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蕪茗停筆回答:“兇手還沒找到,案子還在調查中。”
“這麼說……”秦文勇若有所思開啟保溫杯,就著枸杞茶喝了一口,再用左手擦拭嘴唇,“你們今天來我這裡,是認為我能提供什麼線索嗎?”
“嗯……算是吧。”被秦文勇一語道破後,柳蕪茗突然變得忸怩,“其實吧……”
見柳蕪茗礙於情面說話支支吾吾,杜侑安便接過話題。
“其實我們在他家裡發現了一本手賬,上面寫著花曉楠的名字。”
“曉楠的名字?”
“沒錯。關於這件事,你有多少了解,或知道什麼線索嗎?”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大概在最近一年之間。”杜侑安試探性地給出時間。
秦文勇思索片時,說:“讓我想一想。能將林老闆和曉楠聯絡起來的事,恐怕只有曉楠向林老闆借錢那一次。”
“能具體說說嗎?”
秦文勇搖頭道:“很遺憾,關於那件事,曉楠不願意詳細說。那是我偶然發現的,我想替她還錢,但她覺得那是她自己的事,我們還為此吵了一架。實不相瞞,曉楠有時就像孩子一樣任性……”
“你還記得那是什麼時候的事嗎?”
秦文勇回憶道:“我發現這件事是在今年五月份,那時曉楠就已經變得心事重重,不願意和我說她的事情了。”
“聽說你還在調查花曉楠的事情,有什麼發現嗎?”
秦文勇聳了聳肩:“自從事情發生以後,我一直在抽空調查她的行動軌跡,即使我挨家挨戶問過去,也沒找到像樣的線索……”
杜侑安透過秦文勇,看到對方身後的陳近海正在房間裡亂晃,覺得他可能在調查線索,於是決定為陳近海打配合,分散秦文勇的注意力。
“所以,你現在還是認為她……”
秦文勇感傷地說:“是的,她那麼樂觀和善良,怎麼可能會自殺……”說著,他閉上眼。
“抱歉,又讓你想起了傷心事。”
秦文勇嘆了口氣,恢復冷靜,“這是工作所迫,我理解。”
杜侑安指出,“但是根據第一個發現屍體的阿姨的描述,局裡認為現場是一個密室。”
“是的,姑且算是。”
“姑且算是?”杜侑安不明白秦文勇的意思。
“姜局長的意思是現場不具備製造密室的條件,不過密室的形成方法有很多種,比如有人被傷害後逃進密室,最後因失血過多而死,或者被人脅迫自己關上門等等。”
“原來如此。當時你也在場嗎?”
“那天上午我們接到訊息,說第七片區可能會發生入室盜竊案件,局長就安排我去那裡巡邏了,所以……”秦文勇停頓了一下,“應該是局長擔心我衝動,會壞了大事,沒有在第一時間通知我。等我接到通知時,現場已經被清理過了。我最後一次見到曉楠,是在署裡的解剖室……”
“依據何老師的報告,他的意見是自殺。”
秦文勇頷首道:“我非常尊重何老師的解剖結果,但我還是抱有一絲希望,我不會放棄的。”
“原來如此。不嫌棄的話,我們也會幫忙調查的。如果有線索,我們會第一時間聯絡你的。”
秦文勇連連道謝。
“近海,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杜侑安說著,目光轉向陳近海,後者正將一個木匣子放回書桌抽屜。
“秦隊長,這個盒子是你的嗎?”陳近海背對著秦文勇詢問。
秦文勇平靜地回答:“是的,有什麼問題嗎?”
“沒什麼。”陳近海淡淡地說,“我的問題問完了。”
“好的,蕪茗,你呢?剛才開始就一直沒說話,有沒有什麼想要說的?”
