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堂的隊伍在一旁軍官的指揮,正準備登上軍車。

突然他聽到一聲熟悉又親切的呼喊。

“建堂!”

他一隻腳已經跨上軍車,一個回頭看到自已的老父親,瞬間雙眼發紅。

“爸,你怎麼來了!”

李慶偉很是高興,假裝帶著責問的語氣。

“臭小子,我不是說親自送你一程嗎,想跟你爹玩不辭而別那一套是吧?”

李建堂躲避父親的目光,略微小聲的說道。

“爸,我只是看著你熟睡,不忍心打擾,所以就先行離開了。”

即使他父親前來,李建堂也沒有離開隊伍表現的軍紀散漫,他依然在佇列之中。

一旁少尉軍官,看著有軍人家屬前來,原本內心疑惑,這個家屬來的也太遲了,聽到二人的話語後,知道其中原由。

他看了看懷錶時間,距離出發還有十五分鐘,這種情況下,軍屬見面他作為過來人絕對定不會阻擋軍屬見面。

他對著李建堂這個新兵提醒道。

“李建堂出列,給你五分鐘時間,五分鐘後立刻歸隊!”

“是!”

李建堂,現在早關進了一個軍禮後,一臉笑意開心的下車。

早晨他留下信封件不辭而別後,滿腦子都是他的父親身影,他還是希望能和父親做最後一個擁抱。

現在父親到來,臨行前還能再見一面,他非常興奮。

他剛跑到父親的面前,就見他的父親表情堅決,從小他父親每次教育他的時候都是這副模樣。

“建堂!跪下!”

李建堂駐足內心一蹙,跪下?他懷疑自已是不是聽錯,但這麼近他怎會聽錯?

李慶偉見孩子不為所動,表情更加嚴肅,提著手裡白稠的兩角,雙手撐開,放大嗓門喊道。

“跪下!”

李建堂笑容一收,驚疑的看著父親,他不知道父親這是什麼意思,但是從父親小言傳身教,他還是聽話的跪在父親面前。

李慶偉父子這一出,吸引了附近大部老百姓的目光,就連車上計程車兵和那位軍官也舉頭觀望。

軍屬見面不是擁抱,就是喜極而泣,或是傷心流淚,臨戰出發之前,一個兒子跪在父親面前感覺有點怪異。

只見李慶偉拿起一面白色旗幟,有的人看到旗幟上面,寫著一個令大家難以理解的“死”字兒。

整個死字佔據旗幟中央,十分醒目,隔著老遠的人群都能看清楚那一個大字。

大家不可理喻的看著這一幕,哪位父親會親自給快要上前線的孩子,賜一個死字。

誰不希望自已的孩子好好的活著,這是何意這是什麼意思?

“這…這什麼情況!”

“我沒有看錯吧,他拿的是一個死字旗嗎?”

“這不會是想著自已的孩子快死去?”

附近的百姓越聚越多,大家吃驚中帶著疑慮圍著二人開始討論。

李慶偉毫不在意附近人群的目光,只是看著自已的孩子聽話的跪在自已面前。

李建堂難以理解父親的用意,他大腦混亂,雙目失神的看著父親手裡的旗幟。

映入眼簾,只有一個大大的死字。

“李建堂,這是什麼字!”

李建堂失無神,彷彿沒有聽到父親的話。

李慶偉提高了音調,使出全部力氣大聲吼。

“李建堂!”

“這是什麼字!”

父親的怒吼,將他神魂拉了回來。

“死字!”

李建堂難以理解,內心非常些難過,出於對父親的敬畏,他強顏歡笑大聲的回答。

“大聲點!”李慶偉再次喊道。

“這!是!死字!”

李建堂身體有些發抖,使出全部力氣喊道。

“很好!”

“我李家兒郎沒有孬種!今天為父賜你死字旗一面!”

李慶偉猶如一棵蒼勁的大樹,豎立在他的孩子面前,絕絕話語一聲聲落在李建堂耳中,也落在附近的人群的耳目之中。

這是什麼樣的父親?居然要賜給自已的孩子一個死字!

附近的人群,用難以理解的目光互相對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李慶偉眼神一收,聚焦在他孩子的身上,無比嚴肅的放聲說道。

“這是為了讓你時刻記得,在民族大義和自已生命面前以保護國家為重任!為了國家慷慨赴死!”

