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們怎麼會在這？”
乾山山頂乾御門會客廳內，衛柯給公儀彩遞過去一杯清茶。
對方接過茶盞，動作散漫卻仍能稱之為優雅地提起杯蓋輕啜一口茶，並不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把目光轉向了毛居延。
在兩個人的注視下，毛居延緩緩開口。
“是這樣......”
衛柯聽得眼睛越睜越大，這兩人居然是來加入的？！
“金海那邊會同意？”
“不會。”這一次公儀彩回答得很乾脆，“但我們只是想來表個態。華國境內的比賽結束以後，大家遲早要成為隊友的。”
衛柯擰眉，她到底為什麼這麼自信？
看到衛柯的表情驚疑不定，公儀彩笑了笑，又道：“或許你還不知道，金海的代表隊是由整個江南地區的選拔產生的？”
聽她這麼說，衛柯不著痕跡地掃了眼毛居延：這小子不是吳蘇人嗎，他是猜到了一點。
但他對此很有興趣，於是順著公儀彩的話說：“不知道，現在知道了。”
公儀彩也不在意他的小動作，輕輕嗤笑一聲，“準確地說，這是在金海的老師們整合過你們隊伍資料後作出的決定。原本的金海隊可還沒有這麼強呢。”
毛居延用“你怎麼這麼快就說出來”的表情看她。
公儀彩把玩著手中的陶瓷茶杯，緩緩又道：“所以每個城市的代表隊之間，其實也並沒有那麼嚴格的界限，除了金海隊，涿瑜和陽山兩支隊伍不也是個很好的例子麼？”
她的話語中充斥著不明顯的邀請，然而衛柯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可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南林不會選擇接納來自其它城市的隊伍，我們的隊員之間已經足夠默契。”
潛臺詞是和別人可就不一定這麼默契了。
然而公儀彩面上笑意不減，她的眼睛看向衛柯，舉起一隻手，纖細的手指上掛滿了款式花哨的寶石戒指。
一陣小小的氣流湧過的聲音過後，她的指尖燃起一束像是青綠色，但邊緣反射著五彩鱗光的火焰。
“那麼依你看......你我之間，有沒有默契可言呢？”她歪頭問道。
自從她手中那奇特的火焰燃起後，衛柯有種不由自主想要把無燼火釋放出來的感覺，這種感覺並非來自他自己，也不是來自寄存在無燼火本源的顧豐達，而是來自無燼火自身。
像是想要同公儀彩釋放出的火焰靠近一些的感覺。
衛柯強壓下這種莫名的古怪感覺，但雙眼緊緊盯著對方手中的青綠火焰，問：“這是......異火？為什麼我會覺得......它很熟悉。”
公儀彩將青綠火焰在手指間繞過一圈，衛柯看著她的動作甚至不受控制地嚥了口口水。
“的確是異火呢，它的名字叫碧鱗。”公儀彩將手中的火焰再次繞過一圈，脫離自己，以一團火焰漂浮在空中的形態，指揮著它靠近衛柯。
在距離自己不到十厘米的位置，深埋在衛柯經脈與丹田深處的無燼火自發地跳了出來，迅速變換著形狀將公儀彩送上的碧鱗給吞噬下去。
暖洋洋的感覺反饋到衛柯身上，像是吃飽喝足以後沐浴在陽光下的滿足感。
他終於知道那種奇怪的感覺是什麼了。
是飢餓，是渴望，他的無燼火想要徹底吞噬掉那一團青綠色的彩色火焰。
無燼火是舒服了，然而衛柯很不舒服。
顧豐達把無燼火傳給他以後，他向來是一個完全的掌控者，從來沒有體會過這種對自己賴以生存的異火失去控制的感覺。
問題是，怎麼從來沒有老頭說過無燼火喜歡這玩意兒？
異火也要找物件？或者更確切地說，異火也想吞併比自己更弱小的一方？
而且他能感受到，同樣是異火，碧鱗完全是以一種自願獻身的姿態被無燼火吞掉的。
怪不得公儀彩剛剛提到“默契”兩個字，無燼火和碧鱗是挺“默契”的。
見衛柯神色複雜，公儀彩道：“怎麼樣？還想拒絕嗎？”
衛柯沒有回答。
毛居延表情比衛柯還要複雜，他第一次見到公儀彩的異火，以如此完整的形式，以前作為隊內的治療師，他從未見過公儀彩將自己的火焰釋放出來，而是直接將靈力傳入傷者體內。
怪不得金海那個變態的老太太說公儀彩的天賦不在芙昭之下，他還以為對方純純是超級世家出來的大小姐，光靠名聲的那種。
不過......
毛居延瞥向仍舊維持著複雜神態且一言不發的衛柯，他心裡有些替公儀彩惋惜。
以這位的性格，恐怕即便是有這麼大吸引力的異火，也是沒法兒被說服的。
果然在片刻過後，衛柯答覆：“對不起，但我覺得，我還是更喜歡現在的隊友。”
但是公儀彩似乎完全不意外他會這麼說，她只是聳了聳肩膀，將茶杯放下，起身準備離開。
帶著毛居延走到會客廳門口處，公儀彩才不緊不慢道：“沒關係，在未來的某一天，你會同意的。替我向靈虛真人問好。”
然後，毫不拖泥帶水地離開了。
在大約五分鐘後，公儀彩想要傳達問候的靈虛真人，也就是乾御門掌門從繼言，突然在一陣空間扭曲後，憑空出現在會客廳的主座上。
“三師叔，她認識您？啊不對，您認識她？”衛柯有點摸不著頭腦。
從繼言徒手一捏，一款更為精緻的茶杯出現在他手中，他開啟杯蓋深深地吸了一口茶葉的香氣才開口道：“不認識。但她可能感受到了我的存在。這丫頭有意思。”
“啊？”衛柯瞪大眼睛，“等等，她怎麼知道您在這？要是空靈根那個芙昭來還差不多，她距離領悟空間法則還早著吧？”
從繼言搖了搖頭：“不是靈根的問題，這丫頭身上可能有什麼好法寶感受到了空間的波動。她那個異火，很有意思啊。”他嘆氣。
“但我怎麼從來沒有聽師尊提起過，關於這個，碧鱗。”
“倒是不能怪你師尊，這玩意兒曾經存在的時代，可比他久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