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景年滿腦子的問號,欲言又止,忍了又忍,實在沒忍住。
【難怪了!
你說你也真是挺有意思的,那些與天命之子作對的人下場悽慘很正常,那就是大快人心人人稱讚,這都沒什麼。
可你讓他的親姐姐,還是為了讓他繼續讀書,付出一切的親姐姐,一輩子都低人一等,過的那麼慘,這誰能受得了?
這不是作賤好人嗎?
還是說因為唐芷蘭是個女人,所以她的命運在你的眼裡就無足輕重?
哇塞,那你還挺惡臭的!
要我說,你是真不冤啊!
唐毅一輩子都要揹負著,姐姐為他犧牲一生幸福的包袱。
他這要是還能無怨無悔的給你反哺氣運,那才是出鬼了!
你是會噁心人的!】
天道已經想撤了,一看唐景年那張臉就知道說的都不是什麼好話。
可聽唐景年這麼曲解誣陷它,天道還是下意識的反駁: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你說的不對!我從來沒這麼想!!】
唐景年面無表情,嘴角歪出了龍王的專有角度,滿臉都寫著“看你說的都是些什麼屁話?!”。
嘴裡卻很敷衍的說著:【啊對對對,你說的對。】
這表情配上話術實在是讓天道破防,它立馬急了:
【唐毅遇到的那些困境都是一時的,那都只不過是唐毅作為主角生涯中,一點小小的苦難和坎坷,總是會跨過去的。
即便唐芷蘭她不這樣做,唐毅也還有別的辦法讀書的。
比方說,你的大哥唐毅的大伯,就會繼續供養他,等到唐毅日後功成名就了,自然會好好報答他的。
有付出才有收穫,這很合理啊!
再說了,一帆風順的人生,當然沒有歷經磨難最終成功來的精彩了。】
【拉倒吧!
別的我是不知道,就照著我沒活下來的劇情發展,讓我來猜猜啊——
爹孃都死了,還揹負著克親名聲的兩個孩子。
能有人好心收留他們,讓他們有個寄人籬下的地方,能看在親戚的份上給口飯吃就很不錯了,那就算得上是天大的恩情了。
就我那大哥家的幾個孩子,還是我出錢呢,現在都沒一個繼續讀書的,還能花錢供唐毅讀書?
多大的臉啊?
咋想的這麼美呢?
就是我大哥同意,那他家裡還那麼多人呢,都能同意了?
哦——
你的意思是,因為唐毅是主角,所以他就可以理所應當的像個吸血蟲一樣,趴在他大伯身上吸血?
這不是明擺著激發家庭矛盾嗎?
到時候面對這樣的情況,唐芷蘭和唐毅又能怎麼辦呢?
老實告訴我,你其實看天命之子不順眼很久了吧?
別不承認啊,你看你搞得這一出出的,簡直都是把人往死裡整呢。
唐毅遇到的肯定也不止這一點小困難吧?
這才剛開始呢,我再繼續往下猜猜啊……
讀書的時候,肯定免不了同窗欺凌;說不準科考的時候,還會遇上什麼舞弊大案;當官了之後呢,再來個對家陷害什麼的……
嘖嘖嘖——
跌宕起伏,危機重重。
精彩,那確實是挺精彩的。
啊,你又要說了,寶劍鋒從磨礪出,天命之子嘛,這些挫折都不算什麼,他總是會成功的。
別的不說,我發現你的《成功學》講座很牛,還是很值得我學習的!
……】
論陰陽怪氣,唐景年是很有一手的。
唐景年正準備暢所欲言,突然眼前一黑,再睜眼他就換了個地方。
天道氣急敗壞,一腳將唐景年和他那隻貪得無厭的黑貓踢了出去。
走你————
回過神,看清自已的處境,唐景年就發現,自已已經被散發著七彩光芒的巨型罩子隔絕在外。
七彩的光罩上有著無數大大小小的裂縫,裂縫的痕跡很快就被修復,整個光罩也變得堅固結實。
唐景年:“不是,我話還沒說完呢,這就破防了?”
