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保鏢×大小姐（15）
辛驚秋緊抱住蘇慄，像認錯的小孩：“我有補救的，也沒有人受傷或者死亡。這樣，你願意原諒我嗎？”
眼圈紅紅，可憐得不像冷心冷清的人。
辛驚秋顫抖著，拿著證明，臉上帶著自欺欺人的微笑，聲音輕得要碎的蟬翼：
“寶寶，我已經好了，你不要害怕。”
他本來想的是，如果小慄能夠接受，那當然就好，不能接受就哄騙。
可是，能夠輕易就接受差點傷害別人的他，那真的是他一直追尋的小慄嗎？
同時，辛驚秋也不想他們的愛之間存在任何欺騙。
他真是得隴望蜀，貪心不足。
其實，善意的謊言，是不是比血淋淋的現實更加合適？
辛驚秋望著蘇慄的淚水，崩潰的神情，如此想到。
蘇慄不想哭的，不知道眼淚為什麼不聽話，一直往外冒。
驚秋是這樣的人嗎？
蘇慄從不認為自已有能力拯救別人。
在小玫瑰提出繫結系統時，高興之餘，蘇慄心裡發虛。
她並沒有智慧到看破一切，也沒有麻木到可以忽略一切。
她就是一個再平庸不過的人。
前幾個世界，蘇慄一點都記不起怎麼完成任務的。
她只記得在任務世界裡，她可以去上學、工作，可以去跑去跳，可以看到除了狹小病房外寬闊的世界。
蘇慄也不知道怎麼能像現在這樣冷靜，冷靜地承認自已的無措：“驚秋，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小玫瑰在腦海裡安慰地說道：“宿主，攻略物件幸福值已達80分，我可以向主系統申請抽離世界。”
蘇慄擦擦眼淚：“謝謝你，我可以的。”
她也不是純粹的人，不是嗎？她的愛，都建立在獲得生命值的基礎之上。
蘇慄自認為冷漠殘忍，可是哭得又那樣安靜而洶湧。
為她差點害死那麼多人，為辛驚秋不愛惜生命。
蘇慄不承認自已愛著所有人。
“以後不要這樣了。”蘇慄輕飄飄地說。
辛驚秋懂了蘇慄的意思，失而復得一樣，抱住了蘇慄，小狗似的點頭：“嗯！嗯！”
蘇慄想，她應該恨辛驚秋的，可是心裡還是會發軟，還是會想要和他擁抱。
辛驚秋的幸福值在上升，而蘇慄哭得不敢發出聲音。
“謝謝你，小慄。”辛驚秋吸吸鼻子，笑得依然很漂亮，像是凋零的玫瑰花瓣，“我會變好的，你相信我。”
蘇慄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真的會變好嗎？變好了是多好？
辛驚秋毫不疲倦地說自已的誓言，蘇慄渾渾噩噩，不知道是該相信還是怎樣。
辛驚秋當然能感受到蘇慄的魂不守舍。
蘇慄似乎總是沉浸在自已的世界裡，回應也是溫和到沒有力氣。
可是關於他人，他沒有興趣也沒有力氣去關注。所以他只能再三強調，蘇慄對他非常重要。
除了生活上的照顧，辛驚秋也不知道能再做什麼。
他是腐爛的蘋果。
在日漸接近死亡的程序中，辛驚秋感受到，他正在消耗蘇慄的生命。
辛驚秋手捧著一碗湯，將湯匙放在蘇慄的嘴邊：“寶寶，喝一口，好不好？我燉了好久的。”
蘇慄本來搖搖頭，表示她不想喝，聽見辛驚秋花了很多時間，就低頭乖乖喝了。
辛驚秋的牙都快咬碎了，可是聲音和動作依舊是可怖的溫柔：“寶寶好乖。”
接著又喂蘇慄吃飯，辛驚秋喂一口，蘇慄就吃一口。
吃了沒多少，蘇慄就忍不住想要嘔吐。
辛驚秋為蘇慄清理好，抱著蘇慄去臥室，安撫著蘇慄睡覺。
溫柔的神情在關上門的那一刻，徹底褪去。
辛驚秋去到自已的畫室。
巨大的畫像上都是枷鎖，入眼的只有大片大片的鮮血般的玫瑰的紅色。
枷鎖像硬質的蛇，吐著猩紅的信子，緊緊纏繞著玫瑰。
辛驚秋的畫筆落在另一張雪白的布上。
又是一大片血紅色。
寶寶，我愛你啊。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辛驚秋神經質地扭扭脖子，眼裡是某種隱忍的瘋狂。
畫。
還有日記本和畫呢。
辛驚秋臉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沾上了冰冷的淚水。
紅色的顏料混著淚水，在冷白的面板上非常醒目。
辛驚秋咧開嘴笑了，眼睛也紅紅的。
寶寶，你看看我多愛你。
於是蘇慄醒來，枕邊就放著兩本筆記本。
一本有些發黃，一本還帶著嶄新的痕跡。
本子大咧咧地翻開，在風中唱著悲慼的歌。
蘇慄一頁一頁地翻看，知道了在小玫瑰簡短的資料介紹下，辛驚秋真實的生活細節。
明明她還沒有想好該怎麼對待辛驚秋，看著辛驚秋日記裡的字字句句，還是會忍不住掉眼淚。
在無菌環境中長大的小慄，不知道垃圾也是有人搶著吃的，髒水坑也是有主的。
而辛驚秋為了能吃到垃圾，喝到髒水，曾經像一隻狗一樣，被打得動彈不得。
字裡行間，蘇慄只能在特定的字眼中拼湊出現在這個至少表面溫柔的辛驚秋。
那些溫暖的字眼，都和一個女孩子有關。
那個女孩子拉辛驚秋的手，給了辛驚秋糖，還帶辛驚秋回家養傷。
下一頁，蘇慄就看見了，那個女孩子就是“她”。
辛驚秋在監控前，看著蘇慄看完了日記本，走進了臥室裡。
蘇慄的眼圈紅紅，難過得像是陽光下蒸發水汽的蘑菇。
辛驚秋輕輕抱住蘇慄，以為老婆被嚇到了。
“小慄，你看，你對我來說，一直都是信仰一樣的存在。”
這是這些天以來，蘇慄第一次這麼激烈地反抗辛驚秋。
無數的拳頭落在辛驚秋身上，蘇慄非常討厭辛驚秋抱她：“你走開！我不要看見你。”
辛驚秋還沒來得及因為蘇慄不同的反應而高興，先被蘇慄的話刺激得發瘋。
辛驚秋壓著蘇慄，單手抓住了蘇慄的手腕：“你不想看見我是嗎？你想看見誰？嗯？你說啊！”
蘇慄伸出手，把日記本砸到辛驚秋身上，固執而沉默地流淚。
辛驚秋破罐子破摔，反正他已經毀了小慄，那他們就一起去吧。
“是，我就是惦記了你這麼多年，這是不是太可怕太殘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