瀲灩坊。

臨溪正在崔黎的院落之中煮茶。

她用茶勺舀起沸騰的茶水,倒入茶盞之中。

端起茶盞,放到崔黎面前。

眸中帶著亮光,期待看著崔黎,道:

“嘗一嘗。”

崔黎端起茶盞,輕抿一口,在口中仔細品鑑。

“和我煮的茶味道差不多。”

放下茶盞,笑道:

“你學的很快。我能教你的都教了,沒有什麼東西再教你了。以後你不用再來找我學茶了。”

臨溪喜悅道:“我學的很快嗎?”

又怕她在唬她開心,追問道:“三娘當初學了多久?”

崔黎道:“比你久得多。”

“我最初學之時怎麼都靜不下心。”

“常常在茶餅沒有完全碾碎之時便倒入壺中。”

臨溪問道:“這樣會如何?”

她每一步都按照崔黎的指示去做,從來沒有多餘的動作,也就沒有嘗試過這種行為會導致什麼樣的結果。

崔黎道:“沒成粉末的茶葉會粘在壺底,煮焦,變黑。壞了一壺茶的味道。”

又笑道:“那時我總覺得只要用茶勺攪拌的快些,便不會焦。”

“殊不知,我連碾碎茶葉的耐心都沒有,又怎麼會有耐心拿著茶勺一直攪動壺中茶。”

“總有懈怠的時候。”

“一次又次的失敗,最後還是乖乖的一開始就把茶葉碾碎。”

臨溪道:“碾碎後就煮成功了?”

崔黎笑道:“沒那麼快煮成。我不願意一步一步學,總是要嘗試些稀奇古怪的做法。只是浪費了好多茶葉,也沒能嘗試出什麼奇特的方法。最後還是隻能一步一步地學。”

那時蘇靖教他之時很是頭疼,一個不循規蹈矩的學生真是太難帶了。

最後哪怕是一步一步教也總能出現意外,煮出來的茶,味道總是怪異。

愣是教上她好多遍後才能出一壺能勉強下腹的茶。

經過長久的練習,最後才煮出了今日這般的茶。

如今臨溪與她比起來,學成的速度是快了許多。

得到了崔黎的誇獎,臨溪笑得志得意滿,道:“我學東西勝在勤勞,皇天不負有心人是我的人生信條。”

又道:“既然三娘都說我已經學成,這幾日我便要試一試這段時日的成果。”

崔黎見她信心滿滿,忍不住提醒她幾句。

“我的茶藝不好,你跟著我學,未必能比我好到哪裡去。都是半斤八兩,若是要在其他人面前演示,我怕你受打擊。”

臨溪卻道:

“我知道,你一開始就和我說過了。三娘不用擔心,我不怕被人嫌棄,不怕被人說。只要他們能在嫌棄我之時說上幾句有益於我進步的話語,又或者能記住我臨溪,那麼對我說上幾句難聽的話又如何?”

“比起難聽的話語,我最怕的是人家都不願搭理我,於我而言,那才是最悲哀的。”

“不願接觸就沒有任何結果,這才是最大的不幸。”

隨後,又端起茶盞,對著崔黎笑道:“多謝三娘這段時日的悉心教導。我以茶代酒敬你。”

說罷便大口喝下茶盞中的茶水,不留下一滴。

當真是把茶水當做了酒水一般,沒有一點品鑑的意思。

直接下肚。

見此,崔黎笑著端起面前的茶盞,於身前停頓片刻,接受了她的致謝,喝了一口盞中茶。

臨溪放下茶盞,道:“一時半會我也不知道能給三娘什麼謝禮,若是以後等我飛黃騰達了必有重謝。”

崔黎笑道:“不必了。舉手之勞而已。”

崔黎如此說,臨溪便不再提。

現在的她也給不了崔黎什麼,只不過是一個虛無的承諾罷了。

她岔開話題說道:“三娘聽說了嗎?”

“聽說什麼?”崔黎在等待她繼續說話。

片刻,臨溪道:“蘇靖進士及第,已經啟程從都城回臨安了。”

崔黎欣喜道:“是嗎?”

雖然她有心覺得蘇靖能考中進士,可畢竟只是她的想法。

如今這想法切切實實的發生了怎麼能令她不開心。

臨溪解釋道:

“不會有誤,從蘇家傳出來的訊息。他們倒是沒有大張旗鼓,只不過其中總有些人忍不住到處傳揚。”

“聽聞是蘇靖傳了家書回去,前幾日才送到蘇刺史手中。”

“這幾日蘇家人人滿面榮光,皆在等著蘇靖回來。”

“只等他一回來約莫就要大操大辦了。”

說到此處,臨溪與崔黎都很開心。

崔黎的欣喜是蘇靖得償所願。

而臨溪的欣喜不同,若是蘇家要大操大辦就極有可能會請樂伎前去演奏,那時的蘇家一定會有許多達官貴人到場。

至於臨溪為何會先崔黎一步知道這等大事。

此事並無稀奇。

她對於官場上的關注度要遠高於崔黎,兩人刻意接近的人群不同,她接觸的達官貴人更多,因此她是最先知道官場中的訊息。

至於蘇靖都能給蘇家傳家書,為何不能給崔黎帶上一封信?

以至於讓她還要透過他人之口才能得知這一場喜事。

此事也無甚稀奇,無非就是受條件所限。

蘇靖能傳遞家書,多半是借了蘇刺史的光。

現今能快速傳遞書信的只有官府所設的驛站。

驛站完全由官府把控,只傳送朝廷檔案,不給普通百姓提供服務。

大多數百姓也沒有那麼多遠在異鄉的親人,即便有也是幾乎不聯絡,如此便沒有專為百姓所設的驛站。

若是是家中有人為官,便可借用其名義給遠在他鄉的親友傳信,這算得上是為官的一大福利。

既然是透過驛站傳送,蘇靖傳回來的信必然要過蘇刺史的手。

他總不能在信中再附一信讓蘇刺史傳到瀲灩坊吧。

由此從他離開臨安後便徹底與崔黎失去了聯絡。

其實除了官府所設的驛站能傳遞書信之外,還有民間的鏢師能在押運貨物之時順腳傳個信。

可鏢師的腳程可沒有驛站的速度快,畢竟他們的目的是押運貨物,若是時間不緊急,肯定是走哪條路便宜就走哪條路。

如此他們常常繞遠路,行程便十分的慢,等到他們把信送回臨安之時,只怕是蘇靖人也回了臨安。

如此不及時的書信便沒有了意義。

驛站除了能傳信之外,最大的作用便是住人了。

在驛站所住的大多都是往來各地的官員,相對於其他客棧安全有所保障。

而此時,蘇靖也在驛站之中住了一夜。

天剛微亮便又啟程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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