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一時間安靜了下來,努力的轉動著自己的腦子,開始思考七皇子所說的話。
這些話聽上去是很有道理沒錯,但是他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關鍵就在於,要是讓九皇子真說出個一二三來,偏他又說不出來。
這,就很難受!!
“可是,......”
“可是什麼可是!!你趕緊出去吧,明天一早還得起來趕路呢!
你是什麼都不用操心,本皇子要操心的事情可還多著呢!!”
七皇子趁著九皇子一臉懵的時候,連推帶踹的將九皇子往外掀。
偏偏九皇子雖然腦子不大靈光,身體倒是倍兒棒。
一屁股坐在七皇子的床邊,死死的粘在上面了,任憑七皇子怎麼推都不挪窩。
這個時候,九皇子的腦袋突然的靈光了一下,朝著外面大喊起來:
“景年——
景年,快進來啊——
景年——”
唐景年正在外頭淋著雨,看著這群被抓的流民,就聽見帳篷裡頭,九皇子正大聲的喊他呢。
唐景年看了看門口的侍衛,推開人就擠了進去。
“殿下,殿下,怎麼了?”
唐景年一進去,就看見九皇子整個人都快被掀下來了,只有屁股還坐在床沿上,死死的捍衛著最後一寸領土。
七皇子眼看著這個一直跟在九皇子身邊的小癟三也闖了進來,知道不把九皇子打發走了,他今天晚上是別想睡覺了。
他也是服了,也不知道這傢伙跟在一個傻子身邊混個什麼勁兒!!
也是,本來也就是個有點小機靈的紈絝,不跟著老九這個傻子混,也沒什麼別的出頭的路子。
在七皇子看來,唐景年的智商也就是能比九皇子強上一點罷了。
畢竟,只要是個正常人,那腦子都比老九要強。
估摸著最厲害的功夫,也就是會哄人了,能把老九這個憨貨哄得服服帖帖的,也算是一項本事。
老九身為皇子,身邊自然也是少不了這種舔狗的。
七皇子給自己建立的人設,是一位禮賢下士清正賢明有風骨的賢王。
他這樣的賢王自然是不能太過親近,這樣的沒有底線,專門靠拍馬屁讒言媚上的小人的。
但是偏偏就是這樣的小人,特別的會看臉色,還特別的貼心,說起話來也是特別的好聽。
別的不說,這樣的人察言觀色堪稱一流。
但凡是上頭的人想聽什麼,他就是說什麼,直接能說到人心窩子裡去。
你聽完了,還覺得這就是個大大的忠臣。
有的時候,理智如七皇子,也會覺得身邊有這樣一個人的感覺,還是挺不錯的。
瞧瞧老九這一叫喚,人就立馬就出現了。
“景年啊——”
九皇子一看到唐景年出現,原本已經被七皇子壓的死死的氣勢,立馬的又漲了上來。
“景年,快,你來聽聽七皇兄說的都是些什麼話?
簡直就是不講道理嘛!!”
唐景年:......
可別當我沒聽見,雖然你們是在裡頭說話,但是奈何我這耳朵太敏銳,即使是站在外面,我還是聽到了。
別說,我也覺得七皇子說的話挺有道理的!!
“這小人也沒有聽清楚,兩位殿下具體說了些什麼,實在是,實在是......不好妄下結論......”
“行了,你為難一個下人做什麼?
我說你現在就回去休息才是正事,明天就早早的啟程,丟了你那礙事的馬車,騎上馬也好速度更快一些。
我可提前告訴你,從明天起我就要全速前進了,爭取在三天之內到達遭受水患最嚴重的彬縣。
到時候,你追不追得上,我可就管不了了。”
七皇子說著就躺下了,翻身之前還拽了一下,被九皇子壓在屁股底下的被子。
一拽,拽不動,七皇子直接就是一個偷襲,一腳踹了上去,將人給踹下了床。
七皇子蹭蹭的將被子往身上捲了卷,將自己完美的裹成一個蠶蛹的形象,這才舒服又滿足的長吁了一口氣。
“對了,出去的時候,記得給我把燈吹滅了。
光線太亮了,本皇子睡不著!!”
說完,七皇子就施施然的閉上了眼睛。
在七皇子看來,在這個時候能活下來,還能跑到這個地方,你要我相信他們是單純又無辜的流民?
這也太天真無邪了!!
這是什麼地方?
這是平涼府!!
平涼府已經是整片涇河流域受災最輕的地方了,平涼府雖然也有受災,但是還不至於到了吃不上飯的地步。
現在他們見到的這些人,還算不上真正的可憐。
真正可憐的,是那些到現在還深陷在水深火熱之中的人。
那些人求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現在能靠的就是朝廷賑災的隊伍了。
換一句話說,這些人既然能夠跑到這裡,就證明他們是能夠活下去的。
再說了,這一路走來,這些人指不定手上沾了多少條人命,吃了多少人血饅頭。
不過,這都是為了活下去,七皇子也不是什麼查案子的青天大老爺,也管不了這麼多。
人一旦活不下去了,那就什麼禮義廉恥都拋下了。
這些人明知道劫糧是殺頭的大罪,他們還敢這麼幹,還是大著膽子來了。
說明了什麼?
要不就是有恃無恐,要不就是膽大包天,或者說是,一直以來的猖狂行徑,讓他們昏了頭。
再說了,這些也就罷了。
這才哪兒到哪兒啊,這裡頭還有更殘酷的真相呢。
老九這傻子要是知道了,才叫一個受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