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的性格結合了他媽媽的熱情開朗和爸爸的隨性平和。

在擁有了玩具小汽車後,也沒有藏著掖著,只要幼兒園放學回到家裡的時候,門口的過道就被鄰居的小夥伴們堵的水洩不通。

他們心裡都有一個共同的期待,不言而喻。

每當看到樂樂家門開啟,他手裡捧著那輛精緻的造型,色澤鮮豔的玩具車時,都會不約而同地發出“哇”的一聲長長驚歎。

緊接著就前呼後擁地把樂樂迎送到那片水泥地上,一雙雙呼之欲出的眼珠看著他熟練地轉動“鑰匙”,直到汽車在他手裡掙脫,飛馳出去……“哇哦”“厲害”“太棒了”這些口語接踵而來。

“阿翔,輪到你了。”樂樂抓著汽車遞給他,阿翔忐忑不安的伸手接過。

在細細欣賞了片刻後,也學著樂樂一樣扭動鑰匙,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有點不捨得放手。看著遠去的車尾,他愣在原地,但魂已經被小汽車給載走了。

“下一個是誰?”

“是我”“是我”“不是你,是我。”“你是下一個,還沒輪到呢?”

樂樂趾高氣昂地說:“大家不要吵,我點到誰就給誰玩。”大家都閉嘴了,眼睜睜看著他,祈禱幸運能降臨到自己頭上。

孩子們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時候,時間過的特別快,一晃到了晚飯時間。各位家長陸續出來,把自己的崽子一個個領回家了。

阿翔回到屋內,眼神閃爍不定,還未從剛才沉醉於玩具車的喜悅中回過神來。

銀娣剛把鍋裡盛出的最後一碗菜放在桌上的時候,下班的阿寶就敲響了家門。

阿寶進屋後略顯疲態,當銀娣習慣性地問候“你下班啦”,他又裝出一副輕鬆愜意的樣子,對著阿翔說:“兒子,今天又去跟樂樂玩了嗎?”

阿翔嘴巴翹的像鴨屁股一樣,有些悶悶不樂地回答:“恩”。

“怎麼了,看上去有點不高興啊?”

阿翔把身背了過去,面向牆壁。

“樂樂的小汽車給你玩了嗎,怎麼不高興了?”阿寶想問個究竟。

阿翔還是翹著嘴,一個手指彎曲著在牆壁上劃來劃去。

“樂樂,跟爸爸去洗個手,過來吃飯吧。”銀娣也察覺兒子的不對勁,但還是招呼他先吃飯。

面對香氣撲鼻的熱菜,阿翔卻沒動碗筷,雙眼發呆。

銀娣忍不住問:“怎麼了,魂丟了嗎?”

“吃飯呀兒子,發什麼呆啊?”阿寶催促。

阿翔一臉不情願的拿起筷子,勉強扒了幾口。

銀娣用敏銳的語氣問:“是不是和樂樂鬧彆扭了?”

“沒有。”兒子開口了。

“那怎麼一進門就撅著嘴啊?”

“沒有。”

銀娣笑笑:“我是你媽,騙得了我嗎?跟我講講,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阿寶自顧自嚼著飯菜,發出“吧唧吧唧”的響聲。銀娣見兒子不肯回答,就試探他說“是不是還想著玩具小汽車呢?”

可沒想阿翔的眼珠瞬間活絡起來,“小汽車”三個字把他給啟用了。

阿寶嚥下一口飯菜後打了一個飽嗝,不解地問阿翔:“還沒玩夠嗎?樂樂不是挺大方的嘛,只要你去找他,不都會把玩具車拿出來嘛。”

銀娣搖搖頭說:“孩子怎麼玩的夠,這種稀罕東西,大人見了都要眼睛放光。”

阿寶突然想到了什麼,自言自語地說“人家爸爸有本事啊。”

銀娣小口吃飯,默默不語。

阿寶拍了一下兒子的頭說“等爸爸錢攢夠了,也給你買一輛。”

阿翔瞪大雙眼看著他問:“真的嗎,爸爸?”

