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片刻間，為首的面具男便沒了動靜。只尚留一絲氣息，苟延殘喘。他僅剩的一隻眼睛裡佈滿了紅血絲，眼球凸起。另一邊，是一隻黑黢黢的血窟窿。一張一合的嘴巴企圖吸進更多的氧氣來維持可憐的生命，然而，皆是徒勞。
血水夾雜著膿水從男人的肚子裡流淌出來。身上地上淌了一大片。溼漉漉，黏糊糊，又腥又臭的氣味中還有難以掩蓋的焦糊味。面具男仰躺在地上，一隻眼睛漸漸失焦……
這時，另外四人中的一個忽然發了瘋。死死盯著莫清塵狂笑不止！男人大笑著，汗如雨下，口水流了整整一下巴。
“哈哈哈哈……哈哈……”
“人人都道穹川國的攝政王是個冷麵閻王……要我看……”
“要我看你攝政王妃才……才是他媽真正的活閻王！”
男人渾身抽動，趴在地上拼命蠕動身體。笑得瘋癲又絕望。一張臉漲的通紅，面具後的眼睛活像一隻發狂的野獸。
一旁的北冥淵正悠哉悠哉地摩挲著自已小拇指上的一枚指環。他雙眸動了動。目光輕飄飄地落在地上的男人身上。與此同時，北冥淵手中的動作，停了……
對於剛剛這個瘋男人的話，北冥淵聽了，很不開心。在他面前，沒有人可以對她出言不遜！
“別！”莫清塵瞬間感受到了北冥淵情緒的變化以及他的動作，出言制止了他。
北冥淵抬眸，平靜地看向莫清塵，“我來吧。你也累了。”
“不。”莫清塵一口回絕。
隨即，莫清塵慢慢走到男人面前，又瞟了一眼剩下的另外三人。另外三個人理智尚存，而且……他們也都只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殺手刺客而已，他們，都不想死。這三個人無不低下頭，不敢去看莫清塵的眼睛。心裡紛紛默默祈禱自已能得到一個痛快的。
此刻，剛剛發了瘋的男人又開始破口大罵起來。他似乎明白今夜無論如何都是一個死字，所以乾脆豁出去了，發瘋宣洩。
“臭娘們兒！你也好不到哪裡去！”瘋男人大罵起來。
“我們是殺了很多人……你也一樣！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哈哈哈哈……裝什麼正義！你那雙……嬌嫩白淨的手，不知道殺過多少人！”
男人斷斷續續地罵著。不停地罵著。不知是在宣洩自已的不甘，還是在掩飾自已的恐懼。
“你以為……我們有選擇嗎。”忽然，男人安靜了下來，面具後的眼睛裡空洞無神，他喃喃著，“世態炎涼，世道混亂。我們這些人，也不過是那些掌權者用來爭權奪利的走狗罷了。而你………又有什麼資格裝慈悲！”
“我們這些人啊……根本沒有選擇的權利。我們……根本改變不了這個世道……所以我們只能融入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你不殺人……人就會殺你。”男人的聲音越來越小，好像已經做好準備，等待死亡的降臨，不願再做無謂的掙扎了。
這時，一直沉默的莫清塵開了口。她靜靜睥睨著地上的男人。一雙鳳眸如水般柔情，似月光般清冷。
“不，你們從來都有的選。你改變不了這個世道，卻可以選擇……不去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