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不慌不忙走到沙發旁邊,在中年男人的身邊坐了下來,
電視上播放的是某款經典的喜劇節目,一陣陣鬨笑聲不時從電視中傳出,
可沙發上的中年男人,不,應該說是老年男人,
花白的頭髮下,是一張顯得有些過分枯槁的面容,好像飽經了折磨或者滄桑,臉色慘白不說,嘴唇還裂開了不少大口子,神色空洞盯著眼前的電視。
他沒有任何的表情和聲音,整個客廳都顯得死氣沉沉的一片,只有旁邊的老黑狗時不時嗚咽兩聲,好像是在證明自已還活著。
此時似乎終於感覺到了旁邊蘇白的到來,
老人慢慢把頭轉了過來,將自已的臉朝向他,
但蘇白能感覺到,對方的注意力並沒有在自已身上,
空洞的眼神好像越過了眼前的蘇白,似乎在空氣中聚焦,尋找著什麼看不見的東西,
他哼哧了幾聲後,
有些艱難地從喉嚨中發出嘶啞的聲音,
“兒子,爸爸餓了,給爸爸去廚房拿點肉吃。”
廚房?
蘇白下意識扭頭看了看此時有些翻江倒海的廚房,
如果說進門的時候,廚房裡的聲音給人感覺是在剁什麼骨頭等不好剁的東西,
那麼現在的感覺,就好像是有人正在飽含憤怒和激情的力劈案板,
蘇白毫不懷疑如果現在自已進去,一定會書寫出自已可歌可泣,捨身搭救素未謀面案板的偉大篇章,同時他的英名會在案板界和詭異界廣泛流傳。
本著羊毛不能從一隻羊身上薅,詭異急了也會咬人的原則,
蘇白搖了搖頭,
打消了自已去廚房給眼前這個名為父親看似爺爺的男人拿東西的想法、
“聽話,媽媽現在在忙,一會讓媽媽給你拿吃的好不好?”
“咱們先喝點水。”
作為講孝順,知文明的五好青年蘇白,好言好語勸告起了這位素未謀面的父親,
順便拿起桌上盛水的玻璃杯,就準備遞給他,
“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給我肉,給我肉!”
可面前的男人似乎並沒有聽到蘇白在說什麼,也沒有接過他手中的涼水,
就像是個上了發條的玩具,又或是早上關不掉的鬧鈴,
只是不依不饒地機械重複著自已的大聲囈語,索要著吃的東西,
嘶~
勸你兩句你還點起菜來了,
所以說熊大人什麼的最討厭了。
蘇白有些頭疼的扶了扶額頭,收回端著水杯的手,有些無奈地四處張望了起來,
突然,他眼前一亮,
隨即拿起茶几上的杯子,快步走到客廳角落放的飲水機前面,
俯下身正準備接水的時候,似乎想到了什麼,
鬼鬼祟祟回身看了呆呆注視著電視的父親一眼,發現後者好像並沒有注意自已,
這才小心翼翼調整了一下角度,用身子擋住了父親的視角,放心摁下按鈕開始接水
“嘿嘿,雞湯,不,開水來咯~”
幾分鐘後,
滿面笑容充滿熱情的蘇白操著一口奇怪的腔調叫喊著,
興沖沖地用衣服墊著雙手,端著水一路小跑了過來。
迫不及待把水放到茶几上之後,邊摸著自已的耳朵,邊殷勤地說道,
“剛剛一定是涼水不合你的口味,”
“爸爸,多喝熱水!”
“多喝熱水你就不想吃東西了。”
依舊貌似呆呆看著電視的爸爸,在不明顯的地方,臉頰上的肌肉忍不住小小地顫抖了起來
曾經,有一杯涼水擺在我的面前,我沒有去珍惜,如今失去了,才追悔莫及,
你就是這麼孝順老人的?
詭異也經不住你這麼可勁兒造啊?
這杯水喝下去,能不能體會到你的滿腔孝順不知道,但是我的滿口潰瘍恐怕實打實了。
我確實不用吃東西了,你可以直接吃我的席了。
看著眼前男人不聲不響悶頭躺倒裝死的樣子,
蘇白也不著急,只是輕輕把熱水放到桌子上,
又催促了幾句,確認對方不會做出反應後,趁機伸手拿過了遙控器,
切換到自已最喜歡的卡通頻道,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爸爸,你昨天吃的什麼。”
過了一會,看電視的蘇白回過身,親切地微笑著詢問道,
“肉,你媽媽放在廚房裡的肉。”
“兒子,你,你是要幫爸爸拿嗎?。”
眼前的老人聞言似乎立刻來了精神,就連之前毫無生機的眼神都有了幾分風采,喉嚨滾動吞嚥了幾下,有些迫不及待地回答到,
“哦,知道了。”
打探完情報的蘇白若有所思,掏出筆記本寫寫畫畫,
然後像個完事後的渣男一樣隨口應付了起來,
“你!”
突然變成哥譚小丑的老年男人面部抽動,
似乎也冒出了什麼要對自已的祖輩或者伴侶,發出親切問候的想法,
可還沒等他回應,
就在這時,
廚房裡劈砍的聲音猛然加快了起來,
原本幾乎沒有什麼神情癱倒在沙發上的老人,就好像霍金看到了某個不可名狀的小島,
突然虎軀一震,
伴隨著一股撲面而來的像是屍體的腥臭味道,
他看似消瘦的身子猛然向前,伸出右手抓住了蘇白正在換臺的胳膊,
強大的握力襲來,似乎要將五個指頭狠狠鑲嵌進蘇白的身體。
隨即左手抬起,作勢就要掐住蘇白的脖子。
廚房裡劈砍的聲音此時愈發急促,似乎是作者想要透過側面描寫的方式,生動形象描繪出此時搏鬥的慘烈場面,烘托出主人公緊張的心情。
......
可還沒等眼前的父親準備在兒子面前好好彰顯一下,
什麼叫做物種之間絕對差距的時候,
他的左手,突然被一股更大的力量抓住了,
?
那是蘇白的左手,
下意識晃動了幾下,對方的手掌紋絲不動,
這位父親有些驚訝地發現,
自已的力量好像,好像沒有眼前這個人類的力氣大?
眼神裡閃過迷茫的他抬頭望去,對上的正是蘇白沒有表情的面孔。
“老登,”
在他帶著詫異和茫然的目光中,
蘇白慢慢別開他的雙手,順便把筆記本揣進兜裡,緩緩站起身子,舒展雙臂,輕聲說道,
“拳怕少壯,我看你啊,”
“也是老糊塗了!”
伴隨著一聲大喝,蘇白右手握拳,從下至上帶起似乎肉眼可見的狂風,狠狠擊打在面前老人的肚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