銀娣卻發出一聲冷笑:“你爸爸今天說了,可能明天就忘了。”

“你這叫什麼話,我是那樣的人嗎?”

銀娣沒有搭理,把桌上的菜渣撥入碗裡,起身走向灶臺。

阿翔帶著疑問繼續追問:“爸爸,你真的會給我買嗎?”

阿寶支支吾吾回答:“不是說了嘛,等錢攢夠了再說。”

“爸爸,那要等到什麼時候啊?”

“這個就不好說了,反正會有那麼一天的。”

銀娣發出一聲苦笑,她已經習慣了老公的信口開河,哪怕在最親的人面前。

每當樂樂手捧小汽車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的時候,他的身邊總會跟著一群熱情不減的小夥伴。每當阿翔貪婪地注視著它,心裡不平衡的貪慾也慢慢滋生出來。

每次回家以後,嘴巴翹得更高了,悶悶不樂的他總是被銀娣悄悄問起:“是不是又在惦記小汽車了?”

無奈阿寶不是樂樂他爸,捉襟見肘的工資除了維持日常生活,餘下的積攢也是為了兒子以後上學的打算。

一日,操場上發出一聲大喊:“阿翔,你把我小汽車弄壞啦!”是樂樂的聲音。隨著幾個小朋友口裡發出的:“啊也,啊也”,驚愕的眼神望去,阿翔就像一隻受了驚的小貓一樣,毛髮都豎立了起來,身體僵硬的像塊石頭,順著他一隻緊握的拳頭往下看,是一隻白球鞋踩在了玩具車頂上。

“阿翔,你把人家的小汽車踩壞啦!”個別幸災樂禍的人喊道。

樂樂幾個飛步上前,帶著怒氣的雙手一把推開阿寶,幾步踉蹌差點跌倒。眼球泛紅的樂樂,痛惜的蹲下捧起心愛的玩具,頂棚出現了明顯的歪斜。

慌了神的阿翔才反應過來,一個勁解釋:“我不是故意的,你也看到了,是追它的時候不小心踩到了。”

樂樂的眼淚就像斷線的珠子紛紛落下,滿口委屈的說“你就是故意的,就是故意的!”

小夥伴們更加火上澆油了,嚷嚷著:“阿翔,你完了,你闖禍了!”

阿翔欲哭無淚,雙手不停地撓頭,不停的解釋:“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面對這個親密好友,樂樂不顧他的面子,把他晾在一邊後含淚地朝家走去。

“怎麼了,車子壞了嗎?”樂樂他媽看兒子紅著眼眶,委屈的向她哭訴:“是阿翔弄壞的!”

他媽回了一句:“別瞎說,你親眼看到的嗎?”

樂樂義正言辭地說:“是的,我看他踩上去的!”

“是不小心的吧?”

“他是故意的,故意踩的!”

他媽不可信的看著兒子,又問了一遍:“故意的?你們吵架了嗎?”

樂樂理直氣壯地說:“沒有,他就是故意踩的!”

他媽覺得蹊蹺,又追問道:“你們玩的好好的,他為什麼要踩你玩具?”

樂樂脫口而出:“他嫉妒我,嫉妒我有小汽車!”

“別瞎說。”他媽立馬嚴肅了。

“沒瞎說,他就是嫉妒我,故意踩的!”

他媽不響了,看了看玩具車心想:“老公不在家,這事以後不知如何跟他說。其實也沒有踩破,並無大礙,小孩子嘛,氣頭一過就好了。”

可樂樂就像受到屈辱一樣撲在他媽腿上“嗚嗚”哭了。

“好了,好了,一點小事哭哭啼啼。”他媽正煩著,突然敲門聲響起。

原來是銀娣。俊秀的臉上稍顯不安。未等她張嘴,樂樂他媽就笑臉迎人地說:“銀娣啊,進來坐。”

