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重新變作凡人,是什麼感覺?

凡人不比修士,無法控制身體的本能需求,最先感受到的……是肚餓。

沒了靈力加持辟穀之法,空腹、飢渴之感屆時佔據了上風。

現場“咕咕咕”此起彼伏,撫肚的手紛紛不自覺抬起,又放下。

此舉狼狽,彼此相視無言,滿面窘相。

其次是輕盈的身骨隨之一沉。肩頭彷彿扛有巨物,雙腿仿若陷入泥地。

不論呼吸方式,還是五感反饋,相較做修士時,差別可謂巨大。

身無靈力,儲物戒、本命法寶、乃至於神通,均是無法動用。

調整數息之後,勉強適應了一身凡骨。

靈力被奪去,修行千載,忽而又成為凡人,眾人暗自心驚。

卻難以生怨。

此地是女童的地盤,她能輕易奪去修為化禽鳥,自是也能奪人性命於旦夕。

何況,不僅是凡人之七情六慾迴歸本身,更有三急作祟。

想喝水!想吃東西!想睡覺!

三急如泰山壓頂,令人再難顧忌其他,又如何生出別的情緒?

不過,在場修士均是天驕出身,心境依舊不作假,且個個能忍常人之不能忍。

暫且將今日境遇,視作一種歷練。

先忍。

諸人很快接受事實。

如何破局,亦有猜想——先前,他們記住了靈鳥飛走的各個方向,若是設法尋回,修為應能恢復如初。

對於變成凡人,段離章最為無感。

許是她神魂饕餮,以血為食,不戀五穀,七情六慾更隨本心。哪怕變作凡人,言行思想,亦是照常。

此前肉身為凡人,幾乎未有差別,頗為適應凡人習性。

唯一古怪,神魂顯身的半炷香時間,應是早該過去……可眼下,她依舊保持著真身玉面,未有返化肉身。

時光將人帶向何處暫且不明,此回卻是真身入內了?

來之,安之。何況,阿陰似乎很喜歡她真身面貌。

一直盯著她看不停,是何故?

當真喜歡她。

段離章莞爾,隨之問起女童收去眾人修為緣由。

“阿陰,沒想到你這般厲害。不過,那些鳥兒,可否給個解釋?”

方才段離章以神識觀阿陰本相,應是被她照描畫虎學了去,用神識看他們,當知眾人亦有排山倒海之能。

阿陰判斷或有威脅,這才收去了修為?

阿陰轉頭,眼神一一掃向段離章身後的男修們。

她肯定道:“阿陰覺得,這幾個大人會打起來,破壞我與阿陽的小島,至於鳥兒嘛,玩夠了就會飛回來的啦。”

但鳥兒什麼時候玩夠?什麼時候飛回來,卻是未知數。

段離章眨眼說不會吧:“打起來?何出此言?”

“唔。”阿陰嘟嘴道:“他們肯定會打起來。”

段離章自認對男人十分了解,對道侶的約束亦是足夠,斷然不會出紕漏。

“我若保證呢?可否將我等修為送還?”

“你非先知,如何能預料他們不會。比如,他。”她先指著陸眺,再指所有人:“這個人,不喜歡這些人,殺心好重的。”

陸眺本一直沉默,落在末尾,甘願當個透明人。

一聽此話,面色微變。

這女娃什麼意思,他被段離章嫌棄還不夠,又給他拉仇恨了?

段離章瞭解陸眺秉性,毫不懷疑此人既是設局,未必不曾藏掖害人心思。

她道:“有理。”

陸眺嘶了一聲,要為自已辯駁:“仙子,莫論鄙人現在是凡人,你揍我,我何時還過手?便是你知我發誓無用,否則鄙人何須自證。”

金裕留趁亂笑了聲,以為無人察覺。

此回爭議,應是與他無關。他信奉中庸之道,眼裡是客,斷無好惡。

蘇縱儀朝金裕留瞥去一眼。

他帶著面紗,只露一雙眉眼,倒是顯得這一眼更是風情萬種:“當真?我也挺想殺金大閣主的,不若傾力合作?這位道友?”

蘇縱儀話說的半假半真。

金裕留抬眼看過去一眼,旋即挪向別處。

陸眺自是未當真。

不做爭辯,暫且認下這表面同道:“鄙人姓陸。”心道,形勢不對,不妨先匿,他可不想做那萬眾矚目之人。

說完,陸眺自覺裹緊鴉羽長麾往後縮,只求下場,不打算再冒頭。

阿陰卻不知他們在爭論什麼,她公平公正,不是有意針對誰。

“對,還有他。”阿陰又指蘇縱儀,再指所有人:“他也不喜歡他們。”

段離章點頭:“合理。”這男人從來小心眼,喜好寫臉上,若不是美貌,還有一手蠱幻之術傍身,早就給人打死了。

蘇縱儀行得正坐得端,且早習慣眾生火熱凝視。

諸人看他又如何?

他神色如常,唇角一勾,倒反天罡:“是啊,不想被我討厭,就少往我女人身邊湊。”話說的是十分不客氣,便是明擺著看誰同他爭,他便記恨誰。

元嬰們打機鋒,幾分真假不論,築基金丹卻是沒有插嘴餘地。

特殊情況,特殊處理。蘭若戌、鍾翊對視一眼,同宗情誼,覆水而收。

兩人默不作聲站到了段離章身旁。

蘇縱儀眼尖,逮住閉嶽宗鬼祟兩人,咬牙切齒:“不錯啊,仗著色澤新,承恩寵,有她護著,可以為所欲為。”

剛說別湊,就硬湊。

把他說的話當灑水?

他南洲人士,先前才為西洲殺了兩元嬰妖修,護了仙城,這點面兒都不給。信不信此番得回,他拉上整個合歡宗同西洲開戰?

屆時再看那女人護誰。

“聖子前輩莫要誤會。”鍾翊有禮有節,加他樣貌溫和,任人都會信他一份真誠:“我們只是太餓了,想問一問阿陰妹妹,這島上,可有地方尋到吃食?”

那幾人還有力氣吵架,便是先不管。

體修從早到晚煉體,消耗甚多。

鍾翊此時已是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是嗎。”蘇縱儀也餓,但他不能做第一個說的,太丟臉。

此時有人提出問題,他心裡別提多高興。

蘭若戌爽快承認:“是,又餓又渴,晚輩受不住。”他從小到大錦衣玉食,獨居陵城,也未有虧待自已,除了與段離章定情那夜,哪裡體會過什麼叫做飢渴。

蘇縱儀看向從頭到尾,一聲不吭,站得筆直的另一偉岸體修,面露疑惑,問鍾翊:“他塊頭比你還大,怎麼不叫餓?”

誰知道呢。

“……”段離章亦是莫名。

她分明記得,主僕三人還未入道,她這主子的食物都是靠林佑安從山中獵來,獸材賣了換糧米,肉剔下來留著吃。

當年,林佑安可是一頓可以扒拉好幾碗飯的。

沒理由長這麼威武一隻,飯量卻變小了。

那恐怕只有一個原因了。

……他在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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