的從床上露出長長的一段，伴隨著女子那微弱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哭泣之聲，如泣如訴。
這情形，分明是那些有些特殊癖好的客人搞出的新花樣。
然而，帷幔之中，卻是完全不同的情形。
段莞坐起身探出腦袋，聽著外面遠去的動靜，應是一時沒人再敢來此，但還是趕緊把房門鎖了，就算這樣還不放心又加了道結界徹底隔開。
秋凌萱躺在床上，身上蓋著錦被，緊閉上眼，汗如雨下，似乎陷入無盡噩夢，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她彷彿置身於無盡的黑暗深淵，被噩夢緊緊纏繞。
心跳如同鼓槌猛烈地敲擊著，每一下都在她的耳邊迴盪，彷彿是來自地獄的喪鐘。她的呼吸急促而淺薄，彷彿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
那噩夢如同一團猙獰的烏雲，緊緊地籠罩著她，讓她無法喘息。在黑暗中，她看到了無數扭曲的面孔，它們如幽靈般在她身邊遊蕩，發出陣陣淒厲的尖叫。恐懼如毒蛇般在她的心中蔓延，讓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她試圖吶喊，卻發現自已的喉嚨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扼住，發不出一絲聲音。絕望如潮水般湧上心頭，她感到自已的靈魂正在被一點點吞噬，而她卻無力反抗。
一如在秋神府邸秋清羽為她治傷那日。
……
“凌萱，不要害怕，姐姐會救你的。”
只見下一刻，秋清羽詭異的開口道:“你想活下去是嗎？無論以什麼方式?”她單手托出一團黑色靈力，眼中閃過不可抑制的興奮與瘋狂，“姐姐也是很樂意將它分享給你呢。”
秋凌萱此時只有一個念頭就是一定要活下去，她還沒有活夠，她怎麼能死？!
活!活下來!
活下來!活下來!活下來!活下來!活下來!活下來!
秋清羽似乎很滿意她的狀態，將靈力注入在秋凌萱體內。
她的腦子充斥這個聲音，越來越瘋狂。
報仇!活下來!活下來!活下來!活下來!活下來!活下來!報仇!報仇!活下來!活下來!活下來!報仇!報仇!報仇!報仇!報仇!你們好狠的心！她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讓他們都死絕!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秋凌萱從咽喉中痛苦的發出慘叫。
好想死啊。
這個念頭剛出來，立即就被秋清羽打斷。
“這可不行啊，無論以何種方式都要活下來。”
彷彿是一道光照耀在她身上，誘惑著她走出黑暗中。
可是光像一個美麗的幻影，彷彿在遠處，可她一直走在黑暗中，沒有盡頭。
秋凌萱仿若一個傀儡仰躺著。
秋清羽輕輕地笑了起來，笑得花枝亂顫，十分暢快舒心。她單手罩住自已的眼睛，掩蓋臉頰上淌過的眼淚，滴落在地。
可她還是笑著，似乎找到了多年的知已。
風中著陰冷氣，吹在秋清羽翩翩一裙裙，掩不住她的仙人之姿。
……
不知過了多久，隱約中，她聽到了一陣對話之聲，隱約聽著有人對話之聲，其中一個聲音是段莞，另外一個男子聲音有些耳熟。
“小莞你受傷了。”
“一時大意，中了幻術。”
“大意？幻術只會讓人看到你內心最期待驚喜又恐懼後悔的事，這隻能說明你心不定，需要解決源頭才行。”
房間內，段莞同百里段對坐在桌前，百里段此時化作南宮慕博的樣子，面容精緻如畫，面板白皙如玉，細長的眉眼下不同於原主人常年玩世不恭的戲謔，如潑墨山水寧靜深遠，淡然的把玩著摺扇。
段莞似乎一愣，似乎陷入沉思，喃喃自語：“需要解決的源頭麼——”
段莞側頭看向秋凌萱床幔的方向。
良久，只聽段莞低語……
“我好像有點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