“快叫阿姨。”在媽媽的提醒下,樂樂叫了阿姨。他媽知道銀娣是衝著玩具車來的,不知怎麼事先開口,只好倒了一杯水,坐在邊上用微笑陪著她。

“樂樂他媽,我來是向你賠個不是……”銀娣聲音輕的像蚊蟲。

“哦,我知道了,一點小事,賠什麼禮嘛。”

“是我們阿翔不小心,您別介意哦。”

“嗨,隔壁鄰居,孩子之間的一點小事,有什麼可介意的。”

樂樂眨了眨眼睛,不明事理對他媽說:“媽媽,我的汽車……”

“大人聊天,小孩別說話!”他媽瞪了他一眼。

“哦對了,你們家阿寶回來了嗎?”

“回來了,在罵他兒子呢……”

樂樂他媽謹慎地安慰說:“不至於吧,小孩子哪個不是莽莽撞撞的,回去叫你老公不要太兇了。”

銀娣笑笑說:“給您添麻煩了,我老公脾氣是有點急,沒辦法,這麼多年我也習慣了。”

“以後有空多帶你老公來坐坐,等我老公回來陪他一起喝老酒。”

“呵呵,好的,那我先回去了。”

“慢走,不送。”

銀娣回屋後還看見阿寶在兒子面前喋喋不休:“你這個不省心的小子,盡給我添麻煩。怎麼這麼不小心呢,弄壞了你賠的起嗎?”

阿翔淚痕未乾,輕輕抽泣著。銀娣心疼的一把拉過,勸慰道:“好了,不要再罵他了,樂樂他媽態度挺好的,根本沒往心裡去。”

阿寶一聽不樂意了。“不罵行嗎?雖然這不是件什麼大事,但不罵的話,說不定以後會給我帶來更大的麻煩呢。”

“沒發生的事你去想他幹嘛?”

“沒發生不代表不會發生,兒子就是被你寵壞的。”

在阿寶張嘴閉嘴中,銀娣把兒子摟的更緊了。

“一輛玩具車而已,有什麼了不起的。”阿寶畫風一轉,竟然換了抱怨的物件。

“你怎麼好意思說人家呢,樂樂他媽還說叫你以後陪他老公喝酒。”

“算了吧,自以為開貨車很了不起,到處炫耀手錶也就算了,還買個玩具車回來顯擺,哼。”

銀娣本想說:“這麼嫉妒人家有本事給兒子也買一個。”但生怕激怒了他,始終沒有開口。

多年來,銀娣對老公人前人後各一套的作風也束手無策,她一個婦道人家沒什麼發言權。

婚前的銀娣是個人見猶憐的姑娘,婚後變成了在老公面前忍氣吞聲的婦女。

不管大人藏著多少私心和偏見,孩子的友誼和他們的單純一樣,翻臉過後卻增加了更親密的關係。

樂樂和阿翔又出現在大院的操場上,要麼玩著一幫人組隊的老鷹捉小雞,要麼還是圍著那輛玩具小汽車樂此不疲。

“拉鉤鉤,小指頭,一百年,不會變。”這就是用來證明他們之間友誼長存的宣誓。

像往常一樣,週報福和阿寶每天一起上班,碰巧就一起下班,關係一如既往。在鍋爐房裡,阿寶共事的另一個工友,叫董勇。在週報福把他引薦給發小後,他對阿寶的過往也有了些許瞭解。剛來的阿寶也有會表現出工作上的抱怨和對董勇不冷不熱的態度。但人家沒有看他是個新人就怠慢他,而是有問必答,細心指導。

但阿寶不喜歡他總是擺出一副老資格的態度對自己指指點點,而且經常以一個前輩的身份跟他大講道理。這讓他有點憤悶心煩,雖然阿寶逐漸掌握了燒鍋爐的技巧,但董勇還是對他挑三揀四,這讓他似乎覺得丟失了面子。其實董勇就是這個性格,只要是工作態度上的事,從來不給別人面子。阿寶無奈,為了生計從敷衍了事變成了被迫順從了。

