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緩解尷尬,杜侑安回應:“看來你不僅人長得漂亮,還挺幽默的……”

李思妤不接好話,仍回憶道:“當初,那傢伙揣著開公司的夢想,我瞞著爸爸偷偷幫了他一把。那時的他,看似八面玲瓏,做起事來還算穩妥。然而,誰料他竟是飲水不思源的呆雁。這麼多年,我們一直沒能有個孩子,我知道他內心肯定不好受。明明是他猶豫不決,卻把責任都推到我身上。”

杜侑安對李思妤用“八面玲瓏”來形容她丈夫感到意外。

他繼續追問:“對於林先生的離世,你個人的看法是什麼呢?或者說,在你看來,誰最有可能是兇手?”

李思妤從沉思中緩過神,“這不是你們警方負責調查的事嗎?為什麼來問我?”

杜侑安誠懇解釋:“李女士,你可能有所不知,我們警方在破案過程中,需要每一位相關人士的配合。你的每一個觀點、每一條線索,都可能成為我們破案的關鍵。”

對此,李思妤先是濛濛搖頭,隨後突然頷首,酸諷道:“哦,或許你說的沒錯。那個叫陸曉純的狐狸精,也許就是你們警方應該重點關注的物件吧。”

聽到“陸曉純”這三個字,杜侑安立刻想到絮邊手帕上的“陸”字。他知道李思妤的話裡不含好意,於是趁維蘇威火山噴發前,急忙追問:“你對陸曉純有什麼瞭解嗎?”

“談不上了解,也無心瞭解。她頂多是那傢伙請來管賬的小會計,算不上什麼大人物。我們公司的財務因為產假停了工。沒想到,讓這狐狸精趁機鑽了空子。你看看,她竟然在公司裡搭了窩。我真是不明白,代理記賬有必要給她單獨騰個辦公室嗎?如果不是她上司說她有能耐,我早就和她解約了。”

也許是不解恨,未等杜侑安表態,李思妤又道:

“她整天纏著那傢伙,表面上溫婉可人,像一隻無害的兔子,背地裡拉幫結派,就跟城狐社鼠沒啥兩樣。她總是帶著一副假笑的面具,心底早想置那傢伙於死地了。她和那傢伙曖昧不清,倒逼我們離婚。為了圖謀遺產,還製造意外殺人滅口。但我想,這遺產,她是一分錢也拿不到咯。”

“製造意外?殺人滅口?你指的是?”

“七月份,我和那傢伙在公園遛狗,有個戴頭盔的騎手從弄堂竄出來,朝那傢伙撞了過去。也不知道是那傢伙運氣好,還是我倒黴,那騎手在上坡時竟被石子絆倒,連人帶車翻下來砸了我的腿。你說巧不巧,我說巧極了。那個女人當時就站在旁邊,還假惺惺跑來慰問。”

杜侑安故意評價:“這只是巧合吧。”

“巧合?”李思妤冷笑,扔掉菸頭,用皮鞋狠狠踩住。火星在地板上四處亂竄,像不思議的球形閃電,“我住院那段時間,這種巧合都可以編書造冊了。我之前還以為事情是衝我來的,現在看,是那傢伙自己玩脫了。”

杜侑安一時無話,眼神求助沈浩輝。後者將手擱在膝蓋,意怯地擺了擺手,似在暗示對方不要轉移矛盾。

杜侑安只好輕撫額頭,轉移話題,“你有陸曉純的聯絡方式嗎?”

“我上哪找去啊。你要找她的話,可以去半石的東萌會計事務所看看。”

“好的,我知道了。”杜侑安一面記下地點,一面問,“李女士,昨晚來的那個叫吉川的男人,你認識嗎?”

“吉川……”李思妤沈思默想道,“他是那傢伙的大學同學吧,長得傻乎乎的,說話也文縐縐,跟那傢伙一副德行。”

“你知道他昨晚要來嗎?”

“你不提,我都忘了這茬。”李思妤又忙補充,“說起這個吉川,那傢伙之前託我辦點事。”

杜侑安眼中有燭,問:“什麼事?”

李思妤起身便要闖關,被門警阻攔,杜侑安跟進打手勢放行。末了,他也起立,追上李思遠。兩人一道轉上二樓。

正上樓,杜侑安竊竊問道:“我聽說吉川來找林先生借錢,你可知道?”

