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兩人雖然不由分說地被楚一帆送回去，衛柯卻清楚地看到公儀彩在走之前意味深長的眼神，那其中分明是挑釁。
和一絲深處暗含的邀請。
所以她到底哪來的自信覺得我不會拒絕她啊！衛柯忿忿地想。
好端端的一個大晚上，都快兩點了，七個人被楚老喊出來看了場自已人碾壓的“陪練”，這會兒又被放回去，心情很難說是好還是不好。
“哎，都這個點了，乾脆我們去吃夜宵吧？”陸夢海提議。
“可以啊海子，前段時間還聽你說要增肌呢，不練了？”烏少青頂了頂陸夢海的肩膀，揶揄道。
“練啊，怎麼不練。但是現在人這麼齊，大晚上的，不一起整點啥多難受啊。”陸夢海聳肩。
也是。
“走吧走吧，一起去吧！”池憐晚拽了拽衛柯的衣袖，他從體育館出來起就一直神情遊離，話也不說。
衛柯聽到池憐晚的聲音才回過神來，他剛才其實在內視自已丹田深處的無燼火，自從吞下一小口名為“碧鱗”的異火後，無燼火活躍了很多。
這在以往是從未有過的。
它甚至像是第一次有了自已的意識一般，在衛柯的丹田裡興奮地繞著他的金丹盤繞了好幾圈。
就連方才同毛居延的戰鬥中它都保持著這種興奮，衛柯明顯能感受他在釋放那大片大片的火焰時那種難以言喻的流暢和爽快。
——且全部都來自無燼火本身。
這太奇怪了。
如果不是池憐晚喊他一起去同隊友們團建，他可能會繼續保持這個狀態，觀察無燼火的狀態一晚上，直到它歇息下來為止。
或者乾脆去找老頭問問到底是怎麼個事兒。
日了狗了，公儀彩那一小團異火居然有這麼大的威力？！
衛柯為自已不爭氣的無燼火感到難頂。
......
“所以你說到的異火，是碧鱗？”顧豐達盤腿飄在空中，驚疑道。
“是啊，我一開始不就說了，你怎麼都變成這樣了耳朵還是不好使。”衛柯翻白眼。
“臭小子，怎麼和你老子說話呢！”顧豐達也跟著翻了個白眼，“那不是沒聽清嘛，這玩意兒已經好多好多年沒出現在我們這地界上了。”
“這話是什麼意思？它曾經消失過？”衛柯敏銳捕捉到關鍵。
“不是消失，”顧豐達嘆氣，“是曾經被封印了。是我太爺爺親手封印的。”
“啊？？？”衛柯震驚，“不是，這異火還真的和您有關係啊？”
他下意識用上了尊稱。
顧豐達倒是沒注意到這點，他把面前被風吹得凌亂的頭髮往後一撥，道：“碧鱗是曾經的妖火，鱗仄從妖界被趕出來，在人間流浪，它的心火外化，於是有了碧鱗。”
這倒是和三師叔說的內容差不多，但接下來的內容則完全是全新版本。
只聽顧豐達道：“大約在華國曆前六百多年，我的太爺爺占卜出鱗仄心火將被有心人拿去加以利用，打著天降聖火的名號奪權，導致人間大亂。”
“因此，太爺爺聯合當時的其他宗門，出手將鱗仄擊殺，而它的心火則被幾大宗門封印起來，以防有惡人加以利用。”
“等等，”衛柯插話，“鱗仄為啥被從妖界趕出來了？咱太太爺爺為啥還懂占卜之術？我怎麼不知道凌風閣除了凌霄子有人擅長這個？”
“你小子問題怎麼這麼多。”顧豐達嘟囔，但還是耐心解釋道：“鱗仄是真龍降臨人間的產物，它想要利用這一身份去爭妖王的位子，失敗了就被趕出去了唄。至於占卜之術，曾經的確是我們這一脈的拿手好戲，但到了我爺爺那一代就已經轉而傳給凌霄子了，你老子我反正是對此一竅不通的。”
“你要是真懂占卜，那就不會聽信凌霄子的話，然後傻了吧唧的獻祭了。”衛柯沒好氣道，他一直覺得凌霄子的占卜不靠譜，而自家老頭又傻的很，對此信以為真，白白獻出自已的生命。
對此，顧豐達不置可否地一笑，轉而又道：“所以那個叫公儀彩的丫頭，是什麼來頭？按理說碧鱗保留了鱗仄性格里最為強勢的部分，不會在鎮壓了好幾百年還能被這般輕易地馴服，聽你描述它甚至很聽那小丫頭的話。”
想起毛居延整天對著公儀彩大小姐長、大小姐短地喊，估計是什麼世家出來的吧。
然而還沒等衛柯回答他，顧豐達兀自道：“公儀這個姓倒是少見，總覺得很耳熟......卓晴她貌似有個妹妹就是嫁到了江南公儀家？”
等等，卓晴不就是曾經那個萬獸宗宗主的女兒來著？
衛柯眉頭一跳，總算是串起來了。
已知毛居延跟著他的老六師尊一起從戰獸谷到了萬獸宗，而且他成天和公儀彩待在一起且對她畢恭畢敬，貼心小弟呢還是。
又已知，卓晴和顧豐達是一輩人，而她妹妹如果有孩子，也大概就是公儀彩這麼大了。
既姓公儀，又在萬獸谷身份不低。
於是衛柯扯著嘴角笑道：“不用貌似了，這位大概就是卓晴妹妹嫁到公儀家生出來的孩子。”
顧豐達攤手：“如果是以江南公儀家和萬獸宗來說，那麼碧鱗在她手上也不奇怪——當年與你太太爺爺一起出手將碧鱗封印的世家裡，就有這兩家。”
“但是為啥無燼火會對碧鱗這麼......渴望？”衛柯道，“我頭一次見無燼火這麼激動，就像有意識一樣。”
“說實話，無燼火的起源我也不太清楚，但碧鱗是鱗仄的心火，而鱗仄又是神界真龍在人間歷練誕生的產物......搞不好無燼火是來源於神龍呢，”顧豐達摸下巴，“回收一點原本就屬自已的東西也很正常。”
這算什麼，老子啃兒子嗎？衛柯聽完顧豐達的鬼扯嘆氣。
然而在吞噬過那一小團青綠異火以後，無燼火的確是隱隱約約得到了一點強化，衛柯抬頭去看顧豐達飄在空中的虛影，比起之前竟是凝實了許多。
用一個比較地獄的形容，如果說之前的顧豐達是百分之五十的清晰度，那麼現在起碼有百分之六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