唐景年手賤的戳了戳光罩,七彩的光華帶著閃電,迅速的擊打在指尖連線處,一點反應的時間都沒給留。
“嘶~~”唐景年看著焦黑的指尖,“呸”了一聲,撈起胖慫揚長而去。
“真是玩不起!”
“鄙視它!”
胖慫總覺得自已好像忘了什麼事,是什麼呢?
好像沒有吧?
想不起來那就是沒有!
雖然提前被趕出來了,但是拿到了這麼多能量也不虧,甚至唐景年還薅了一波地皮,他們這一次算是大賺特賺了。
唐景年的星核演變成小世界的程序緩慢,他想到了一個好辦法,將每個世界的東西都薅一點點,那他的小世界不就豐富多了麼。
沒毛病!
雖然現在也就是能放些死物,頂多是能再放些花花草草什麼的。但是薅羊毛這種事情,唐景年也不挑。
現在這個世界壁壘也修復完成了,再也不會有那麼多系統能源等著胖慫吃了,走就走吧。
“胖慫,走起——”
“喵~~~好咧,出發!!”
胖慫吸了吸肚子,身形驟然變大,兩條長長的尾巴在身後狂亂的飛舞著,馱著唐景年就衝向了下一個目標。
唐景年穿梭在星河中,一想到新世界自已終於可以壽終正寢了,想想都還有點小激動呢。
嗯?
壽終正寢?
完了!
他和天道的交易確定完成了嗎?
確認了嗎?
它不會耍賴吧?
“等等!胖慫先等一下啊——”
一聲慘叫,響徹雲霄。
完犢子了!
胖慫這悶頭朝前直衝的急性子,真是害苦我了。
******
番外 唐毅
夏州州府衙門。
炎炎夏日,夜色已深。
府衙後院裡的桌案上擺滿了文書,攤開的文書上密密麻麻的文字,還有深夜都不肯降溫的暑氣,都讓唐毅有些睏倦。
疲憊的打了個哈欠。
唐毅揉了揉眉頭,用冷水洗了把臉醒醒神,提筆繼續對桌上的文書進行批註。
朝中不穩,地方生亂,外敵入侵,天災人禍,無論是哪一條都夠讓唐毅操心的。
可偏偏這幾條都在今朝同時爆發了。
陛下已然垂垂老矣,有著賢德之名的太子前年被廢,太子之位懸而未決,幾位皇子王爺們都藉故不肯去往封地就藩。
朝中的局勢越發的緊張,幾位皇子王爺都有意皇位,爭鬥已經露在了明面上。
尤其近幾年來,隨著更多幾位年幼的皇子長大入朝,朝臣們紛紛站隊,朝中更是亂成了一團。
作為爭鬥漩渦中心的京城,更是風起雲湧,幾乎到了一觸即發的地步。
今天不是這個王爺被申斥,明天就是那位皇子犯了錯被囚禁,當然最後倒黴的都是他們這些陷入黨爭的倒黴鬼。
畢竟,天家血脈犯了錯,那都是底下的人心術不正攛掇的,略施懲罰也就夠了。
一批批的官員被貶謫被抄家,託幾位王爺的福,這幾年朝堂上那叫一個大換血。
唐毅不想捲進幾位王爺的爭鬥中,拜託岳父大人找了關係,調到了夏州做郡守。
避開朝中爭鬥的同時,也能在地方上做點實事,一展胸中的抱負。
來到夏州這幾年,唐毅勸課農桑兢兢業業,好不容易讓夏州轄下的子民的生活略有起色,現在卻遇上了麻煩。
今年夏州的情況有些不妙,現在已經4月底了,整個夏州卻沒落過幾場雨,河流的水位也已經開始下降。
唐毅早早就派人去周邊的雍州和崇州打探訊息,現在已經能斷定今年是個災年,還會有大面積的旱災。
天災無法避免,很多事情都要提前做好準備。
賑災,流民……
這一樁樁一件件都壓在唐毅的心頭。
天色漸明,已經熬了好幾天的唐毅,頭靠在椅背上,眼睛控制不住的閉上了。
“噼啪”
燈芯突然爆出了一聲響。
唐毅猛地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