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國,北方三郡。

太陽照常升起,但前幾日間沖天的吶喊與廝殺聲卻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滿地的寂靜與無邊的狼藉,城外屍橫遍野,素白的戰旗被撕破,鮮血將之染作紫紅,乾涸的血跡隨處可見。

兩國的將士屍體糾纏在一起,刀傷,劍傷渾身都是,上千支箭以各種角度插在地上、屍體上。

這是在南方,烏鴉不多,寥寥幾隻盤旋在天空中,偏偏還是在大晴天。

城中更是人間煉獄,其中百姓手持農具、菜刀對抗侵略之人有之,手無寸鐵而被肆意殺害之人有之,為了不受其害、不效敵國自縊跳井之人亦有之。

城頭,己國戰旗被砍倒。城郊更是有大批逃難的災民,他們個個面黃肌瘦、臉帶菜色,身形佝僂,行走時步履蹣跚,老人小孩兒,年輕人都有。

“哈哈哈……沒想到江陵如此的不堪一擊。”

“是啊,是啊,早知道,咱們就該在十幾年前就攻過來。”

“哎呀,這有什麼?我們現在攻下來,就是功臣!我倒是覺得現在攻過來剛剛好。”

“對對對對,這江陵國近年來肯定囤了不少東西,現在攻下來收益更大!”

…………

城中,焚天帝國的大軍進駐,此刻有不少士卒、將領在交談。短短几天,焚天帝國已經攻下三座城池,二十萬兵力面對江陵國不到五萬計程車卒,戰局幾乎是呈摧枯拉朽之勢向敵人傾倒。

焚天帝國士卒南下開始有些水土不服,所以折損較為嚴重,但是等他們適應之後,江陵國的守兵便很難再對其造成較大的傷害了。於是江陵國士兵退守晨杭郡,焚天計程車卒則紮營休整。

交戰之後,焚天帝國兵力折損三萬多人,還剩十六萬,而江陵國兵力卻只剩兩萬多人。更重要的是晨杭郡毗鄰汴京,若被攻破,江陵國危矣。

焚天帝國的營帳中自然是一片歡聲笑語。而江陵國的軍帳中卻恰恰相反。

“呼——”文伯濤眉頭緊鎖,長出一口氣,問,“諸位將軍,你們可有計策對付焚天的那幫狗崽子?”

帳中眾人都開始沉思。忽然將軍趙臻跨步中間,單膝跪地行禮道:“報告元帥,末將有一計。”

“趙將軍快講!”文伯濤心中一喜,連忙道。

“實不相瞞,這晨杭郡乃是末將祖籍,據末將所知,從沐靈郡往晨杭郡來,中間有一段路地形險要,既可以據守殺敵,又可以派兵設伏。”趙臻快速說道。

“此間地形如何險要還請趙將軍細說。”軍師諸葛峰站在文伯濤旁邊微笑道。

“是。”趙臻點頭,“這段路位於一片山地中,途徑山谷地帶,兩側高山崖壁雖不比西北那片兒,但是也有些陡峭,且山谷中道路多有山上溪流沖刷,一個月中得有二十天的時間不好走。”

他略微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並且此間道路狹窄,又是沐靈至晨杭的必經之路,屬下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阻擊點,若是可能,阻敵五日應該綽綽有餘。”

說完趙臻回到自己所站的位置,文伯濤和諸葛峰則陷入思索,座下將軍也都如此。

半晌,卻有一位兩鬢染霜的將領走出,行禮道:“啟稟元帥,末將認為此法可行。”

話音剛落,隊伍中又有三人表態,皆表示贊同。

“回元帥,末將不贊同。”一個看上去只有三十歲的將軍走出說道。

“哦?朱子炎,說說看,你為什麼不同意。”文伯濤問。

“末將認為此地固然險要,但是焚天帝國的那些傢伙也不是傻子,他們憑什麼會讓主力軍直接走近道,若是他們派探子查明地形了,肯定會選擇繞路走,所以我覺得這有問題。”

“趙將軍,你可有什麼說法?”文伯濤又將趙臻叫出來。

趙臻聽到朱子炎的反對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開口道:“稟元帥,我認為朱將軍所言並不是很大的問題。首先,之前我們的探子來報,焚天帝國的兵馬在攻下三郡之後,只是各分出一萬兩千步兵和三百騎兵駐守沐靈郡兩側的青流郡和黃花郡,其餘軍隊皆駐紮在沐靈郡靠晨杭郡的地方,這說明他們卻是有意直接透過哪裡直接攻打過來。”

