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色的陽光籠罩了這片大地，鳥兒鳴啼，水流潺潺。
青年一邊扒草，一邊吐槽：“那個老妖婆可惡毒了，還用沾了鹽水的鞭子抽我，可疼了。”
“這個時代的鹽很貴，夏波看來你很值錢，竟然能讓她用帶有鹽水的鞭子抽。”
“你滿腦子怎麼都是錢，錢有那麼重要嗎？”
“錢可以解決90%的事。等你窮到一個饅頭都買不起的時候，你就懂得錢有多重要。”
夏波扒開差不多和自己一樣高的草叢，終於到目的地，揮了揮手，喊了一聲。
許智宇嚇得差點沒把帶著電寶的手機丟了，他把手機放回口袋裡，轉過頭去，有些震驚。同時也錯愕得看著維術帶血的裙襬。
“小侄女，你沒事吧。”
“沒事。”
維術把宮鈴放到空間裡，提緩緩走到池子邊，掀起裙襬，把腳放在進水裡清洗，拔掉紮在腳上的刺。
走了那麼久，夏波一路上喋喋不休說得沒完，也沒放慢腳步，她的腳被紮了許多根刺，被劃傷了好幾道口子。
“你怎麼沒穿鞋，都傷成這樣了。”許智宇蹲下身子，在包裡翻找藥品。
“我自己來吧，不用麻煩你了小舅舅。”維術接過藥瓶，期間她故意碰到許智宇的手，毫無察覺的入侵他的記憶。
“我來幫你。”維雅娜坐到她旁邊，抓起她的腳，用棉籤去擦拭傷口。“這裡帶毒的植物很多，現在有沒有什麼異樣的感覺。”
維術沒有說話，低著頭靜靜地梳理著許智宇的記憶。
“你懂不懂她沒有穿鞋！她因為你受傷，暈厥，你倒好現在還讓她光著腳走路，不會揹她一下嗎？她那麼小一個很重嗎？”
“我怎麼知道她沒穿鞋，走那麼久，也不知一聲”
兩人在不遠處吵起來，然後動手，夏波不過是個不諳世事的孩子，直接被許智宇壓著揍。
維術緩緩抬起眸子，看著幫她處理傷口的人，是她無忘懷的母親，可她不是孩子了，終究要以大局為重。
“夫人，中原和西域如今混亂不堪，您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嗎？”
“嗯……”維雅娜沉思了一會說：“我想回到我的故土，與我的家人團聚。來日我再回到這裡，尋找我的孩子。”
維術“嗯”了一聲，她用無比認真的神情說：“我不想欺騙你，我不是你女兒的後人，而是你母親孿生姐妹的後人。你的女兒維術，她死了，死在荒野裡，被野狼分食。”
“閉嘴！”維雅娜失控，紅著眼睛，舉起短劍刺向維術。
不知為何她沒有刺進去，然而維術卻握住她的雙手，用力往自己胸口上捅。
她靠在維雅娜身上，眼淚止不住滑落，沒人知道她為什麼會如此傷心崩潰。
用著所有人都聽不懂的語言呢喃道：“我會讓你忘記這一切，忘記我們，我會讓歷史回到正軌，不會讓你有任何潛意識的念想。”
“侄女！你不能死在這裡，我怎麼向我姐交代……”許智宇不斷給維術輸送靈力。
那一把短劍深深的刺入她的心臟，身體越來越冰冷，眼皮越來越沉。
維雅娜看著自己染血的雙手呆愣在原地，她好像在害怕什麼，身體就好像落入冰窟。
“大佬……你別死了，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你千萬別死。”夏波撲向維雅娜掐住她的脖子：老妖婆，你為什麼要殺了她！為什麼！”
可忽然，一隻冰冷的手摁住他的肩膀，把他從維雅娜的身上拉開。
空氣帶著一股清甜的花香與血腥味混淆，她的聲音淡漠，如同臘月的寒風 。
“別瘋，先把錢打到我賬戶再瘋。”
“大……大佬！？”夏波不可置信地看著身後的女人。
“是不是和她很相像，但我魂體的模樣更像父親一些。”維術揉了揉夏波的腦袋：“那一具軀體是我暫用的，這才是我原本的身體。”
夏波道：“你別把我當孩子，你之前不是說我成年了，可以獨當一面了。”
