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是這麼想,但唐傳祖還是知道物以稀為貴的。

偶爾來上那麼一兩次,唐傳祖還能借此在侯爺那兒賣個好。

次數多了,他不煩侯爺也煩了,到時候侯爺不想忍他們那群蠢貨了,那可真的就不能善了了。

有時候唐傳祖是真的想不通,這群蠢貨怎麼就那麼會做白日夢呢?

還幾十年如一日的痴心妄想,做著忠勇侯的爵位落在自已頭上的美夢,鬧到現在這些人還沒死心呢。

跟他們同輩的幾位庶兄好不容易都給熬死了,這些個小輩們又頂上來了。

這還沒完沒了了。

也不看自已有沒有那個命!

就是拼壽命,那幾個庶兄也沒侯爺活的時間長啊。

這侯爺的位置唐景年一坐就是幾十年,大侄子們頭上的老子到死都沒能把侯爺拉下馬,換了他們這群蠢貨就能行了?

這也太高看了他們自已了!

還想讓他唐傳祖當那個出頭的椽子,他們在後頭坐收漁翁之利,真把他唐傳祖當傻子了?

我呸!!

其實侯爺是個大方人,只要你不跟他作對,他對這些個兄弟們還是很厚道的。

哪怕就是念著侯府的情分,侯爺手裡鬆一鬆,他們現在的日子就會好過許多。

可惜了,這群人也忒不會看侯爺的眼色。

但凡侯府裡有點風吹草動,他們就像蒼蠅似的飛過來,自已都吃著糠咽菜,過著不鹹不淡的日子,還要為侯府操心。

這麼一想,還怪讓人唏噓的。

唐傳祖拿著剛到手的好東西,略微彌補了一下自已的損失,感慨了一番,決定出去吃個酒換換心情。

卻不知道,不是每個人都像唐傳祖這麼識時務,能夠輕易的放棄眼前的榮華富貴的。

唐傳祖出生的晚,在他還沒明白事的時候,唐景年成為侯爺已成定局。

可那些比唐景年年齡大,還早已成年的庶兄們,可不是這麼想的。

原本他們也沒那個想頭,可誰讓幾個人才出眾的嫡子全都死了呢,那不就該他們上位了麼!

幾個人正斗的烏雞眼似的,一個外八路的孤兒突然冒出來就成了侯府的世子,這誰能忍?!

自然是集體調轉槍口,一致對上了這個新冒出來的世子唐景年了。

可偏偏他們佔盡天時地利,也沒將這個原本沒瞧進眼裡的孤兒給拉下來。

唐景年他的命也太硬了!

運氣也太好了!

怎麼都死不了!

昔日的老忠勇侯從戰場上退下來之後就失了銳氣,人生的後半段陷入了無盡的美色旋渦。都說溫柔鄉英雄冢,這侯府後院發生的一切,今兒誰落水了明兒又是誰中毒了,總之老忠勇侯硬是跟瞎了眼似的,統統都看不見,只顧著跟美人們嬉戲打鬧。

老主母硬撐著定下新世子沒兩年也撒手人寰了,就留下唐景年這個世子孤苦無依的在侯府後院掙扎過活。

又過了三年,老侯爺續娶了唐傳祖的母親,之後就是他出生了。

從唐傳祖有記憶開始,就記得母親跟幾位姨娘們鬥得歡。

他母親也是個能人,仗著年輕貌美還有著主母的身份,一度將這些姨娘們壓的死死的。

至於現在的侯爺就像是隱身了似的,病病歪歪的在床上躺了好幾年。

他也是知道一些母親的打算的,左不過是想著那些庶兄們都早已成年,比他這個奶娃娃更有優勢,那還不如讓唐景年佔著世子這個位置呢。

可誰也沒想到他爹老忠勇侯突然就死了,蟄伏已久的世子強勢接過了侯府,名正言順的成了新侯爺。

這下所有人都傻眼了。

你說說,唐景年這個侯爺那能是個簡單的人物嗎?

也不怪那些蠢貨老是過來攛掇他,其實他也不是沒有心動的時候,聽聽他的名字就知道,傳祖,傳祖,傳承祖宗之志。

他爹給他取這麼一個名字是什麼意思?

那不就是表明了,只有他才是正兒八經的嫡子,是這侯府正宗的血脈,是真正傳承祖宗志向的人麼!

