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 章 蓉娘往事〔十一〕
翌日
長安街一如既往的喧囂繁華，從街頭到街腳，人來人往熙熙攘攘。街上人聲嘈雜，有賣家的吆喝聲，有講價的買家聲，有大人呵斥小孩子的聲音，有小孩子哭鬧聲，有老人哄小孩子的安撫聲……
茶樓
一位身著華麗的黑色長袍的男子，要是沈錦在這兒一定能認出這是當朝駙馬爺，聽著耳邊嘈雜的聲音，突然周明擎舉著茶杯的手頓住了。
人們在討論著今天最火爆的話題
“誒，這解憂樓今日怎麼這樣安靜？”
另一人聽見答“老兄，你不知道嗎？今日天微微亮，來了官府的人，說這解憂樓的老闆娘蓉娘涉嫌殺害宋大公子，被官府裡的人抓走了。”
那人聽到震驚不已“什麼？真的？兄臺你可不能騙我。”
這人連自已被懷疑“切，這件事街坊鄰居們都親眼所見。”
那人接著問“那，那個蓉娘沒反抗嗎？這事到底是不是她做的？”
“蓉娘剛開始也覺得很驚訝，也反抗過，但好像看到一個手帕，才不反抗。最後乖乖的跟著官府裡的人走了。不過，過了這麼多天，官府也沒將人放回來，也沒給蓉娘定罪。誰知道兇手是不是她？”
另一位看他們討論的話題，也參與了進來“可是這解憂樓背後的主人勢力不是很大嗎？怎麼沒將蓉娘給放出來？”他直接就認為蓉娘是有罪的才這麼說。
“哼！現在人宋尚書可是皇帝身邊的紅人，我看要麼是這解憂樓背後的主子不願意為了一個青樓妓女去得罪宋尚書，要麼是這人啊就是蓉娘殺的，被人發現了留下的證據，這背後的主子也沒辦法。”
……
周明擎將手裡的茶杯放下，抬眼看向茶樓對面清冷的解憂樓，嘆了口氣。留下茶錢就走了。
……
另一邊
暗一推開屋門，進去後，對慕容湛行禮“殿下，那黑衣人說他只是拿錢辦事，而僱主他也沒見過。”
慕容湛點了點頭，不在意這件事，語氣淡淡“既如此他什麼也不知道，留著也沒用，那，便殺了吧。”
暗一應了聲轉身離開去執行。
墨凜在地牢門口一直徘徊，看見暗一，眸子一亮。走上去“暗一，你就讓我進去看看蓉姐姐吧。真的不是蓉姐姐做的。”
暗一被他煩死了，無奈說“行吧行吧，但說好了進去後要一直跟著我不要亂跑。”
墨凜見暗一鬆口了，立馬保證道“好，我不會亂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暗一剛想說他又不怕麻煩，但最後看他開心的樣子，什麼也沒說。
地牢
在渝國，誰要進入地牢辦案或審犯人都要令牌並且需要辦登記的，(除了皇帝和太子)。暗一和墨凜要辦一下登記，暗一拿著慕容湛給的令牌，很容易登記完就進去了，正當他們進去時，迎面走來一個面容溫和黑衣男子。沒錯正是當朝駙馬周明擎。
墨凜和暗一掩下內心驚訝，向周明擎行禮。暗一“駙馬，這是？”
周明擎看到二人溫和的笑了笑回答“來看個故人，本侯還有事就先走一步。”
暗一和墨凜側了側身，周明擎經過墨凜時，墨凜抬頭看向周明擎走遠的背影，眼神中有些懷疑。
墨凜嘀嘀咕咕的說“奇怪，這香味好熟悉，在哪聞到過？”
暗一看向墨凜說“嘀嘀咕咕說什麼呢？不準看了，走了。”墨凜跟了上去。
墨凜看到蓉娘，立馬走了上去，眼中充滿擔憂聲音緊張“蓉姐姐，你沒事吧？他們有沒有欺負你？聽說牢獄的飯很難吃，我給你帶了些糕點，你先墊墊肚子。”墨凜掏出各種各樣的糕點。這一系列操作，暗一是看的目瞪口呆。他陪他來這兒一口水都還沒喝。結果……
暗一臉色不虞，語氣也兇“吃吃吃，吃什麼吃，就知道吃，等查明瞭案子後，什麼好吃的沒有。”
墨凜不服“你兇什麼兇，又不是讓你吃。你說你的，蓉姐姐邊吃邊說不就行了？”
暗一氣急了“你！”
墨凜看他真生氣了，就撇撇嘴不說話了。