文伯濤微微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其次,山谷中的路也並不是全部由泥濘覆蓋,南北山口很長一段都是正常的。最後,咱們都是從下邊兒升上來的,我知道那些探子會做什麼。”

“你是說他們的探子很懶?”一位還沒表態的將軍插嘴道。

“不,所有的探子都不可能是懶漢,但是,你們也該知道,他們打了那麼一場勝仗,他們那些個探子就算再認真也會以一種極其蔑視的眼光去看待問題,所以我認為焚天帝國的那些人該有超過六成的可能性會走那條路!”

說完,兩人都回到原位。

諸葛峰轉過身向文伯濤作揖,道:“元帥,我有話說。”

“講!”

“鄙人認為焚天帝國的人走那條路的機率有八成以上。”

文伯濤沒說話,只是用眼神示意他說下去。

“因為他們太急了。從他們進入沐靈郡境內的時候就能看出來,敵方主帥必然也知道焚天帝國的人到了我們這兒,會出現水土不服的情況,但是他們卻只是在邊境停留了不到一天的時間,便開拔,攻打郡城。再結合之前說的,我們在那山谷埋伏成功的機率很高!”

文伯濤嘴角上揚,笑了起來。身為主帥,他自然能夠憑藉自己的頭腦就思考的八九不離十,但行軍打仗,最好要意見統一,這樣效率也會高一點。

“諸位沒有其他的意見了吧?既然如此,朱子炎!”

“請元帥下令。”

“本帥要你帶一夥士卒隨趙臻一起查探地形,諸葛峰,今日晚上,我就要聽到詳細的戰術安排。”

“是!”趙臻和朱子炎領命出行,其餘人繼續休養,隨時準備開拔。

文伯濤在帳中焦急等待。

未時末,有兩名士卒騎馬回返,將一張極為詳細的地圖帶了回來。於是文伯濤再度召集將領商量部署兵力,並命人選出身強力壯的幾十人,好生招待,上了山就要準備滾石雷木,是個累人的活兒。

申時三刻,朱子炎與趙臻帶剩下的三人回返,並且帶回來一個訊息。

朱子炎帶走的五人裡,有一個身材較為矮小,身高六尺半(約1米5)。此人在觀察時躲在草叢中(開大)偶然聽到敵方探子的談話,說是今天晚上酉時四刻開拔,要連夜趕路。

此人待人走遠即刻告知兩位將軍,於是幾人策馬返回營地。

“此訊息當真?”

“稟元帥,末將以為那人應該說的沒錯,我也的確看到有兩人快馬加鞭地往北山口跑。”趙臻道。

“那……我們現在把剩下的任務安排下去,儘快啟程!”

申時五刻,江陵國士卒悉數列陣,只帶兵器和戰馬,向南山口急行軍。兩萬兵馬從樹林中魚貫而出,向十里處的山地進發。

一炷香不到的時間,文伯濤率領計程車卒趕到了那山路的中間地帶,他們在兩側山脊上迅速完成自己的活兒計。

特意挑出來的漢子們早早地吃飽了飯,現在正掄圓了斧子竭盡全力地砍樹,太小的不要,至少得是大腿粗的樹木才有用,好在山上樹不少,很快那滾木就摞了起來。

再有一些人便四五個一組,拿了鎬頭到山崖邊挖來巨石成排擺放。

此時焚天帝國的軍隊才剛剛進入北山口,畢竟他們也想品細糠,城中的牛、羊、鴨、雞、豚,他們現在都還捨不得,更何況還要收拾東西。

西邊的山林中,那個矮小計程車卒和另一個士卒正在觀察情況。

“哎,順子,你快去報信兒。”矮個子推了推旁邊的那人道。

那人站起身準備走,卻又問:“我走了,那你呢?”