怪只怪他爹活的時間不夠長,不然這侯府還真不一定落在誰頭上。

有段時間,唐傳祖被奉承的整個人都發飄,真把這些話都給聽進心裡去了。

也是真心覺得這侯爺的爵位和侯府,應該是他的才是。

可沒多久,他的好侄兒延陵,侯府的世子爺突然去世了。

死因不明。

這下可把唐傳祖給打醒了。

在侯府裡住了這麼些年,別的暫且不說,就唐傳祖知道的,這侯府裡光是沒出生就流掉的嬰孩和那些夭折的孩子,那是數都數不過來。

為什麼?

因為孩子最好下手。

他要是沒個好娘,都不知道去閻王爺那兒報到了幾回了。

可像世子爺這樣已經成年,已經結婚生子的成年人枉死的,這還是頭一遭。

唐傳祖這才察覺到不對勁,這侯爺似乎也不是那麼好當的。

不是他小瞧那些出了府的那些蠢貨,他們要是有這樣的手段,還用得著等到今天?

他那位侄兒死的委實可惜。

跟他那個眼睛長在頭頂上,看誰都不順眼的爹那是完全不一樣,他這個侄兒啊,那是人見了都說好。

人品才華那是樣樣俱佳,文韜武略更是樣樣精通。

少年成名,為人溫和有禮。沒有任何不良嗜好,待人接物也是面面俱到。

跟侯爺這個荒唐任性聲名狼藉的爹和他這個不成器的叔叔可完全不一樣,延陵那可是個難得的人物。

能生出這樣一個兒子,唐景年那真是祖上冒青煙了。

延陵活著的那段時間,將整個侯府的異議全都給壓了下去。

那會兒整個京城裡的人都相信他能夠振興侯府,在他的帶領下侯府一定會恢復曾經的輝煌。

可這樣厲害的人物,他偏偏就這麼死了,還死的那麼倉促那麼潦草。

唐傳祖這才琢磨出味兒來,這侯府活下來的人,好像都是些沒出息的。

於是,很快侯府的紛爭再起。

本來麼,延陵這個世子的位置,根本沒人能撼動的了,侯府的歸屬也沒了爭議。

可誰讓他的好侄兒突然就魂歸西去,一命嗚呼了呢,大家難免有了新的想頭。

哪怕唐景年又奏請了孫子做世子,大家心裡都不服氣。

這也給大傢伙提了個醒:只要還沒成侯爺,世子嘛,那還不是多的是。哪怕是成了侯爺呢,也不照樣……

唐傳祖那會兒聽到的最多的聲音就是:難不成這侯府以後就落在這個黃口小兒身上?你才是最有資格繼承侯府的人。事已至此,那你也不是不能爭上一爭的。

可唐傳祖怕啊!

他好像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秘密。

反正唐傳祖是打定了主意的,等他娘一走,他就麻溜的收拾東西出去住去。

這侯府是住不得了。

能佔便宜是挺好,但他的小命更重要。

話說回來,剛剛見到侯爺的時候,他總覺得侯爺身上有哪裡不對。

琢磨了一陣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的唐傳祖果斷放棄,叫了馬車朝著藝芳樓而去,很快席面和常伺候的玉蘭姑娘就一起上來了。

喝著小酒,摸著白嫩的小手,這日子真是快活似神仙啊!

小妖精那黑亮嫵媚的眼睛,勾的唐傳祖的魂都差點沒了。

砰!

唐傳祖手一抖,捏著的酒杯突然掉在了地上。

揮開纏人的玉臂,唐傳祖突然想到是哪裡不對勁了。

是眼神!!

侯爺這年齡不小,眼神卻是越發的犀利了。

越是回想,侯爺當時的眼神就越發的清晰,看他的時候眼神更是鋒利的像刀子一樣。

侯爺之前看他的眼神不是這樣的吧?

絕對的,畢竟以前侯爺那是根本就沒把他放在眼裡。

唐傳祖心裡直打顫。

完了,他最近是哪裡得罪侯爺了嗎?

沒有啊!

他最近表現挺好的啊。

是不是那群沒眼色的東西,來得太頻繁了?

侯爺終於煩了,忍不了了?

肯定是!

一群狗東西,可真是會找事,一天天的不消停。

唐傳祖沒了尋歡作樂的心思,坐了馬車匆匆回府,去找他老孃討個主意去。

聽孃的話,錯不了!

