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淑妃離世
瞧見抬起頭的十五，總管公公尖銳的嗓音說道“陛下未曾怪罪你私自跑出冷宮，如今還敢用這種眼神看著雜家，就不怕陛下治你一個忤逆之罪嗎？”
“原來我最期待的一切，只不過是一場幻影。他若是要治便治，賜死也無所謂，十五還小，不懂君臣，公公慢走不送。”
十五手支撐著地面，踉踉蹌蹌的站了起來。
“哼，沒有教養，成何體統。”
總管公公被十五的話刺激到，冷哼了一聲，帶著人頭也不回的離去。
“公主，我們先進去吧。”官月在一旁看得心疼。
十五默不作聲，緩慢的轉過身往冷宮內行去，搖擺不定的身形望著有些虛脫。
她很想大罵過來傳口諭的總管公公，可她不能，她不能讓阿孃的名聲因為她多了個生而不教。
總管公公並沒有立馬回乾安宮，而是前往冷宮看守侍衛的站崗地方。
他讓侍衛在冷宮門前看守，有任何的訊息都要前去告知他，若是白氏死了便直接丟去亂葬崗，不得任何人給她埋葬。
等他走後，將士們前往冷宮門前站崗，一邊三人，自此冷宮大門不許踏出一步。
“公主，看守冷宮的將士將冷宮大門圍了起來。”
掌事姑姑從外面走進來，神色有些慌亂。
官月正拿著布給十五擦拭乾淨頭髮上的水漬。
十五聽聞掌事姑姑的話沒有露出震驚的神色“想必是總管公公的吩咐，讓他們守著吧。夢醒了，永遠都不會再入睡了。”
十五的話讓掌事姑姑與官月的不約而同的低下頭，如今的結果所有人都已猜到，只是眼前的公主沒有經歷過皇帝的無情，心裡還念著他會對她好，所以才造成現在的局面。
“姑姑，我阿孃情況怎麼樣了？”十五看著掌事姑姑問道。
“情況比白日差了些。”掌事姑姑想到白氏那張蒼白的臉龐，心裡有些難受。
十五跑出冷宮，她作為掌事姑姑首當其衝，懲罰的命令很快就會下來了吧。
換好衣裳擦拭乾淨頭上水漬後，十五急匆匆的跑到白氏住的房室。
“阿孃。”十五跑進來後直接握住白氏的手，坐在了床底邊上。
看見十五回來，白氏擔憂的問道“你去找你父皇了？”
十五沒有想到阿孃猜到了，只得低下頭點了點頭。
想著十五回來沒有報喜，定然是未曾請到，白氏極其心疼撫摸著十五的手。
“我是冷宮妃，是不能請宮醫，只是我怎樣說你都不聽，如今碰了牆也好，成長了，這樣我就放心了。”
“阿孃，你不會的，你好好休息，十五在這守著你，你定會好起來的。”十五搖著頭，手上的力道加重，企圖握住阿孃的生命不讓她離去。
十五的話狠狠的撞擊著白氏的心。
她好想看著十五長大，好想看她嫁得郎君，好想看她生兒育女……
時辰緩慢流逝，眼皮格外沉重的白氏依然苦苦支撐。
丑時已至，已過三更。
掌事姑姑與官月趴在桌上淺淺而睡。
十五趴在床邊枕著白氏的胳膊入睡，白日之事已讓她一個小小的人精疲力盡。
白氏看著床邊的人，艱難的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十五的額頭，臉上露出了苦澀的笑容。眼淚滾落，浸潤了枕木，再滑至床上。她轉過頭看著床頂，眼神開始彌散，眼皮沉重，終於支撐不住手倒了下去，永遠合上了眼眸。
晨曦未至，卻已離去，夜晚的黑暗永遠等不來耀眼的光明。
許是感應到了什麼，十五醒來，剛抬起頭，就看見白氏的手從眼前滑落，朝著臉龐瞧去，眼已閉合。
“阿孃……”
撕心裂肺的聲音傳出，驚醒了趴著的掌事姑姑與官月。
兩人趕緊跑過來，看到已然離去的白氏，心裡特別不是滋味，強忍了那麼久的淚水終於落了下來。
房室中滿是哭泣之聲。
官月輕輕走至床邊，想把十五拉開，但十五握著白氏死活不肯鬆開。
“公主，娘娘已離去，你更加要好好活著，不然就辜負娘娘對你的期望。”官月蹲著對十五說道。
十五聽聞官月的話，停住了哭泣，擦了擦眼淚。阿孃對她說，要她好好的，可是，沒了阿孃的她該怎麼在這冷宮活下去？
雖然不想離開阿孃的身邊，但十五還是很聽話的讓官月拉著站到了一邊。
十五的目光直盯著白氏，一刻都不肯挪開，她好怕將來會忘記阿孃的容顏，現在這樣看著，努力記著，這樣就不會忘記了。
掌事姑姑上前將白氏的手放進被子裡，替她擦乾淨臉龐身子，還換了身乾淨的衣裳。
做好一切後，掌事姑姑走至冷宮大門，將白氏已薨之事告知冷宮守衛。
冷宮不能做法事不能起儀仗，唯有掌事姑姑與官月將白氏死去的身子抬至冷宮門前交給守衛處理。
十五站在冷宮門內看著阿孃離去的背影，在快要看不見時，突然間發了瘋般往外衝去。
這一幕差點嚇到了掌事姑姑，還是官月反應過來，趕緊將十五禁錮在了懷中。
十五嘴裡大喊著放開她，她要去見阿孃，可官月死禁錮住她，讓她出不去。
第二日早辰下朝後皇帝才收到白氏死去的訊息。
未曾做任何表示，連感嘆一下都沒有。
聽總管公公稟告完後，皇帝下令，冷宮的掌事姑姑辦事不力，杖斃。冷宮守衛看守不力，罰一百棍，趙韞龍作為禁林軍將軍私自為白氏之女傳信，撤銷官職，回家養老。
身在冷宮中的掌事姑姑聽到對於自已的懲罰，沒有任何的惶恐，她縱容十五跑出去，就定然會想到結果。
可她不後悔，若是重來一次，她依然是一樣的選擇。
也是這聖旨才讓十五真正明白，帝王的規矩就是天，敢打破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同時十五也非常自責，因為自已的魯莽導致了別人的悲慘。
沒了阿孃也沒了掌事姑姑後，十五將自已關了起來，誰都不見，官月在外好言相勸了一個多月，十五才從暗沉的房中出來。
這一命令下來，宮裡所有人才想起了冷宮裡的白氏，更讓所有人沒想到只因為傳話，而讓禁林軍換首領，還罰了這麼多人。
從此之後，後宮再無白氏的身影。
白氏唯一的血脈，冷宮中的十五，活得如履薄冰，卻又秉持著阿孃的遺願努力頑強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