董勇讓阿寶不由自主的想到哥哥阿貴,只會滿口的講道理,不知道變通,一根筋的性格有過之而無不及。

雖然每天八個小時在鍋爐房裡炙烤,但在他們休息的時候,可以享受一下唯一一臺排風扇帶來的吹散疲憊的快感。但在這個大熔爐裡,恐怕再大的風力都摻雜著一股子熱氣吧。

雖然工作已經上手,但牢騷總是不斷地伴隨著阿寶。董勇也是看不慣他這種一邊幹活一邊抱怨的態度,作為授技師傅也常提醒他要端正工作態度,多幹活,少廢話。

可阿寶總是把他的話當做空氣,如果連幾句出氣的話都不能說了,每天頂著高溫那不是要被活活憋死嗎?

就這樣在相互看不慣又要相互接納的工作環境中相處著。在日程安排上,雖然二人是輪流當班,但出於工作需要經常被安排在一起。

有一天,阿寶剛來上班的時候就開始自言自語地嘀咕,一臉的喪氣,好像剛和老婆吵完了一架似的。

聽著絮叨的他,董勇來氣了。“你能不能不要一直說個不停?”

阿寶不屑地瞟了一眼說:“你把耳朵堵上不就行了。”

董勇又說:“你怎麼這麼無理取鬧,我只是叫你安靜點,你不煩我都煩了。”

“我無理取鬧?我又沒對你煩,真搞笑的來。”

“可你這樣影響到我了呀。”

“我怎麼影響到你了,你幹你的我幹我的。”

董勇氣的直搖頭,看著頑固的阿寶,只能乾瞪眼。算了,忍一時風平浪靜。

可阿寶沒有收斂,反倒越來越放肆的指責起來:“狗屁工作,累死累活,人家張嘴閉嘴,辦公室坐坐……”

董勇實在聽不下他的話,忍不住又說:“抱怨什麼,乖乖幹活,你就是這個命。難道你還想坐辦公室嗎?”

阿寶不服氣地回答:“我總有一天會像廠長那樣,辦公室坐坐,會開開,茶喝喝。”

“別做白日夢了,你有文化嗎,你有這個能力嗎?好好看清自己,總比以前做個“臭皮匠”好吧?”

阿寶翻了一個白眼說:“罵誰臭皮匠?你不也個是底層工人嗎,有什麼資格說我?”

“我是把你領進門的師傅,我說你幾句怎麼了?”

“別給自己臉上塗金了,不用你我照樣能把鍋爐燒好。”

董勇不免感嘆道:“你真是個白眼狼,要不是我一點點教會你,你有機會站在這裡跟我說話嗎?”

阿寶沒有讓步,更咄咄逼人地說:“少來了,別拿什麼你的功勞來壓我!我不吃這套!”

董勇臉色沉重,但是胸中怒氣積壓已久。一個手握著鏟柄,另一個手緊緊握緊拳頭。

“幹嘛,瞪著我幹嘛?要不是看在你是我的同事,才不會對你這麼客氣呢。”

董勇還是把那口氣給嚥下去了,想想以前跟他這樣的口角發生過多次了,都是情緒上的不滿造成的。最後不都是不了了之嗎,他可不想把事鬧大,想想養家的飯碗和廠裡的影響,又一次在容忍中退讓了阿寶。

阿寶晚班回家後悶悶不樂,坐在床上,以兒子叫他幾聲很煩為藉口,把情緒宣洩在了他身上。細節大家都知道,前面都交代過了。

週報福如果看出阿寶在下班路上情緒低落,會直接詢問,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地為他開解,也只有在這個發小面前,他才會毫不忌諱一五一十傾訴於他。

時間一晃又過了一年,阿翔六歲了。大他一歲的樂樂要回老家梅溪,為了能早讀上小學做準備,他們舉家搬遷了。

在一個搬家工人陸續從他家裡把傢俱一一往車上搬的時候,阿寶兩夫妻和樂樂夫妻倆在邊上悉說著什麼,臉上都是風輕雲淡。

在走廊的另一邊,阿翔和樂樂正做著最後的道別。平日裡聚集在一起的那些小夥伴們卻遠遠躲在牆角觀望。

“你會回來嗎?”阿翔瞪圓了眼睛,裡面有一些閃亮的東西。

“我也不知道,可能會吧。”依依不捨的情緒寫滿臉上,還要假裝鎮定。

“你不會忘記我吧?”阿翔突然擔心起來。

“怎麼會呢?我們是好朋友啊!”