蓉娘邊吃邊看二人吵，等吵完了“暗一說的對，不過，小凜兒也挺貼心的，我也正好餓了。”蓉娘正準備將一塊點心放嘴裡，嘴都張開了。暗一用那樣的\"你敢吃你就是個叛徒\"眼神盯著她，墨凜因為暗一的話扭過頭不理人。一時間蓉娘都不知道該不該吃了。最後迫於暗一的壓力，將糕點放下。
蓉娘笑著，眼裡卻有點遺憾和抱歉對墨凜說“小凜兒，對不起啊，那個，可能答應要教你做安眠香囊的事現在可能做不到了。實在是…抱歉啊。”其實對於墨凜，她挺感動的，在她出事後來到這兒沒有去問她這件事是不是她做的，沒有懷疑她，反而給她帶好吃的，安慰她。
墨凜連忙說“沒事沒事，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證據，證明蓉姐姐你與此事無關。蓉姐姐那帕子…真的是你的嗎？”暗一將香囊的事也先放放，關注墨凜說的。
在二人的注視中，蓉娘點了點頭說“拿帕子是我的。”
墨凜愣了下“啊，這。”這讓我怎麼找兇手啊。墨凜又想了想有點為難地說“那，蓉姐姐你手帕是不是就是…嗯…給過誰。”畢竟手帕這種東西是貼身之物，這樣說是毀壞女子名譽。所以墨凜才會為難不願去問，但到這一步了不問的話蓉姐姐怕是……
蓉娘看了看二人說“嗯…這我也不知道啊，我閒來無事就愛繡些手帕打發時間。所以我也不確定我有幾條手帕。”蓉娘說完，看著墨凜這眉頭緊鎖便寬慰道“小凜兒，暗一你們辛苦了，這天還沒亮我就被抓到這了，我還是有點困。你們也回去休息休息吧，等你們精神了，我等著你們替我翻案。”
暗一見此也知道蓉娘有事瞞著他們，但她並不願說出來。暗一隻好就此作罷。拉著墨凜向蓉娘告辭。
蓉娘看著二人最後有點猶豫，但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墨凜和暗一出了牢房走在街上，墨凜說“蓉姐姐，神色不對，是不是有事沒跟我們說？”
暗一答“她不是不說，而是不願意去說。她神情也沒有被脅迫或被威脅。”
墨凜“啊，什麼？難道她認識的人參與了這件事？那這個人一定對她很重要，她在替他頂罪？那這個人是誰？”
緊接著暗一想起剛才牢房裡的一些事情，神色嚴肅地問墨凜“小凜兒，我想起一些事情。”墨凜見他神情嚴肅不由得嚴肅起來，看向暗一。暗一接著問“剛才……蓉娘說的香囊是什麼意思？你什麼時候要跟蓉娘學香囊了？為什麼蓉娘會給你香囊？”
墨凜看向暗一滿臉無語住了，見暗一執意要問出個結果，不得不將來龍去脈說了一遍。但說著說著，墨凜察覺到一絲不對。墨凜說著就沒了聲音，暗一戳了戳墨凜“怎麼了？怎麼不說了？”
墨凜想了一會兒，眼睛亮了亮，對暗一說“我可能找到線索了，”
暗一：？？？
墨凜繼續說“是香囊”
暗一想了想說“你的意思是說，那個黑衣人身上的香味，你在別的人身上也聞到過？”
墨凜激動的說“對，就是這個意思。我那天剛開始以為這個香味是蓉娘身上的，可是，在隨蓉娘回到解憂樓後，並沒有在她身上聞到那股香味。但今天，我再一次聞到了。”
暗一說“你是說是駙馬明信候周明擎”
墨凜點點頭，隨後說“我去告訴小姐。”
……
牢房
蓉娘看著不遠處在發呆，
在墨凜和暗一來之前，周明擎來到牢房看蓉娘“蓉兒，好久不見。”
蓉娘看著眼前的男人，曾經她以為再見他時，她必定會心中恨意翻湧，折磨他，讓他跪下來懺悔，可是，沒有。
在看見那塊手帕時，她現在竟還在擔心他，不然她也不會被抓到這兒。
蓉娘聽見聲音，不知是想到了什麼，臉上面無表情，甚是表面上出現一絲厭惡看向周明擎“你來做什麼？滾！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你，這帕子是不是你故意留在現場的，讓我替你坐牢。是不是你計劃中的一環？滾！”
但周明擎絲毫沒有發怒的樣子反而貪婪的的看著蓉娘語氣溫柔的說“蓉兒，你多久沒有對我發脾氣了？十年了吧？”他這樣說並沒有想從蓉娘得到確回應，反而更像是在自言自語，周明擎眼神中流露出的溫柔“你再等等，一切就結束了。”
