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來找我，河底
回到旅館，蘇宜手機再響，司硯回頭微抬下巴，示意她看。
她看了眼司硯，掏出手機疑惑，“又是錄音。”
——“美麗的小姐請記住，明天必須要殺死老闆～期待我們再次見面，來自管理員唐姆。”
蘇宜放完錄音，不太理解，“為什麼他剛才不直接說？”
“被監管。”
司硯說著，徑直上了樓。
有被他冷到的蘇宜嘆息，頗有種看不到希望的絕望。
“和溪，你今天怎麼了？”
三日月俊介問身後跟著的人。
三日月和溪搖搖頭，“並沒有事呢，只是害怕。”
她幽幽望向樓梯，突然露出笑容，“ 會不會最後，還是我們贏？”
三日月俊介：“能夠活下去再說吧。”
〖是我的錯覺嗎……好像從暗河回來，所有選手都變悲觀了。〗
〖+1+1！三日月俊介前幾天還牛逼哄哄呢！〗
〖會不會諾神和祈麟受影響最大才會跳河？！其他選手也受到影響。〗
很快，夜幕降臨。
司硯獨自坐在床上，手裡緊緊攥著江諾今天出門前脫下的外套。
月光灑落，映照低落側顏。
“諾諾…我找不到你。”
他低啞的聲音帶著顫，從未覺得有哪一個黑夜像今天這般難熬。
啪嗒。
窗戶被推開一個小口。
黃符小紙人蹦躂進來，抓著窗戶邊晃悠，而後跳到司硯腿上。
“諾諾…是你嗎？”
司硯捧著小紙人，幾近落淚。
小紙人搖了搖頭，又指向窗外。
是了……這紙人，是諾諾放出去打探花園地底的。
司硯眸底的光亮熄滅。
“今天在地底沒看見你。”
他能夠感受到這小紙人身上有江諾的氣息，伸出手戳了戳。
小紙人沒法和他直接心神溝通。
就做了個蒙著眼睛的動作，往前走了幾步，表示自已也沒有看見他們。
然後又突然掐著脖子，直直往後倒地，做了個跳河的動作。
“你知道諾諾跳了河？”
小紙人又瘋狂點頭，想要把司硯拉起來，司硯總算窺見一絲希望，跟隨它的指引往窗邊去。
窗外仍舊什麼都沒有，但司硯察覺到異象，神色凝重。
廣場中心噴泉裡的石像，從女郎替換本應該待在雙重封印裡的惡魔，足足有三尊。
“他們不是惡魔本身。”
司硯見到但他林時，就有這樣的猜測。
但他林，被諾諾殺死的安德羅，身上的魔氣都完全一致。
就像是被操控的幻象，偽裝成魔神，為這個小鎮帶來無盡黑暗。
幕後之人費盡心機，要以一切和基督教義完全相反的規矩來桎梏，還不惜弄出七十二尊魔神來，目的究竟是什麼呢。
小紙人又把司硯推回去，輕飄飄的身體往床上一躺，示意司硯睡覺。
——
次日。
小女孩特別叮囑，今天的儀式就能讓小鎮於昨天的人復活。
司硯找出那幾份報紙，和蘇宜幾人同時進入所謂的儀式裡。
蘇宜都不敢離司硯太近，生怕被冰冷氣息影響，只覺得江諾再不出現，司硯恐怕會把這鎮子給毀了。
四個人等在柱子後面，司硯獨自站著，依舊緊握那把匕首。
小紙人藏在他的袖子裡，偷咪咪往外看。
教堂裡依舊熱鬧非凡，在祈禱殿內站著的所有人，昨天都曾手刃過自已的家人或朋友。
儀式非常漫長，收集聖物、環繞祈禱柱行走，還要割血以復甦。
蘇宜越看越覺得奇怪。
“這究竟是祈禱還是獻祭……好瘋狂啊他們。”
她剛吐槽完，放了血的鎮民又雙手合十，低聲對著神主禱告，一邊禱告一邊落淚。
而後所有人不約而同看向後門。
竟然是老闆。
他換了身黑紅長袍，舉著的掌心內捧著心臟，一顆萎縮的、風乾的心臟。
老闆對司硯幾人笑著點頭致意，而後把心臟放在神柱中心，方才擠進碗裡的所有人的血液都淋了上去。
剎那間被心臟吸收，重新恢復活力，開始跳動。
這樣的變化於鎮民而言顯然是好兆頭，他們高高舉起雙手感謝，而後跪趴在地。
不多時，神柱底下的磚塊往外移動，一口巨大的、能容納數十人的棺槨出現。
棺槨通體黝黑，上面密密麻麻畫滿了各種神秘的符號。
〖我靠啊啊啊啊啊！！裡面竟然出現了人！〗
〖諾神！！我看到他了！〗
〖啊啊啊江諾！你還活著！〗
祈禱的鎮民們也非常歡喜，紛紛上前把昨天被自已殺死的家人朋友拉回來。
再往前去，暗河的邊界都到了，
司硯呼吸幾近停滯，不敢置信蹲在原地，看著江諾從棺槨裡爬出來。
“…諾諾。”
他怕又是自已的幻想，聲音很輕。
而後抬步走去，步伐越來越快，猛地把江諾抱進懷裡。
就是這瞬間，司硯神情頓住，心臟絞痛，全身的力氣彷彿被瞬間抽空。
“不是…你不是江諾。”
他推開了人，反反覆覆的希望破碎，幾乎要將他折磨瘋了。
司硯顫抖指尖捂住胸口，心臟痛到極致，眸間猩紅染上薄霧，血色盡褪。
都是假的。
什麼復活，都是狗屁話！
“誰都不能冒充他。”
司硯從喉間擠出這句話，死死掐住假人的喉嚨。
假人卻伸手，攤開手心。
掌心隱隱顯現幾個字，是江諾留下的靈力。
“來找我，河底。”
司硯抓著他的手確認，愣了好幾秒，似乎是在反應。
而後，假人無火自焚，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融化燒燬，就像蠟燭。
“我草…”
蘇宜沒忍住爆了粗口，看向笑意盡失，緩緩轉頭盯著地上那灘黏液的祈麟。
其他從棺槨內復活的鎮民也緩緩靠過去，逐漸露出陰冷笑容。
“假的！”
“啊啊啊啊！！”
所有人都在尖叫，大聲痛哭。
他們手刃了朋友和親人，卻並沒有帶來新生的希望，也並不能逃過惡魔捕獵。
反倒讓至親永久長眠。
尖叫催化了矛盾，老闆緩緩搖頭，“何必呢。”
“抓住他們！”
老闆冷呵。
祈麟抓住蘇宜的肩膀，轉頭時瞳孔黑霧擴散。
司硯往外跑去，用盡最快的速度。
甚至在心裡懊悔，昨天就應該直接跟著跳下去。
“諾諾…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