“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你。”

樂樂也在想這個問題,他不知道答案,但還是胸有成竹地說:“我想應該會很快吧。”

阿翔笑了,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他的眼睛眯成彎月,像兩條紅色的細線。

阿翔收起笑容,突然冒出一句:“可你走了,我以後會很孤單的啊。”

樂樂一把抱住他,把下顎抵在他肩上,鼻頭一酸,眼前模糊一片。就像以前每次受到委屈一樣,抽泣的聲音,說出那句熟悉的口令“拉鉤鉤,小指頭,一百年,不會變。”

阿翔也跟著說了一遍:“拉鉤鉤,小指頭,一百年,不會變。”

“樂樂,我們要走了,跟叔叔阿姨再見。”媽媽在喊他。

樂樂不情願的把頭撤了回來,身體朝媽媽走去臉卻一直沒有扭過來。

在即將走到媽媽身邊時,樂樂突然跑向放在爸爸腳邊的那一隻帆布袋。他麻利地拉開拉鍊,伸手就把那輛紅色的小汽車掏了出來,然後疾步上前,一把拉起阿翔的手,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把它放在了他的手心裡。

“阿翔,送給你了。”樂樂笑的很開心。

阿翔就像被施了定身術一樣,保持抬起的手臂,沒有反應。

“樂樂……”媽媽不知說什麼合適,雖然覺得兒子的舉動太過突然,但她被惜別好友的場景打動了。

何師傅看到了,他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看兒子,沒說話。

阿寶趕緊走了過來,一把抓起兒子手上的汽車對著樂樂說:“樂樂,這怎麼好意思啊,我們不能收這麼貴重的禮物。”

樂樂卻豪爽地拍拍胸脯說:“沒事,叔叔,我跟樂樂是好朋友,以後叫我爸再送一個給我好了。”

“真的不行啊,這太貴重了……”

“是啊,太貴重了……”銀娣也說了。

“孩子的一點心意,既然樂樂想送給他,你們就隨他吧。”何師傅態度倒是蠻真誠。

在猶豫不決地看著何師傅時,阿寶最終把小汽車放回了兒子手裡。

這次,他反應過來了。手臂有點顫抖,心跳有點加速,眼睛有點繚亂。阿翔心裡反覆的問自己:“我在做夢嗎?”顯然,一切都是真實的發生。

樂樂拍拍他的肩膀說:“我要走了,再見。”

阿翔磕磕巴巴,連忙道謝:“謝謝,謝謝樂樂……”

人生就是在不斷的和陌生人見面和熟人的告別中,不管是短暫離別的還是再也不見,都讓我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一部電影的臺詞:“我們怎麼告別呢?就像當初見面那樣。”

“叔叔阿姨再見。”樂樂呆呆地看著他們。

“樂樂,有機會再見。”銀娣微笑。

“以後要用功讀書,長大了要像你爸爸一樣有出息。”阿寶摸摸他的腦袋。

何師傅尷尬的笑了:“我算什麼有出息……”

當車門“咣噹”一聲關上,粗獷的發動機響起,一陣煙霧過後,車子離開了原地。

司機帶著一副墨鏡,反光裡是後座的何師傅,樂樂坐在副駕駛的媽媽腿上,從前車鏡裡看到阿翔佇立不動的身影越來越小。突然他動了,追著車尾跑來,雙手端著小汽車,張嘴在喊,但是沒有聲音。

他應該喊的是“樂樂,樂樂……”

阿翔的父母焦急的跟上前來,嘴也張著,沒有聲音,應該喊的是“阿翔,阿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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