蓉娘也沒有吭聲。周明擎也沒說話，只是一直看著她，似乎想要將她的模樣刻在靈魂深處。最後還是獄卒提醒周明擎“駙馬，時間到了。”周明擎最後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蓉娘才感到有點不對，但也沒有問出口。
如果蓉娘要是知道他要做那件事，知道這是他們最後一次交談，蓉娘肯定不會這樣的。後來每當蓉娘回憶起今天的場景，還是會懊悔。可是到那時已經晚了……
將軍府 朝暮院
沈錦聽完墨凜的猜測，沒說話。沈曜撓撓頭將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這蓉娘一個青樓女子和當朝駙馬有什麼關係？當然我沒有看不起蓉娘啊，我只是就事論事。要是墨…呃墨凜，猜測是對的那這蓉娘和駙馬是什麼關係才能讓蓉娘心甘情願的替駙馬認罪？兄妹？姐弟？還是？”
看向慕容湛“湛哥哥，我要聽故事，要不你說說蓉娘和駙馬爺的故事？”
屋內所有人都看向慕容湛，眼中不免有些許驚訝。慕容湛很是淡定的看向沈錦，沈錦立馬領會到，拿起茶壺，倒了一杯茶，沈錦遞給慕容湛“湛哥哥，喝茶。”
慕容湛沒理會屋內所有人的目光，其中有一個人想刀人的眼神藏都藏不住，但慕容湛依舊眼中溫柔寵溺的看向沈錦說“好，這件事得從十年前說，十年前蓉娘是曾經京城中最漂亮的花魁，有無數人願為其一擲千金去看她一面，更有無數人想為她贖身。”
這時沈錦突然看了慕容湛一眼，慕容湛立馬反應過來解釋“不是，孤沒有啊，孤都是聽說的。”見沈錦臉上微紅，慕容湛知道這是害羞了。不過他並不想讓這麼多人看見錦兒害羞的模樣，咳了一聲，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又重新集中在他身上。
慕容湛繼續說“當時都聽說蓉娘不願贖身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蓉娘有個竹馬，二人很相愛，蓉娘長得好看僅憑賣藝不賣身都能成為這花樓的青魁，蓉娘將所賺的錢都給了這位竹馬，希望竹馬能靜心學習不為身外之物所擾。幸而這位竹馬成績不錯，有狀元之才。在最後的殿試中表現不錯，獲得皇上的欣賞，結果不負眾望是狀元郎。蓉娘在那天彈曲子多彈了一曲，有人問蓉娘“今兒怎麼彈了一曲？”蓉娘答“今天高興”後來又調侃道“怎的，平日聽奴家彈一曲那可是要錢的今日奴家高興免費彈一曲你們還不願意了？”眾人起鬨“希望蓉娘能天天高興每天都送一首免費的曲子”蓉娘笑道“那不行，媽媽可就不答應了。”當然其中也有人問“蓉娘今兒這麼高興是因為狀元郎巡街嗎？”“蓉娘這狀元郎你認識？”蓉娘沒有回答，就走了，留下眾人紛紛猜測。當時館內走的都羨慕蓉娘有個厲害的竹馬，也有人嫉妒蓉娘說等那人成了狀元根本就不會娶她，誰知那人一語成讖。後來皇上下旨，狀元郎周明擎迎娶長公主慕容嫣，封明信侯。留蓉娘成為了笑話，館內姐妹議論她，奚落她。她的一些客人也拿這件事打趣她。後來長公主慕容嫣聽說了這件事，來到解憂樓，本想教訓她，但看到蓉娘那張臉，女人的危機感十足，心生嫉妒。要劃破她的臉。解憂樓背後的主人派人救了蓉娘，不知用什麼威脅長公主慕容嫣，慕容嫣臉色大變。臨走前惡狠狠的瞪了蓉娘一眼，但此後再也沒來解憂樓找蓉孃的麻煩。這件事周明擎至始至終都沒露面，最後與長公主正常大婚。在當天解憂樓背後的主人派人告知蓉娘讓蓉娘替他暫時管理解憂樓，他有事要出遠門。據蓉娘說她沒見到解憂樓背後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