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華貴妃娘娘在殿外求見。”

蘇培盛回稟,他揣摩著聖意,心下有些忐忑不安。

皇上手中硃筆略頓,收起了正批的摺子,聲音和緩。

“讓她去東暖閣吧。”

“嗻。”

皇上緩步邁進東暖閣,華貴妃連忙請安。

“嬪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金安。”

那聲音依舊嬌美動人,身上的紫色宮裝流光溢彩,頭上赤金與紅寶石簪釵光彩耀目。

“起來吧。”

皇上腳步不停,向羅漢榻那走去。

驀地,一隻冰涼滑膩的手,拉住了他的手。

“皇上,如果您還生嬪妾的氣,嬪妾寧願長跪不起。”

皇上有一瞬間的愣怔。

“皇上要是不攙世蘭起來,以後就別進翊坤宮的門了。”

這聲音嬌憨又嫵媚,皇上不由得想起她初入王府時,那般明豔動人的模樣。

“矯情,真是愛使小性子。”

皇上一笑,手上略略用力拉起了她。

華貴妃似乎行禮久了,腳下不穩,起身便順勢依偎在皇上胸前。

“皇上,還以為您不寵愛嬪妾了呢?”

華貴妃仰臉去看皇上,皇上捏捏她的臉頰。

“這話就顯得你小氣,讀書不多,頂嘴倒快。”

皇上伸手摟了她坐在羅漢榻上,只聞她身上香氣極重。

“前兒送去的歡宜香點上了?”

“當然了,皇上你聞嬪妾身上的味道香不香?這歡宜香真是好,用得久了,不但嬪妾的衣裳,就連骨頭裡都滲入了它的味道。”

華貴妃起身,開啟帶來的食盒。

“皇上,嬪妾心疼皇上整日批摺子辛苦,特地做了紫參雞湯,來和皇上一起享用可好?”

華貴妃也不叫人,自己親手盛了兩碗雞湯,放在小几上。

“皇上嚐嚐吧,撇淨了雞油,很清爽又大補的。”

皇上仔細地端詳她,忽道。

“你面色不佳,這幾日沒睡好嗎?”

華貴妃低頭端起一碗紫參雞湯,慢慢地喝起來。

“皇上好眼力,嬪妾犯了錯,惹皇上生氣,心裡極是不安,即便盛裝,皇上也瞧出來了,可見皇上與嬪妾十年的情份深重。”

皇上沉默半晌,倒是拿起那隻鎏金小碗,喝下了半碗湯。

…………

皇上回到內書房後,仍然去批摺子。

之後,他在室內踱步良久,召張廷玉入內。

“速傳信鄔思道,聯絡嶽忠琪,伊興阿兩位將軍,先掌握西北大營的控制權。”

張廷玉領旨。

入夜,皇上召果親王晉見。

“老十七,朕準備派你為欽差大臣出使西北,你要把握時機,趁年羹堯與蒙古王公會唔之機,宣讀朕的聖旨,將其親信撤職或除掉,架空他的權力,防止他狗急跳牆。”

“臣弟遵旨。”

皇上伸手拿過剛寫好的聖旨,給果親王過目。

年羹堯從節制西北四省的大將軍,貶為杭州將軍。

…………

安陵容知曉了果親王近日去西北之後,非常的焦慮。

她抓緊時機,數次進入空間,先是準備了大量的藥品。

又在電腦中查閱了,歷史中年羹堯知其被貶的一系列行動。

雖然額上見汗,手腳冰涼,仍是強自鎮定,寫下兩張信箋,分別收入錦囊中。

次日,她讓小碌子找來凌風。

“凌侍衛,本宮知你武藝高強,為人忠信,有一件事想安排你去做,此去風險極大,但你是本宮身邊唯一可信賴之人。”

凌風見她面容嚴肅,語氣鄭重,不敢怠慢,連忙跪下回道。

“凌風的性命是娘娘救下的,一家老小也全仰仗娘娘,但憑娘娘吩咐,萬死不辭。”

安陵容起身扶起他,亦輕輕嘆氣。

“凌侍衛,果親王過幾日將以欽差大臣的身份,前往西北,此去路途遙遠,所辦之事難之又難,本宮派你一同前往,今日教你幾件事,你務必聽好記好。”

安陵容取出一個匣子,開啟之後,是若干個絹布袋子。

“這裡面都是本宮親自配製的藥材,如果中毒可用一號,箭傷刀傷必須服用二號,高熱用三號……”

安陵容每一樣都拿出給凌風細看,全是壓成的粉末,用紙張分包成小份。

得了什麼病,受了何種傷,全都寫了劑量和用法。

“切記,如果真的發生了不測,你只要告訴果親王是本宮備下的,他一定會服用的,不要聽從隨行軍醫的,就按本宮叮囑的去做。”

凌風認真地一樣樣收回匣子內,鄭重點頭應是。

“還有,這是兩個錦囊,如一切順利,錦囊你不必帶回,入京前毀掉,如果有事,就親手交給果親王。”

安陵容的心,幾乎提到了喉嚨。

她明明知道,年羹堯不會順利交出兵權,還會趁機與蒙古王爺刺殺皇上的欽差大臣,可是她又能做什麼呢?

歷史中的欽差大臣雖然不是果親王,但欽差是被刺成重傷,不治而亡,只有屍體運回了京城。

唯願自己備下的現代良藥,能夠拯救果親王的性命。

…………

辦完這件事,安陵容去見了禁軍帶刀侍衛趙副都統,找了藉口,只言說自己有些私事,要派凌侍衛去辦。

趙副都統一直受了安陵容的好處,自是滿口應允,私下給凌風行了方便。

安陵容回稟過皇上,就帶人出了宮。

到了“天和堂”,派小碌子去戶部請果親王,只說有要事相商。

果親王雖然準備出行,事務繁忙,仍是放下一切,策馬前來。

“安公子,怎地今日面色如此不好?”

果親王不免擔憂。

“凌風,趙副都統近日陪本宮護駕,甚是辛苦,你拿上這袋銀子,就說本宮犒勞大家吃酒去。”

“是,娘娘。”

凌風領令而去。

安陵容見眾人騎馬走了,這才放心地把果親王帶進內室。

及至關上房門,還未開口,就默默垂淚。

“怎麼了?容兒,可是宮中有事?”

安陵容縱有千言萬語,卻是如鯁在喉,幾度張口,不知從何說起。

“容兒,允禮馬上就要遠離京城,你知道我多放心不下你嗎?我日夜為你懸著心。”

安陵容只是用力咬住下唇,生怕自己會哭出聲來。

“別咬了,不疼嗎?”

果親王緊緊的抱住她。

“容兒,你是擔心我,對嗎?”

“嗯。”

驀地,果親王俯下身來,吻上了安陵容失了血色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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