話落,不只是李建堂聽到父親的話語,附近計程車兵百姓同樣聽到。

一聲又一聲死字從這位父親的口中說出,落在大家的耳中。

這一刻所有人知道這位父親的用意,有的人被這一幕打動,有的人掉下感動的淚水,有的人啞口無言直愣愣的看著。

這是一位擁有民族大義的父親,用死字來教育他的孩子,要求他的孩子慷慨赴死。哪位父親膽敢如此從容不迫用死字教育孩兒。

“李建堂,我的孩子,父再一次教導你,跟著我大聲讀出上面的文字!”

“國難當頭,瀛寇猙獰!國家興亡,匹夫有分!”

李建堂這時候知道父親的用意後,他的大腦,他的內心猶如一股火焰奔騰起來,眼中不停流淌觸動心靈的淚水。

他抬頭看著旗幟上面每一個字,感覺肺部哽塞,發不出聲來。

但還是憋著一股狠勁,跟著父親念道。

“國難…當頭!瀛寇猙獰!國家興亡,匹夫有分!”

李慶偉想起十年前,教導孩子背誦弟子規時的時景。

這一刻他內心寬慰,他的孩子已經長大,是他李家的英雄,沒有給他丟臉。

李建堂話落,他再次放聲大喊。

“本欲服役!奈過年齡!幸吾有子!自覺請纓!”

李建堂,一字不漏的跟著父親念道,只是聲音更加哽咽。

這些話語字猶如高溫烙鐵,一字一句的烙印在他的內心。

“本欲…服役!奈過年齡!幸吾…有子,自覺請纓。”

李慶偉念道最後幾句話,將嗓門音量提高,同時緩步走到跪在他面前的孩子身前。

他感覺到李建堂的身體正在顫抖。

“賜旗一面,時刻隨身!”

“傷時拭血,死後裹身!”

“勇往直前,勿忘本分!”

話畢,他抬手輕輕的將這張雪白的死字旗,披在他兒子的身上,然後替孩子整理衣領。

他所念叨的一字一句皆寫在了死字旗上。

這時候李建堂放聲大哭,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他感受到父親清和的手掌。

猶如兒時他摔倒後他哭泣,父親將他扶起的那種感覺,這是溫暖的港灣。

他埋頭抬頭看著父親,一字不差跟著唸叨著。

“傷時嗜血…死後裹身!”

“勇往直前…勿忘!本分!”

李慶偉將孩子軍裝上的風紀扣扣上後,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起來吧孩子。這面旗幟,為父今日賜予你,時刻拿出來看一看,謹醒上面的話語!謹記你的使命!”

他將抽泣的孩子輕輕扶了起來。

這個時候一陣寒風吹過,將他身披的死字旗揚了起來,一個大大的死字映入眾人眼裡。

李慶偉知道部隊時間緊迫,最後慈祥的看著孩子的臉龐,說道。

“我不願你在我近前盡孝,只願你在民族分上盡忠。”

這句話是一位愛國父親的最後忠告,徹響這片天地,撞擊大家的心靈。

李建堂愣神許久。

還不等他回過神來,他的父親李慶偉早已轉身離開,緩緩的消失在人群中。

“爸!孩兒保證!”

“瀛寇一日不退,孩兒誓不回鄉!”

李建堂雙手緊握,對著父親離去的方向,敬了一個軍禮。

“所有人聽令!向老人家敬禮!”

雙眼泛紅的少尉軍官看著這位父親的背影,直接對著自已的隊伍計程車兵下令。

所有士兵都非常配合行一個軍禮,他們都被這一幕所感動。

他們自問穿上這身軍裝,同樣可以做到將生死置之度外,但是他們的父母可不那樣想,誰想白髮人送黑髮人?

這一幕將附近的人群,帶入無限的悲壯蒼涼之情中。

中華帝國有此父子,何愁復興之路的阻礙,一切侵略國家的敵人,都將化為泡影。

士兵將會猶如鋒利的長矛,刺破一切。

遠處中華帝國日報的記者流著淚花,舉著相機按下快門將這一幕儲存在底片上。

這張底片將會沖刷出來,印到報紙頭條,將會隨著明天的報紙傳遞給帝國民眾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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