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屠殺
空氣中的血腥氣濃郁得讓人想吐。
原本乾淨的街道被血水染紅，青灰色的地磚上是蜿蜒可怖的血跡。
白芯從未見過這樣的場面，在看到街上殘肢的瞬間，扭頭捂住嘴，差點吐出來。饒是常行川這樣見過許多殺戮場面的修士，面對這副慘狀也咬緊了牙。
昨日還在給他們做菜的掌櫃，此刻橫死在廚房內，常行川看不下去，替他簡單斂了屍，將屍首停放在掌櫃的臥室中。
舒穎臉色有些發白，但還是撐著沒吐，為白芯遞上芥子袋裡儲存的清水。
“難道只有我們三個人活下來了？”
舒穎的提問讓常行川頓時來了精神，他召喚出自己的劍，健步如飛地衝了出去。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他便又衝了回來。
“沒有活人。”
白芯此刻已經緩過神來，聽到常行川帶來的訊息，抓著舒穎的手問：“為什麼只有我們三個人活下來了？這鎮子上也不缺修士，為什麼偏偏留下了我們三個？”
“常道友，你身上可有師門給的什麼法器？”
“有，我身上帶著掌門所賜的護心鈴。”
常行川拿出一個晶瑩剔透的鈴鐺，那鈴鐺隨著他的動作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似乎有讓人心神寧靜的功效。
“這護心鈴可替我抵擋元嬰大圓滿修士的一擊，也能令邪魔退避，鈴聲更有清靜靈臺的效果。怎麼，你問這個，是有什麼頭緒了？”
舒穎搖頭，“我只是在想是不是我們各自身上帶的保命法器讓我們免於一死。”
大宗門裡的親傳，身上多多少少都會帶著師傅或者其他長輩贈予的保命法器。舒穎將身上的法器分了一個給白芯，她之前所在的三明治派資源不好，身上應該沒什麼能保命的東西。
“還有一點，你們難道不覺得奇怪。昨日那麼多人被屠殺，我們三人身為修士，竟然睡得那麼熟，絲毫沒有察覺屋外的異樣。”
“對，我總感覺昨天睡得很沉，今天如果不是洛珠來叫我，我估計我得睡到日上三竿。”
白芯想起剛才被常行川扔了個雷符的經歷，總算察覺到不對，“可我平常從不會賴床，洛珠是清楚的。”
舒穎點頭。
空氣突然陷入了一種詭異的靜默之中，幾人就這樣或坐或站在大堂裡，任由濃烈的血腥氣包裹著周身。
常行川緊皺著眉頭，似乎在思索這件事中的疑點，白芯則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她看向舒穎，彷彿找到了主心骨。不過舒穎也沒說話，雖然臉色仍然有些發白，不過卻很難讓人看出她在想什麼。
良久，就在白芯快被三人之間的這種靜默折磨得快崩潰時，舒穎才開口道。
“這鎮子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我們得去周圍的村落看看。”
“看什麼？”
“看看周圍還有沒有活人，如果有，得把訊息告訴他們。”
舒穎起身，把白芯也拉起來：“先把鎮子上的屍體收拾一下，在鎮外找個地方把他們安葬下來。”
*
斜陽西沉，整個鎮子都被殘陽染上一層悽清的橙黃色。
雖然有修為在身，幹起活來並不似普通人那樣耗時，但三人還是從清晨幹到傍晚，才勉強將鎮子上的屍身全部歸攏，埋在鎮子外的荒地處。
因為不知道他們姓甚名誰，他們只是簡單地給每個人都做了一個簡陋的木碑，上面什麼也沒寫，立在每個土堆的前面，就當是做區分。
放眼望過去，整個荒地上全是無名無姓的孤墳，如血般的夕陽將墳前的矗立的木碑影子拉長，密密麻麻的影子鋪滿黃色土地。有風吹過，捲起些塵土，除此之外，整個小鎮和墳場，都清清靜靜。
他們三個沒說話，沉默著離開這個地方，前往地圖上最近的一個村子。
到聖水村時，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
聖水村人口並沒有鎮上那麼多，但也算人丁興旺。舒穎幾人到時，村子裡似乎正在開會，村裡的男女老少全都聚集在村中央的石像前，聽站在石像旁的老者說話。
正好，這還免得舒穎他們挨家挨戶地去通知了。
“你們是從松石鎮過來的吧？”
老者見他們一身修士打扮，主動停下口頭上的話，問他們。
“我是這裡的村長，請問幾位為何事而來？”
常行川道：“松石鎮有邪祟入侵，一夜之間全鎮人被屠。我們幾個身上有護命的法寶，這才逃過一劫。這邪祟以殺人為樂，諸位還是儘快搬離這附近吧。”
他話音剛落，周圍的村民便立馬如篩糠般抖了起來，一個個慌亂地朝著石像不停跪拜，口中還唸唸有詞，喊著“柳神庇佑”。
“這、這是......”
常行川見村民們不回家收拾東西，反而衝著前面這尊奇形怪狀的石像跪拜，心生煩躁，他看了眼那蛇形的石像，剛想開口勸村民，便被舒穎攔了下來。
她問：“村長，我們好心前來相告，為何這村子裡的人都不願意走？”
村長摸摸他的山羊鬍，嗤笑一聲：“你們這群外人知道些啥，你們昨日能逃脫邪祟的殺戮，都是柳神念在你們也是修行之人的份上，救了你們一命。我們村子裡有柳神庇佑，用不著跑。”
柳神？
舒穎這才仔細打量村長身旁的石像，是一條盤踞在柱子上的蛇，口吐信子，眼睛不知是用什麼材質鑲嵌的，在黑夜裡隱隱發著紅光。
這石像看起來這麼詭異，怎麼還有村民將之當做神明來信奉？
“柳神大人真是法力無邊！我們舟車勞頓，想在村裡歇歇腳，不知柳神和村長可允准？”
舒穎馬上換上一副虔誠信徒的嘴臉看著村長，“柳神大人慈悲，定不會讓我們三個流落在村莊之外，再受那邪祟的侵擾吧？”
村長沒想到舒穎變臉比翻書還快，頓了一下，點點頭。
“我會給你們安排好住處。”
“只不過，你們既然要在村裡過夜，每夜入睡之前，都必須同村裡的人一樣，來此處祭拜柳神，祈求它的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