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圈套
舒穎和陸如意一起來到校長辦公室，辦公室裡已經坐了好些人。
“篤篤。”陸如意禮貌地敲了敲門，“校長，人我帶來了。”
舒穎默默環視一週坐在房間裡的人，頂著他們的目光大咧咧走進去。
“這位就是蘇染染同學吧？我是都市晚間新聞的記者，應校長邀請來採訪你。”沒等校長等人開口，中間坐著的女記者便先站起身來介紹自己。
“採訪我什麼？”
同蘇成嘆一起坐在校長旁邊的蘇母發話了：“染染，不用怕，把你之前經歷的一切都說出來，新聞媒體記者會替你好好記著的。”
舒穎道：“不是說要做個校園霸凌的專題新聞，為什麼先採訪我？”
那位記者眼中精光一閃，“對，就是校園霸凌，先採訪你也是為了突出事實。”
這話說的模稜兩可，讓舒穎不得不警覺，“那我是作為受害者的身份接受採訪，還是作為霸凌者的身份接受採訪？”
蘇成嘆沒沉住氣，皺眉吼她：“讓你說你就說，我怎麼把你教的這麼磨唧。”
舒穎默了默，慢慢將最近的經歷都說了出來。女記者時不時提幾個問題，攝影大哥全程錄影，看著倒是也沒什麼問題。
不過，舒穎的採訪錄製完畢之後，一直不曾說話的校長開口了。
“你說的這些，看起來不像是真實經歷。蘇染染，你確定你沒有撒謊嗎？”
舒穎彎了彎嘴角，好啊，原來在這裡等著她。
“我們家染染最近老是出現幻覺，我還一直擔心她是不是精神有問題。若是不影響生活也就罷了，沒想到今天她連自己的哥哥都懷疑上了。”蘇母在一旁抹淚，“都怪我平時忙於工作，對染染疏於照顧。”
舒穎閉上眼，心想，這便宜媽真是張口就來啊，總算知道蘇煜川那奧斯卡演技哪裡學來的了。
“不，都是我的錯。”蘇煜川美男落淚，深情地望著舒穎，“染染，都是哥哥不好，沒有保護好你，才讓你幻想出來一個會傷害你的壞哥哥。”
舒穎一陣惡寒。
“所以，校園裡流傳著那些不利於蘇煜川同學的流言，都是由於蘇染染同學長期精神壓力太大，產生幻覺之後杜撰出來的。”記者不再對舒穎進行採訪，剛才蘇家人的表演已經湊足了剪輯素材，她轉而面向攝像頭繼續報道。
“我們知道，校園霸凌和精神疾病一直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校園霸凌會對受害者和目擊者的身心都帶來不可磨滅的傷害。這位蘇染染同學就是因為目睹了校外一起校園霸凌案件，才產生了幻覺......”
“我今天才知道，原來新聞報道可以罔顧事實，惡意杜撰。”
舒穎找了個位置坐下，“媽，你說我產生了幻覺，那是否有正規醫院開的病情說明書？還有蘇煜川，你說我是幻想了一個你出來欺負我，那食堂的事也是我幻想的？”
“食堂？”校長用指關節敲了敲桌面，“我們查過食堂的監控，沒發現過什麼異常。”
“妹妹。”蘇煜川走到舒穎面前，“我自問一直對你很好，如果不是產生了幻覺的話，我相信你不會四處散播我校園霸凌的謠言。更何況，我們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我們生活了那麼久，於情於理，哥哥都不可能幫著外人欺負自己的妹妹啊。”
舒穎渾身發冷，忽然冷笑一聲。
“妹妹？”她推開蘇煜川的肩膀，“你告訴我，什麼樣的哥哥，會看到妹妹沒有錢吃飯的時候讓她求自己賞飯吃？”
蘇煜川無奈地搖搖頭：“這都是你的幻想，染染。”
蘇母貓哭耗子，“之前我一直諱疾忌醫，不想帶我們家染染去看病，怕落了別人的白眼。沒成想......沒成想，現在，不把她送去醫院治病怕是不行了。”
“我從來沒有指使別人霸凌過你，也沒有在食堂讓你難堪過。你看，連校長都說監控一切正常。染染，別再沉浸到自己的幻想中了，你生病了。”蘇煜川抬手就要撫摸舒穎的臉。
舒穎打掉那隻鹹豬手，沒說話，斜眼看向門邊，陸如意到底行不行，怎麼這麼久都沒把人找來。
外面突然傳來喧鬧聲：“先生、先生，之前不是說下週再抽查嗎，我們還沒做好準備......”
“教育局抽查學校，居然還需要學校提前準備？”外面響起一箇中氣十足的聲音，“讓你們準備什麼？準備粉飾太平？”
坐在辦公桌後的校長臉色一變，剛起身，外面的人就進來了。
舒穎看到陸如意帶著幾個高一年級學生跟在那兩個西裝革履的人身後，放下心來。
“哎喲，付局，您怎麼來了？”
校長滿臉堆笑的樣子和剛才趾高氣揚的模樣鮮明對比，堪稱現場變臉。
“我接到訊息，說你們學校今天要做一個校園霸凌相關的電視採訪，擇日不如撞日，正好先來你這裡看看，也好給全市教育視察打個樣。”
被稱為付局的人環視四周，“這就是食堂裡引起騷動事件的倆學生？”
“爸......哦，不是，領導，那邊站著的女生就是那天被當眾欺負的。我當時不是把影片發給你看過了嘛......”一個胖胖的男生舉著手機提醒，舒穎認得他，那天替舒穎出頭的幾個人裡，就有這個胖胖的男生。
付局接過手機，“見笑了各位，犬子正好在貴校就讀。之前說的下週檢視，就是因為看了他那天在學校裡拍的影片。我們單位的專家都一致認為這不是普通的校園霸凌事件，懷疑事情的惡劣程度已經超出了合理範圍。”
校長連忙擦汗，解釋道：“是、是。今天把兩位同學叫過來才知道，他們二位是兄妹，或許......或許只是單純的誤會。”
“不是誤會。”
舒穎站起來，大聲重複了一遍：“付先生，這不是誤會。我確實在學校內長期遭受著校園霸凌。而來到校長室被問話，也不是為了處理霸凌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