許智宇看著自己懷裡的軀體消失，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到底是怎麼回事。
“所以……”
“我不會死，你們殺不死我。”維術扶起維雅娜，看著她手腕上綁著的藍色絲帶，猶豫了一番，最終還是取走了，“方才失態了，你和我的母親長得一模一樣。”
“……”
“我就說嘛，大佬怎麼可能會被美色迷惑，不像你。”夏波一臉鄙夷地看著許智宇
“若不是你給了她一筆鉅款，她不可能會把法器借給你。”許智宇對於維術的行為感到不屑：“你果真是利益至上的人，真不知道我姐為什麼會為了你變成瘋子。”
“我就是利益至上，不可能打白工，你透露了不該透露的，她如今不想成為掌權者，而是想回到大漠，今後發生的事不可預測，到時候華谷還在不在，還有沒有你這個人，都不好說。”
維術緩緩起身，一步一步地緊逼許智宇。直到他無路可退，她掐住他的下顎，低聲說：“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她幸福，但我深知改變歷史的嚴重性。”
許智宇惡狠狠地說，“你用法器給她療傷都不行嗎？這一點小事能改變什麼！？”
“任何一點小小的變動都會改變未來。”維術狠狠將他甩在地上：“淳碩是因為她才能活到現在，若是她真的回到大漠，華谷就真的不復存在了。”
“何必費口舌，殺了便是。”江榆抓住她的手，從身後摟住她：“我把時空扭轉回來，一切都會回到原點。”
“江榆，你怎麼才來，還換回女相了。”維術轉頭，一不小心就親到江榆的臉：“我正想問你，有她存在的時空不是有禁制的嗎？怎麼會出現時空裂縫。”
江榆欲言又止，果然維術真的一點都不記得那些事，這種時空在此之前，她已經進入過無數回，只不過這次是最為純淨，沒有任何危險的虛時空。
這種運用時間記憶創造出來的虛時空，當然也可以是衍生出來的。
她提醒道“謝凝她是時間之守，當然這也不一定是她用時間記憶創造的，畢竟那座迷宮下的亡魂與她息息相關，也可能是衍生出來的。”
腦海裡聽到江榆對她的獨白，稍微一愣，“我真是薄弱，連一個高等的虛時空都看不出來”
“別妄自菲薄，這本就不是常人能知道的東西，何況你年紀還小。”江榆捂住她的眼睛，緊緊摟著她，在她脖頸上咬了一口，留下一個痕跡：“下次我便可以透過這個標記找到你。”
“戒指不也是可以嗎？”維術推開江榆，摸了摸被咬的地方：“好癢，還有點疼。”
“戒指可以被銷燬，也會因為各種因素受阻礙我們之間的聯絡。”江榆輕輕的摸了摸維術的眼尾：“就像這次，我就處理了幾件事，回過神來，就因為各種干擾，無法準確找到你所在的位面。”
“謝謝你江榆。”維術提起裙襬，裸著腳踩在雜亂的枯葉上，她拋棄了表象，迴歸於本心，緊緊抱住維雅娜：“很抱歉，說了傷你的話，那些話都是我胡亂編纂的謊話。你引開追兵後，她一個人待在原地哭了許久，後面被一個女人帶走了，她過得很好，很多人都寵愛她，擁護她，唯一不好的是，她不能回去找你。”
“可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又為什麼要……”維雅娜看著自己染血的雙手，嘴唇微微發顫
維術垂下眼簾，“因為你想殺了我，我願意因你而死。”
“不……”維雅娜搖了搖頭：“我真的…”
“別說了……”維術捂著她的唇，依偎在她懷裡，含糊不清的呢喃道：“阿孃……就讓我短暫感受一下你的溫存，儘管你是虛無的，不真實的。”
等會我離開這裡，便會將這裡的記憶封存，忘記這裡所發生的一切，忘記你的虛無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