“哎呀你跑的快,你去告訴上面的人說他們進入了山口。我跟著他們,有什麼別的事兒,我也好知道了,再回去稟報。”莫老二見他如此不開竅心中不滿,連連催促道。

於是,錢順兒快速地跑了出去,將這訊息告知小隊長,然後上報給文伯濤。文伯濤叫眾人加快速度。

莫老二腦子很靈光,他不是跟著山谷中的兵馬移動,而是領先他們近一里的距離,一直觀察他們的一舉一動,並且這個距離還在拉大。

山谷中的眾人卻不知道這回事,這時候已經有近兩千人進入了山谷。

羅森騎馬走在隊伍前方,派出兩人在前方先行探路。士卒組成的長龍每隔兩丈燃一對火把。

對於這次攻打江陵國,羅森是十分不屑的,畢竟對付一個不足自己國家三分之一的小國,皇上竟然命自己帶領四倍於江陵國的兵力過來。

他認為就憑自己凝神境六重實力,江陵國中應該還沒人能留下自己。

但是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肯定有原因,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己國皇上希望自己儘快地將江陵國覆滅!至於這又是為什麼就不是他能知道的了。

羅森朝後方望了望,佇列還算整齊,他驅馬到路邊,待前面透過了差不多千八百人後插入佇列中。

依他所想,江陵國的兵馬應該與先前一樣,駐紮在晨杭郡城中,其他將領也贊同,然而,江陵國的將士們卻是駐紮在郡城北部的樹林中。他也更不可能知道竟然有人偷聽到自己這邊探子的訊息。

某一刻,羅森和手下的將領發現前面的人行走的速度下降了不少。

“前面的,怎麼回事兒!”羅森沒說什麼,已經有人喊話了。

喊話之人名叫石圻,是軍中副帥。

“回副帥話,前面路面泥濘,且有積水,所以行進速度才會慢下來。”立刻就有前方的人馬回返,向他報告。

“大帥,怎麼辦?”石圻只擅長於衝鋒陷陣,有匹夫之勇,卻無甚頭腦,遇見了事情便問羅森。

“繼續前進,將四人佇列改為六人。”羅森沉思了一會兒,覺得這就是南方的正常現象,於是下令道。

隊伍走得慢,改變了之後每一次走出的人就會多一點。

不知道為什麼,羅森心底裡浮現出一絲心悸的感覺,那是不祥的預感。

雖然隊伍行走緩慢,但是時間充裕,也已經走了近五里路了。天氣回暖,蛇蟲鼠蟻先不談,這氣溫宜人,士卒多有睏乏,於是隊伍中哈欠連連。

不時出現的泥濘確實很浪費時間。

莫老二飛快地在山地中奔跑,已經將距離拉開到兩裡了。不過之後就不再遠離,以為再遠就看不清了。

夜幕已然降臨,山頂上有絲絲微風倒還沒有山谷那般惹人疲乏(學過地理的應該知道)。

時間緩緩流逝,在焚天帝國軍隊距離還有大概三里的時候,莫老二便不再觀察,直接跑回大部隊,將情況彙報了上去。

這時候,巨石沿著山脊擺了三排,每隔一丈遠就擺一個。滾木則是每兩丈放三根。

見準備工作做的差不多了,朱子炎便拿出一顆普通的石英石,將自己的靈力注入其中,然後扔了出去。

那顆石頭散發出微弱的光亮飛向對面的山脊,叫那邊的弓箭手做好準備。

之後便是耐心的等待。

“篤篤篤篤篤篤篤……”

文伯濤在西邊山脊,所以他可以看到自己左邊兒照來的火光,以及那馬蹄聲和腳步聲。

傳號人大口地呼吸,雖是接受元帥的命令,並喊出來。這麼做也是對大將的一種保護。

但是讓文伯濤擔心的事情發生了,山谷中的軍隊行進速度突然變慢了一些,只有先前的六成左右。他屏息凝神,隨時準備呼喊,萬一他們跑了,我方就很難再找到機會給予他們重創了。

其實這不是偶然,羅森進入這片區域的時候就覺得似乎不對勁兒,因為這裡太安靜了,無論是鳥,還是蟲,幾乎沒有聲音,這種情況只有兩種可能。

其一,這裡是某些兇獸的地盤;其二,這裡有埋伏!

所以羅森就讓士卒們警戒,速度放慢。

山谷中計程車兵提心吊膽地往前走,但是一炷香過去了,沒有異常,他們以及往前走了近三里路了,什麼也沒發生。

眾人難免小聲嘀咕,放鬆警惕。

但是羅森身為主帥卻不敢掉以輕心,他直接騎馬走在佇列最前面。

然而,他們都快走到山口了,還是什麼都沒發生。

羅森騎著馬走出山口,正鬆下一口氣時,悲劇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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