因為唐景年最近的突發奇想,侯府北邊劃出了一大片地方,一左一右的修建道觀佛堂。

府裡最近大興土木,害怕有外頭來的工匠們唐突了府裡的女眷,沿著北院封了好幾道門,圍了好大一片地方,導致大家的活動範圍驟減。

閒來無事的姨娘們,私下裡更是抱怨個不停。

唐景年平常散步的地方,也被迫改了路線。

腳步在後院的花園裡停下了,唐景年皺著眉頭,站在一株已經開敗的墨菊前,勃然大怒:

“來人!

這花是怎麼回事?!!

花都開敗了,還放在這麼顯眼的地方,是專門放這兒給我看的呢?”

花園裡的小廝嚇得跪趴在地上,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只顧著渾身顫抖的磕頭求饒。

唐景年一腳踹翻花盆,拳頭大的花朵裹著黑色的泥土,枝幹折斷狼狽不堪的倒在地上。

匆匆趕來的管事看著眼前的墨菊,狠狠地扇了自已幾巴掌,誠惶誠恐的說道:

“侯爺恕罪,侯爺恕罪……

是奴才們幹活不仔細,讓這花礙了您的眼……”

唐景年冷嗤一聲,環視一圈看著眾人道:

“到底是這花礙了眼?

還是我這個老不死的礙了眼?

你們是不是都在想著,我這個老不死的就跟這朵花一樣?

已經開敗了,還死死的抱著枝頭不放?

一個個的都嫌我還活著膈應人呢?”

“侯爺饒命啊!奴才們可萬萬不敢有這樣的心思……”

這下連管事的都嚇得跪下了。

“還不趕緊把這花給換了去!

還有這些花都是些什麼顏色?黑不溜秋的有什麼好看的?

把這些花統統都給我換了,換些鮮亮的顏色。”

“是是是,侯爺您說的對,快快快,快來人把這些花全都搬下去。”

唐景年在花園裡挑了一通刺,發了一場火,拍拍屁股就走了,留下一堆人忙個不停。

另一頭還沒走進花園的太夫人,聽到侯爺大發雷霆的聲音就停下了腳步。

要不是侯爺正發火呢,太夫人還沒跟侯爺打上照面,丫鬟們還以為這指桑罵槐的話是對著太夫人說的。

沒辦法,上了年紀又心思敏感的人就是想的多,尤其是侯爺跟太夫人之間關係敏感。

太夫人身體最近不太好,難得有心情出來賞花,整個花園都被唐景年給破壞了。

“果然是鄉下胚子,當了這麼多年侯爺,還是脫不掉一身的土氣。

賞個花都賞不明白,盡喜歡些上不得檯面的東西。”

太夫人意有所指的低聲罵了一句,調頭回去。

在整個花園裡溜達了一圈,唐景年只能感嘆一句:這侯府裡的水真深啊!

原身能活到現在也真是不容易。

好在原身和唐景年一樣, 都不太喜歡什麼複雜濃烈的香味,少受了許多毒害。

別人看不出來,唐景年卻是一眼就發現了那朵菊花的奧秘。

那朵名貴的墨菊,是用專門的毒藥培育而成的,底下的泥土裡也摻雜著揮發性的毒藥。

這樣精心培育出來的稀少又名貴的花,總是會吸引人的目光的。

也許一兩樣微量的毒性對人的身體影響很小,可若是這府裡像這樣暗藏玄機的東西很多呢?

光這個花園裡面,相沖的花就有不少。

更有一些花香和旁的東西結合起來,就會產生一些“奇妙”的效果。

侯府在這方面的開支一向大方,這些鮮花時常會更換,尤其是花期一過,花還沒有完全開敗就會換掉。

這可是個有油水的活計,能在這裡頭做手腳的,起碼也是個管事了。

可侯府的管事都是家生子,是跟著侯府幾代的老人,若是連他們都出了問題,那整座侯府已然是千瘡百孔了。

回到常住的中庭,唐景年仔細的檢視住處,又發現了不少之前被忽略的小細節。

這些髒東西太多也太雜,處理起來也很麻煩,看來新建住所還是很有必要的!

盯好工匠和運進來的材料,就能極大的保證新住所的安全性。

最關鍵的是,陛下已經老了,他現在的精力都放在各位皇子的身上了,一座已經衰敗且後繼無人的侯府,掀不起什麼風浪了。

唐景年決定,等道觀和佛堂修好了,他上半個月住道觀,下半個月住佛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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