柳蕪茗道:“勇哥,如果你後續有關於林先生死亡的線索,麻煩通知我們……說不定,他的案子能幫曉楠姐……”
“蕪茗,”杜侑安怕柳蕪茗失言,連忙喊住對方,隨後他對秦文勇說:“秦隊長,今天就先到這裡吧。”
“好的。”秦文勇停頓了一下,說,“你們還是不要叫我秦隊長了,我已經不是警察了……”
場面一寸一寸陷入沉默。
“那好,我們先告辭了。”杜侑安說著,站起身,“近海,我們該走了。”
陳近海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
“抱歉,我約了朋友,就不送你們了。”秦文勇也站起身來,向他們表示歉意。
“有空常聯絡。”杜侑安領著另外兩個人離開了。
“好的。”秦文勇說著關上了門。
他回到書房,拉開抽屜,從木匣底下拿出一張紙。
紙上工整地寫著一句話:“阿勇,對不起,原諒我這麼做。曉楠”
秦文勇重新默讀一番,淚如雨下。
杜侑安、柳蕪茗和陳近海三人離開白石公寓,返回全石警署。
在杜侑安的辦公室裡,他們遇到了剛從外頭調查回來的鐘紹峰。杜侑安簡短地給鍾紹峰介紹了陳近海後,四人一同對案情進行探討。
“老大,關於蘇木易,我得告訴你一個不幸的訊息。”鍾紹峰說。
“他怎麼了?”杜侑安立刻問。
“他遭遇了車禍,已經去世了。”
“去世了?”杜侑安顯得十分驚訝,“什麼時候?在哪裡?”
“就在昨天晚上19點20分左右,地點是荊岐高速的竹石路段,靠近竹歌山收費站的地方。”
“那事故的原因是什麼?”陳近海問。
“他遭遇了一起嚴重的車禍,蘇木易駕駛的是老式的天壑汽車,與一輛大貨車迎面相撞,導致整個車頭嚴重變形,蘇木易被困在駕駛座中當場死亡,醫護人員未能將他救出。”
陳近海又問:“當時只有他一個人嗎?”
“是的。”鍾紹峰迴答。
“他的行車路線是打算前往竹歌山方向嗎?”柳蕪茗問。
“據他的好友蓮華所說,應該是這樣。”
杜侑安驚奇地問:“你見過蓮華了?”
鍾紹峰迴答:“是的,我在他的公寓找到他,詢問了一些有關蘇木易的情況。”
“蓮華今天早上和昨晚在哪裡?”杜侑安問。
“在竹歌山。”鍾紹峰說,“他與蘇木易有約,計劃一同前往竹歌山觀賞獵戶座流星雨。”
“獵戶座流星雨?”陳近海突然插話。
“有什麼問題嗎,近海?”杜侑安詢問。
陳近海說:“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獵戶座流星雨通常在十月至十一月初爆發。他們的觀星行為似乎不太對勁。”
杜侑安接著說:“原來如此,看來蓮華和蘇木易的觀星計劃確實存在疑點。小峰,你與蓮華還有聊其他內容嗎?”
“我先問他們去竹歌山的目的是什麼,蓮華告訴我,是蘇木易邀請他一同前往,觀看獵戶座流星雨。我接著問他是什麼時候去的,他告訴我,是在昨天下午午休後出發的。
“關於蘇木易離開竹歌山的原因,蓮華表示並不清楚。他只記得,當時蘇木易在尋找水源時,發現山裡有人家炊煙裊裊,猜測有其他的天文愛好者,於是提議前去探查。蓮華留在營地駐守,而蘇木易則前往山中檢視。
“我又問他是什麼時候與蘇木易分開的,他告訴我,是在昨晚六點之前,17點50分左右。我問他是什麼時候意識到蘇木易不見了,蓮華說是一個小時之後。
“蓮華髮現蘇木易失蹤後,立刻順著蘇木易離開的方向尋找。但花了一個多小時仍然沒有找到,於是決定返回營地。回到營地後,他再也沒有見到過蘇木易。蓮華一個人在營地待了一夜。
“由於蓮華是搭乘蘇木易的車來到竹歌山的,所以在離開時無法獨自駕車返回。最後在朋友的幫助下回到了全石的公寓,正好在我們上門拜訪的前後腳。我看他開門的時候,還穿著運動裝和運動鞋,裝扮上還有灰塵,我想他應該沒有說謊。”
鍾紹峰說著,朝杜侑安指了指自己的執法記錄儀。
“老大,我跟他的聊天記錄都拍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