“他又為這事來?”李思妤說,“總是記吃不記打……”

杜侑安正欲詢問,後者已在臥室跟前停下。

“一起?”李思妤乖戾地問。

“不了、不了。”杜侑安連連推辭。

“那就好。裡面都沒收拾。”說著,李思妤進了臥室,從梳妝檯抽屜取出糖果盒,回到走廊,遞與杜侑安。

“那傢伙託我把這個轉交給吉川,”李思妤凜凜地說,“如果昨晚他沒在家的話……”

杜侑安撓腮道:“這是什麼?”

“哎喲,我總算是發現了,你可真是個事兒媽。”李思妤搓手頓腳,“好吧,我告訴你,裡頭是一撮HR的名片。”

“HR名片?”

“那傢伙同情心氾濫,對朋友念念不忘。換作我,可沒那閒工夫。他這個叫吉川的同學,毛病比能耐還多,什麼自卑不足,說話唯唯諾諾,什麼胡為亂信,放不下身段,什麼隨風倒柳,病篤亂投醫。別的我不多說,警察先生,你看著辦吧。”

杜侑安覺得對方口氣不似剛才,還有迴旋餘地,央求道:“我能否開啟一看?”

李思妤嘆口氣道:“你自便。”

“那我不客氣了。”杜侑安一面說,一面開封。定睛一看,盒裡碼著岐北商貿圈各大單位人事的名片。

“能收集到這麼多名片,一定不容易。”杜侑安一邊評價,一邊要把李思妤送回儲物室。誰料,女人再三反對。

“該說的我都說完了,如果沒有其他問題,我先走了。我還有其他事要去處理,這裡就交給你們了。”李思妤邊說邊下樓。

“什麼事?”杜侑安見強留不住,急忙跟在女人身後下樓。他想不明白,有什麼事能比找出真兇更重要。

李思妤走到樓梯轉折,旋過身,翻臉道:“關你啥事?”

“也是。”杜侑安猝不及防,只能敷衍笑笑,“那相機呢?要不要幫你送到其他地方?”

“不必了,先放這兒吧,過段時間我會再來的。”李思妤下樓的腳步愈發鏗鏘。

“好吧,還請你保持通訊暢通。”杜侑安站在樓梯末階,遞上名片,“後續我們可能還需要你配合調查。”

“真麻煩。”李思妤側身接走名片,回到儲物間取回挎包,正準備離開,門警依舊出手阻攔,杜侑安再次放行。

李思妤旋過身,嘴角勾起微笑。不等後者反應,她面南出門。剛入走廊,又急停,她從牛仔右兜掏出名片,塞進杜侑安的襯衫衣兜。

“這是我的新號碼,如果有遺產分配的訊息,記得打電話。”

杜侑安退了一步,隨口答應,取出名片,瞅了一眼,再定神,女人已經走遠。杜侑安將名片塞進記事本快步追上。這時柳蕪茗正站在玄關,杜侑安便吩咐下屬護送夫人出關。

“不用了,我自己就行。”李思妤回頭看向杜侑安,“那傢伙的‘陵光圖騰’還在停車場,如果不介意,我先開走了。”

“能否請你讓我們先檢查一下?”杜侑安請求道,“我們要確保車裡不會存在任何與案件相關的證據。”

“真麻煩。”李思妤妥協地甩出車鑰匙。

杜侑安接過鑰匙,又拋給柳蕪茗,讓他隨同李思妤前去檢視。

兩人正出門換鞋,杜侑安突然想起什麼,叫住二位。

李思妤背身道:“說吧,又有什麼事?”

“之前忘了說,昨晚那個犯人偷走了你們家幾雙鞋,我想請你回憶一下……”

李思妤拿出手機,翻出訂單記錄,“是這雙鵝冠紅的高跟鞋吧。”

杜侑安拍下訂單記錄,看了眼品牌是艾蓮娜,再看眼售價588元。

“只丟了一雙?”

“我只丟了一雙,至於他,你得問他。”李思妤回過身指了指玄關屋主的掛像。

杜侑安抬頭不響,暗暗記下高跟鞋的情況。

“要沒什麼事……”李思妤討回手機放進挎包,“先告辭了。”

柳蕪茗與杜侑安對視一眼,然後護送李思妤去停車場。

二人離開,杜侑安望著李思妤的背影,一邊返回儲物間,一邊意味深長地說:“果然,人不可貌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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